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夏明揚用了一個星期, 把頭腦武裝起來。
家庭內部考核是第一關。
夏繼原提了很多問題，夏明揚對答如流。
說到理解，其實也不是那麽困難。一切為了人民, 以人民利益為重, 聽黨指揮跟黨走, 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夏繼原很滿意，覺得兒子一下開竅了。
夏明揚也暗自得意。
這是他看了很多曆史資料琢磨出來的。人民子弟兵愛人民，在解放戰爭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和平年代依然堅守著。
杜秋華跟夏繼原說：“老夏, 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唔，那就歸隊吧！”
夏繼原覺得沒問題了，就準備放行。
“老三, 回到飛行大隊，先參加複試，如果通不過要接受組織上的安排, 不能有個人情緒……”
“爸，我明白……”
夏明揚信心十足。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通過複試的。
趕在報到前，夏明揚把家裏收刮了一通。
餅幹、罐頭，隻要是吃的，都擱在包裹裏。
這還不夠, 夏明揚又跑到大哥那裏, 把宿舍翻了個底朝天。
夏明言就抓住兄弟問：“老三，你這是幹啥呢？”
“大哥，找存貨……”
夏明揚是想找吃的, 可大哥這裏也不寬裕。
機關上吃大夥沒啥油水，補貼什麽的早就沒了。從上到下都勒緊了褲腰帶，沒有搞特殊化的。
夏明揚翻來翻去，隻找到了兩盒黃豆罐頭，就喜滋滋地跑了。
夏明言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這一陣子，他已經貢獻了五斤糧票和二十塊錢，可老三見了他，還是找吃的。問他做什麽用？卻閉口不談。
夏明言覺得奇怪，就跟母親通了氣兒。
杜秋華自然曉得，就說：“哎，別提了，老三除了複習就是找吃的，趕上困難時期哪有什麽東西啊？”
杜秋華和夏繼原的那點補貼，全被明揚拿走了。
從南山村回來後，明揚就發過一個包裹。
這才沒幾天，又準備發包裹了？
夏明揚一回來，杜秋華就抓住他，問道：“老三，這究竟是咋回事兒？”
夏明揚見瞞不住了，就笑著說：“媽，這是幫助困難群眾哪……”
“困難群眾？現在哪有不困難的？”
“媽，南山村有個老鄉家，撿了五個娃娃，才幾個月大……”
“哎呦，還有這稀罕事兒？”
杜秋華來了興趣。
“媽，您還記得上次慰問不？就是救了我的那個姑娘，她大哥撿的……”
夏明揚稍稍透露了一點。
杜秋華這才沒說啥。
這救命之恩，回報多少次都不為過。
杜秋華想著齊大夫也幫了大忙，就說：“老三，齊大夫也要感謝一下，不是人家，你的記憶還回不來呢……”
“唔，我都記著呢……”
夏明揚答應了一聲。
想著爸爸的寒腿，就推薦道：“媽，齊大夫醫術高明，我爸的腿一到陰雨天就疼得厲害，不如請齊大夫給瞧瞧？我問過齊大夫，說喝中藥再加上針灸，治療寒腿很有效果……”
“好啊，那我跟你爸說說……”
杜秋華一聽很高興。
老夏的腿打仗時受過傷，那時醫療條件不好，就落下了後遺症。時不時地會犯病，疼起來晚上都睡不好覺，走路也受影響，如果能治當然好了。
不過，杜秋華也有個疑問。
“老三，那齊大夫年齡不大，醫術這麽高，怎麽會在鄉裏待著？”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
杜秋華就想打聽一下。
部隊上需要這樣的人才，如果曆史清白，思想上沒問題，就可以吸收到部隊醫院裏。當然，這隻是她的初步想法，還要聽聽老夏的意思。
這件事就先擱下了。
夏明揚整了一堆東西，放在紙箱子裏。
有兩套軍服，都是淘汰下來的，領章和帽徽都去掉了，柳大叔和誌江兄弟都可以穿，剩下的都是吃的，有餅幹和罐頭，還有一包紅糖。
夏明揚騎著自行車趕到郵局。
填包裹單時，寄件人那一欄裏還是寫著“捐贈”。他考慮得很周到，不想小櫻因為包裹而受到任何猜測。
這“捐贈”就不一樣了，是大夥兒的心意，當然主要是他的心意。
一個星期過後，柳小櫻收到了包裹單。
看到“捐贈二字，心裏美滋滋的。
夏明揚越來越上道了。
柳小櫻拿著包裹單，就去了小集鎮。
郵電所的同誌對柳小櫻印象很深。見柳小櫻又來了，就說：“妹子，這回的包裹可不小啊……”
說著，把一個大紙箱子搬了出來。
柳小櫻接過來，可是不輕。
要是挑著擔子過來就好了，那樣也能輕簡一些。
柳小櫻抱著紙箱子出了郵電所。
她正走著，就聽到有人喊：“小櫻！”
柳小櫻一抬眼，看到蔣木匠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蔣大哥！”
