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加受天命
“前方怎麽有山？”
夜晚。
草原月明星稀，氣溫開始下降。
西征大軍一路向前，穿過一個大坡，眼前的視線立即變得開闊。
衛將軍坐鎮中軍，望著前方越加高聳的一座大山，心裏猛然一驚，察覺到有所不對。
因為按照地圖上的方位，龍城應該就在那坐山下。
可現在不僅沒有看見城池，反而見到一座大山。
什麽情況？
哪有把城池建在山腳下的？
這不是給人居高臨下，進攻城池的機會？
往往城池要建在平原處，附近還需要有充足的水源，才能保證人口的繁衍。
少數群山環繞的地方，才會依山建成，但也絕不是建在山上。
建在山上的不是城池，是山寨！
何況，草原的山和南方的山不同，談不上物資豐饒，全是光禿禿的石壁。
連山寨都建不起來。
並且大草原上平原遼闊，完全有更加合適建城的地點。
現在大山下不止沒有湖泊水源，更沒有營帳、牛羊、城池。
衛青在看清大山的那一刻，心理立即被蒙上一種不想的預感：“要出事了。”
他在遠處眺望山川的時候，還以為隻是一座小山而已。
穿過一個大坡才知道是座高聳大山。
雖然，草原上沒有“峽穀”、“泥澤”，這種天然適合伏擊的環境。但是用利用山川坡度，足以造成一種蒙騙效果，蒙蔽行軍將領的判斷。
衛青還是頭一次遭遇這種“草原戰術”，當深入陷阱以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問題。
正當他勒住戰馬，準備開口號令大軍止步的時候，陳無數也已經快馬趕至中軍，停駐將旗大聲喊道：“稟將軍！”
“前軍探馬盡失！”
按照將令，現在三軍各派十隊探馬，每隊十人，每一個時辰回報一次情況。
可中軍、後軍的探騎都已按時歸來。
唯獨前軍發出的十隊探騎全部消失！
這十隊談起都是從先鋒營發出，徐花娘察覺不對，馬上向陳無數稟報。
陳無數感覺事關重大，沒有再讓傳令兵去回稟，而是直接快馬趕到中軍，親自向衛將軍稟報。
嗬嗬。
陳無數和衛青一樣，也已經發現有點不對。
要是前方真有伏兵的話……
起碼他還有向大將軍進言的資格。
讓徐花娘前來稟報，大將軍恐怕都不會和她搭話。
這時衛青聽見探馬盡失的消息後，臉色鐵青，招招手說道：“知道了。”
“可是現在撤軍已經來不及了！”
前方的大山下，一麵黃色的匈奴帥旗高高豎起。
旗幟上紋著蒼雲、雄鷹、湖泊。
這是草原單於的旗幟。
而兩萬鐵騎已經暴露在眼前，匈奴單於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大聲號令。
兩萬鐵騎揚起遮天蔽日的塵土，便如山崩海嘯般向西征大軍衝來。
與此同時，山腳的左右兩邊，也各殺出一支萬人軍隊。
三支軍隊以碾壓般的人數，呈圍圓姿態撲向前方。
這是衝著全滅漢軍而來的！
而此刻，西征軍隊裏的騎卒、民夫們也已發現大股的敵軍出沒，導致全軍隱隱有些躁動。
還好古代的騎卒、民夫不通文字，沒有大局觀。
隻知敵人多，卻不知敵人有多少。
明白情況凶險，卻不知情況到底有多凶險。
孤軍再外。
信念也極為堅定。
否則大軍必會大亂！
這也是古代某些以少勝多、絕境苦戰時，士卒們卻不會逃跑的原因。
一是士卒們看不清局勢，二是有著信念大義支撐。
將軍敢死戰。
士卒便能死戰！
這時守衛在將旗周圍的將軍親騎們，看見衛將軍對陳無數招收以後，才把陳無數的馬匹放至將軍近前。
陳無數聽見這一聲感歎，再回頭看著殺氣騰騰的匈奴大軍，知道預想中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
於是他在來到衛青麵前後，立刻出聲大喊：“衛將軍！還有一個機會！”
聰明人間的交談，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兩人就互相讀懂對方的意思。
撤退必死！
唯戰才能死中求活。
請戰之類的話，陳無數根本就沒說。
他要說能夠讓大軍反敗為勝的機會。
衛青表情一愣，眼神驚訝的看向陳無數問道：“你是說那張地圖？”
“沒錯！”
陳無數雙手抱拳，中氣十足的講道：“末將懷疑真正的龍城就是那張地圖上！”
準確的說，應該是地圖上消失的那個紅點。
就是在黃縣令那張地圖上存在，卻在赫蘭部地圖上消失的地方。
衛青表情陷入沉凝，知道此舉風險極大。
很有可能會撲一個空。
可現在想要正麵擊潰匈奴人幾乎不可能，撤退又必會被匈奴人追剿。
和先前的情況不同，此刻他們已經深入草原千裏，來不及撤退了。
最好的結局就是全部戰死，以身殉國。
那麽大漢國運呢？
衛青深吸口氣，決定在以身殉國前，為大漢求一個奇跡。
他用目光認真打量麵前的陳無數，幾個呼吸後，開口說道：“你是不是早就懷疑了？”
“將軍明智！”
“我亦相信將軍，早就洞察秋毫。”
“隻是因情報錯誤，才判斷失誤。”陳無數坦然承認，並未露出虛偽的作態。
衛青輕笑一聲，卸下腰間的那柄龍紋金劍，第二次交到陳無數手上：“這柄龍紋金劍為陛下特賜，有大漢天命在身。”
“持劍者便等於加受天命，可讓你入天命境！”
“我命你持此金劍，率我五百親騎，奔赴草原腹地攻敵！”
“大將軍！”
“大將軍！”
四周的將軍親騎們表情驟變，明白此舉意味著什麽，眾騎皆發出一記驚呼。
陳無數盯著麵前的龍紋金劍，心髒砰砰直跳，望向衛青的表情極為震撼，沒想到，衛將軍關鍵時刻能夠拿出這種魄力。
更沒想到，衛將軍隻聽他一句話就信他了。
而且還願意把金劍、親騎全部都交給他。
這等於是一位即將破產的大老板，在咖啡廳聽見創業小白說個“點子”，便毫不猶豫的把僅剩下所有資產都投資給這個創業小白。
衛將軍是大老板。
陳無數就是那個小白。
這讓陳無數在片刻間都有點恍惚，愣神幾個呼吸後，才抓起那柄金劍抱拳應命：“諾！”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