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去法國見她

  第二天醒來，霍西亭一改連日來的頹廢，又恢複成原來冷酷淡漠、雷厲風行的樣子。


  似乎向蜜離開的事，對他並沒有半點影響。


  他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盡快投身工作，安撫關心他的霍家長輩，更親力親為操辦和向珊的婚禮，並把向珊接到了自己的別墅。


  向珊以為他是想通了，還沒來得及高興，結果到了他的別墅才發現，自己這是被他軟禁在這兒了。


  “向珊，你不是要做我的霍太太嗎？

  好，我成全你。我會讓你做一輩子的霍太太，等我死了，你都是我名正言順的霍太太。


  丁酉，把這個女人丟去準備好的房間。記住，一天三餐都要準時送到，霍太太有任何吩咐都要聽從，不得怠慢，隻要別放她離開那間屋子就好。”


  霍西亭說完，便取了衣服離開，背影利落。


  向珊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掙紮著想跑，並被丁酉叫兩個大漢抓了，丟進了一間特質的屋子裏。


  門一關，這裏便一片漆黑，黑得令人心悸。


  這裏沒有窗戶，沒有陽台，甚至連門縫都漏不進一絲光線，有的，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就像一個瞎子的世界。


  向珊大驚，不斷拍打房門，“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放我出去！”


  丁酉公事公辦的聲音傳進來：“霍太太，您別喊了，等用餐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給您送飯來的。裏麵有洗浴間和衛生間，也有餐廳和臥室，您隻需要盡快適應失去光明的生活。霍先生說了，往後這一輩子，隻要您當一天的霍太太，就做一天的瞎子，他會陪您一起耗到死。”


  失去光明？


  往後的一輩子？


  向珊一張精致芙蓉麵忽的煞白，癱坐到地上。


  霍西亭這個瘋子！

  竟然要她一個正常人，過上跟向蜜一樣瞎子的生活！


  ……


  霍西亭這一次離開，直接飛去了法國。


  他的人已經查到葉楓的勢力背景在法國，他便不難猜到，葉楓會將向蜜送去那裏。


  臨上機前，他派人送了兩份文件到葉家。


  一份是他最近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收集的葉楓的犯罪證據，用於牽製他，另一份，則是他的病情報告。


  他就快死了，對葉楓根本構成不了多大的威脅。


  此次法國一行，他隻想臨死前，再看向蜜一眼，親眼知道她過得好，他也便沒有遺憾了。


  葉楓收到文件後，思索幾秒，最後還是掛斷了聯係法國那邊的電話，隻吩咐那邊要保護好向蜜小姐的安全。


  ……


  霍西亭下了機，直奔丁酉發來的定位地點。


  他說，葉楓將向蜜安置在市中心的一棟普通公寓內，而她工作的地方，離她家隻有十分鍾的路程。


  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大隱隱於市，她需要接觸更多的人和事。更何況，離開了霍西亭她應該高興、應該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自暴自棄，做依賴葉楓而活的米蟲。


  向蜜需要做一個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人，來維持她唯一僅剩的自尊。


  雙目失明，導致她有很多工作都不能做，她便去學了最辛苦的盲人按摩，也在葉楓的安排下，找到了適合的工作。


  哪怕她手藝並不精湛，哪怕她經常累得全身酸痛，但隻要一想到，她現在擁有的生活是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的，是完完全全沒有霍西亭的，向蜜便又渾身充滿了力量。


  她真的在，很認真、很認真地開始新生活。


  霍西亭見到向蜜時，便是她在盲人按摩所裏，認真地為客人按摩的場景。


  客人也是好脾氣，並不會瞧不起她眼盲，偶爾還會和她閑聊，用蹩腳的中文和她說“謝謝”、“很好”，用英文告訴她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


  那條蠢萌的大金毛就窩在向蜜腳邊，獨自打著盹兒，半點不打擾她工作。


  她一個人在異國生活，孤獨感避無可避，她離不開這條大金毛。狗狗原本是不被允許帶進工作場所的，好在葉楓和老板打了招呼，才能讓這條狗形影不離地陪著她。


  等客人離開，向蜜一個人摸索著，收拾好東西，掛好毛巾，又把桌凳床枕都擺放整齊，她彎腰，那雙纖細的手，輕輕地、仔細地將褶皺全部撫平。


  她向來愛整潔，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可習慣卻並沒有改變。


  霍西亭站在長長的廊道盡頭，沉默地望向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向蜜，他的眼尾一點一點發紅，呼吸也一點一點平緩。


  向蜜半蹲著，抱著那條大金毛，笑得溫婉。外麵的光線明亮又溫暖，洋洋灑灑地落在她身上，晶瑩璀璨，仿佛連她精致的鼻尖，都綴著星光。


  她那樣美好，溫柔、努力、煥然一新。


  霍西亭從未像此刻這般強烈地感覺到，向蜜她，也許真的已經不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