柳小櫻打了個招呼，
蔣玉山看到小櫻就覺得歡喜。見小櫻抱著箱子不方便，就停下來，拍了拍自行車後座，說：“小櫻，把箱子擱在上麵，我捎一段……”
“蔣大哥，那哪行啊？”
“沒事兒，順道兒……”
蔣玉山一再堅持，柳小櫻就把紙箱子擱在車後座上，用繩子綁著。
薑玉山推著自行車，陪著柳小櫻走了好長一段路。
倆人沒說什麽話，就那麽走著。
柳小櫻打破了沉默，問道：“蔣大哥，這自行車是新買的？”
“唔，這不是買的，這是借的，充門麵用的……”
“是嘛……”
柳小櫻忍不住笑了。
蔣玉山也跟著笑了。
這自行車是借大哥的，不算外人。早幾天相親的時候騎了一下，就上癮了，上哪兒都方便，也不耽誤時間。
到了岔路口，離南山村就不遠了。
柳小櫻說：“蔣大哥你去辦事吧，我拐個彎兒就進村了，扛著回去就行……”
“好吧……”
蔣玉山本想把箱子送到柳家，可想著自己定親了，多有不便。
柳小櫻倒是落落大方。
她猜測蔣大哥還不曉得，宋文秀跟她大哥有那麽一段吧？
柳小櫻也沒提，不想給人家壞事兒。
要說，文秀也沒做錯什麽，她不過十六歲，過好日子的想法也能理解。再說，大哥想去當兵，參軍入伍之前是不能成家的，在部隊上至少要呆三年，讓文秀等三年也不合適。
這麽一想，也算是天意吧。
柳小櫻知道大哥喜歡文秀。
看看文秀都變心了，大哥雖然很失望卻從不抱怨，也沒說過一句怪話，這種情意很難得。
大哥是真心希望文秀過得好。在大哥的眼裏，她這個妹子排在第一位，文秀就排在了第二位吧？再看看蔣大哥人不錯，文秀跟他也合適。
柳小櫻不知不覺想了好多。
這感情上的事兒，太過複雜。生活上就簡單多了，一切講個條件，物質第一，感情第二。溫飽問題沒解決，感情都是次要的，畢竟要過日子嘛，尤其是生了娃之後，那一針一線哪樣不要錢啊？
這就是生活的本來麵目吧？
柳小櫻回到家，喜滋滋的。
“娘，您快看，捐贈的包裹又來了！”
馮玉蘭接過來，瞅著小櫻一臉喜氣的樣子，表示懷疑。
這接二連三地捐贈東西，咋有這麽好的事兒？可問小櫻，又問不出個名堂來，隻好按下了。
母女二人進了屋子，打開紙箱子。
“哎呦，這是從哪弄來的這麽多東西？”
馮玉蘭很驚訝。
柳小櫻笑得合不攏嘴。
“娘，人家捐贈的，您就收著唄……”
說著，柳小櫻拆了一包餅幹。
她倒了一碗開水，把餅幹擱在水裏泡一泡，軟和了，就給娃娃喂著吃。
五個寶寶看到吃的，就張著小手，嗷嗷著。
“虎娃，來一人一口……”
小家夥們都會倚著鋪蓋，抓著吃了。
可柳小櫻怕娃娃噎著，還是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地喂。
趕在吃東西，娃娃們都是比著來的，把小嘴張得大大的，一口就咬下去了。
“大虎排第一，二虎排二，三虎排第三，下麵是四虎和五虎……”
柳小櫻叫著娃娃們的名字。
小家夥們五個多月了，會蹬腿，會吃手，會在床上翻身，撲騰兩下，再多的就不會了。可聽到媽媽喊名字，就咧著嘴笑。
五個寶寶穿著打扮都是一樣的，馮玉蘭至今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她跟小櫻說：“櫻子，以後給娃娃們穿不同的衣裳吧？”
“娘，這是五胞胎，就要穿成一樣的……”
柳小櫻倒是分得一清二楚。
五個娃娃猛一看一模一樣，細細瞅瞅，大虎和二虎的眼睛長得像爹，三虎四虎五虎的眼睛長得像娘，這點小差別，沒見過原版是發現不了的。
夏明揚回到了航空大隊。
他順利地通過了複試，就開始恢複性訓練。
訓練很單一，也很機械。
為了節省燃油，都是在訓練場的模擬環境下進行的。夏明揚身體素質不錯，再枯燥乏味都能忍受。
回到集體中，一大問題就是認人。
戰友們並不曉得夏明揚失憶的事兒，見了麵就打招呼，夏明揚就咧嘴笑笑。
其實，他一個都不認得，也叫不出名字來。
好在，夏明揚是個內斂性子，也沒人覺得奇怪。
他二哥夏明申是曉得內情的，就揪著夏明揚把隊裏的戰友認了一個遍。
還告誡他：“明揚，地勤的同誌也要熟悉一下……”
“好的……”
夏明揚就去地勤部門聯絡。
有雷達中隊、通信中隊，還有維修部。
看到雷達屏幕一閃一閃的，夏明揚很感興趣。
在星際時代，對各大星球的監測也有。不過，那個太過先進，跟這種無線電波掃描探測截然不同。
夏明揚了解到，孤島上的敵人成立了偵查中隊，時不時地飛到大陸上空偵察拍照。敵人駕駛的是米帝提供的U2高空偵察機，十分先進，從未被擊落過。
夏明揚就把相關資料調出來，細細查閱。
從偵察機飛行路徑上，應該能找出破綻。我防空部隊已經成立了，缺乏的隻是高空作戰的兵器，這個可以從戰術上加以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