第三章 不是香草？那是誰？
褲子一熱,我竟然小便失禁了!
香草也坐在桌麵上,接過‘飯碗’,往嘴裏夾了一塊耳朵,還瞥了我一眼。她娘目色陰陰,那張嘴吃飯時的動作極其怪異,能將麵如死灰的嘴角給撕裂開來。她們都沒了牙齒、嘴巴、鼻子、眼睛,全都黑咕隆咚的。而當香草吃下那耳朵的半邊之後,他的眼睛也成了黑洞洞的!
“是山子啊。”香草娘露出一個笑臉,嘴巴裏的東西全都灑落到地上了:“來,坐下一起吃,大娘有日子沒看見你了,嗬嗬……”
香草越吃嘴越大,緊接著,她和她爹也笑了起來,三個人,三張可怖的臉衝著我笑:“哎嘿嘿嘿……山子,坐下一起吃撒,嘿嘿嘿……”
我隻聽見嗓子眼裏擠出的一聲呼喊,又沒力氣完全發出這種聲音。神誌不清,我本能地走出屋門,整個人傻的都不問東南西北。我沒力氣跑了,雙腿不聽使喚,而當我走到院子中間時,那些聲音變得越發大了,灌滿我的大腦。死的心都有!
啪!
一隻巴掌打在我腦勺後邊,碩大、蒼老。
定睛一看,這不是剛剛在門口路過的那個孫長貴麽?他咋還沒走。
見我這一身的狼狽樣,孫老頭反倒在竊笑，又不像是在笑:“傻小子,你魔怔了。”
我趕緊一個掉頭,看著屋子:哪裏還有什麽香草和她的爹娘,什麽都沒有,屋子的門也鎖著,就連香草房間的窗戶都緊閉,上門落滿了灰塵,同我之前所見的完全就不是一個樣。
我從口袋裏抽出一根大前門,手指發顫,四處摸索火柴。還是孫老頭替我點燃的,他長歎一口氣,坐在旁邊的青石水井上,也給自己點煙。
“你咋還沒走。”我哆嗦著問他。
不想這老頭卻嗤笑一聲,很是擺譜:“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管我走不走的。怎麽樣?當小偷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吧,好端端的,你偷誰家的東西不好,偏偏偷香草家的。”
“我沒偷,我來找香草的,她自己讓我進門的,你又不是沒看見,還在這說風涼話。”要不是看他年紀大,我真想罵他兩句。
這老頭眼神立馬縮緊,手中的煙剛吸了一口就掉在地上,我還不明白他這舉動是個啥意思。老頭起身就走,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哎!”我拉住他:“你剛剛打了我一下,就這麽算了?你冤枉我偷東西這事兒咋說,我孫小山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可也不幹偷雞摸狗的勾當,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你還讓我咋個做人。”
我到底年輕力大,起碼比這個老頭子厲害,他左右也是個拗不過,隻得留下:“山子,你可要對我說實話,剛剛你真的看見香草了?不是誆我?”
“真的看見了。”我再次肯定。
他眼珠瞪的像銅鈴一樣大:“小子,你大概其是撞了邪了,香草兩月前就跟著他爹娘一起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我回想起之前的事,認為不對:“孫老頭,一個月前我還偷看過香草洗澡咧,咋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你是年紀大了,滿嘴胡說吧。”
孫長貴不願在這裏糾纏,他甩開我就溜了,還不忘多看了這個屋子兩眼。
兩個月前就走了,那我一個月前是怎麽回事,當時我和旺子、大坤一起偷看香草洗澡的,難不成我整日都和那種東西在一起?抬頭看看烈日,它比平時毒辣,也不應該是這個時節該有的溫度,我的後背全是汗,一半是嚇得,一半是熱的。
眼下,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了,隻記得大坤對我說,他晚上會來我家,還帶著旺子一起來陪我喝酒。這種不著調的事,說都沒地兒去說,一路往西邊走,都過了自己家門口幾百米了,前麵就是村長劉有慶的家。
這個劉秉義是外地來的,入贅到咱們村的女婿,因為能任事,處處都給大家好臉色,所以才做了這個村長。我不怎麽和他打交道,可有些事,我得問他,他就是村裏的權威。就算大坤和我開玩笑,他劉秉義總不會拿這事和我打咧咧吧。記得村裏有人做法事的時候,他都很不讚同的。
院子裏沒人,但中屋的門開著。
“村長?村長?!”
劉長貴披著個褂子,叼著煙從屋內出來了,頭發亂糟糟的:“哦,是山子啊,大中午的,你不休息,跑我這兒來做什麽?”
這事不好敞開說,我想進去。
他讓我進院子,搬了兩個木凳坐下,問我到底啥事兒。
“劉叔。”我很恭敬,也很緊張,想確認兩件事情:“香草家搬走了?”
“誰說的。”劉有慶衝我笑,笑的自然:“香草一家早上還來我這裏的,說讓我幫著給她張羅一門婚事,讓我物色有沒合適的姑爺。你咋個說人家搬走了,你聽誰說的?”
沒搬走?!那特麽孫老頭和我說搬走了。另外,我在香草家看見的那一幕,是個什麽征兆?那一家人的眼睛和食物……不!不!不!
“那……”我再問第二件事:“村裏最近有下過雨嗎?”
“下雨?”劉有慶端著茶碗,猛喝一大口:“你神神叨叨的,問的都是啥啊?咱們村已經幾個月都沒下雨了,要不然那地能這麽幹燥撒。”
我突然想問一個問題:我們是在一個世界嗎?
為什麽早上還大雨傾盆,就在我從田裏跑了回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我細看了一眼村長的碗,還好,他喝的真是茶。村長應該不會騙我,那我之前鎖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麽。突然想起來了——我在多日前偷看香草洗澡之後,旺子給了我一塊奶糖,我留著沒吃,早都忘了。
摸摸口袋,它還在,掏出來一看,這半透明的糖,黑乎乎的,像塊堅硬的石頭!
“這……村長,我——”
抬頭看看眼前,村長胖了,不是說他長的胖,而是……他明顯比剛才胖了兩圈,手掌也出奇的腫脹,像死人在水裏泡了十天半個月一樣,整個人浮腫!在他的脖子上還有兩處黑斑,等等!!那是……屍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