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焚身
夜深之時,步月醉醺醺地被幾個美貌丫環送入一間華麗非常的廂房,他已神智不清,猶自拉著一個丫環的手唱著淫詞豔調。
那丫環未輕笑兩聲,輕輕掙脫他的手,起身點了床邊一爐百合香,與其它幾人輕手輕腳地關門離去。
待腳步聲遠去,床上那人睜開漆黑雙目,竟是清明透徹,不見一絲方才的醉態迷離。
步月立馬用水澆滅那百合香,從枕頭下找到兩個硫黃圈,床底下搜出兩條鹿皮繩子,其它地方陸續翻出不少好東西,什麽銀托子、相思套、硫黃圈、藥煮的白綾帶子、懸玉環、封臍膏、勉鈴,一應兒都被他扔馬桶裏,當然,還不忘將東牆上花開富貴圖後那個小洞也給堵上。
這些低級小把戲敢在他麵前擺弄,也不看看他步月爺爺是什麽人!
步月將那富麗堂皇的房間弄得一團糟後,才滿意地跳窗出去,這種時刻,躲在屋頂見那賴老爺出醜才最精彩。
於是,步月開始爬牆。
沒錯,他隻能毫無風度地爬牆。
……
一炷香後,他還在原地爬牆。
最終,他放棄這一不明智的舉動,伏在夜色裏悄悄去借夏雲峰的獨門輕功。
此處院子四四方方,四麵都是一模一樣的廂房,簷廊上掛著昏紅的燈籠,一盞接一盞,朦朧中可見院落四周種了許多花草,在夏夜裏散發出馥鬱香氣,有些似百合,又恍惚如桂香。
步月是貼著屋後的牆壁而去,自然到不了門口,隻能在窗下敲了敲。
屋內燭光明亮,卻不見回應,步月再敲了敲,壓低了聲音:“夏公子,今夜月光如洗,繁星似鬥,何不出來與奴夜遊談心?”
屋內沒有回應。
步月又道:“死鬼!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他正要踢窗,忽聽得身後一聲冷笑:“阿月長夜空虛,不若讓我陪你消遣寂寞?”
步月猛然回頭,正是賴老爺那張油乎乎的圓臉,□□裏擠出一對豆大的小眼猥瑣笑著。
他正欲開口,卻覺渾身無力,心中暗道不好,千般小心,竟還是著了這癩□□的道!
賴老爺接住他軟下的身子,正暗自得意,忽覺腹部劇痛,低頭一看,竟是步月指縫間三支銀針插了進去。
“你這賤人!”
賴老爺大怒,抬手摑了他一掌,好在那銀針插得不深,傷不及要害,□□後他猶不解恨,對著步月又踢了兩腳,罵道:“小賤人,看我不玩死你!”
步月雖身子無力,頭腦卻清醒,那賴老爺罵罵咧咧一陣後便叫了兩個家奴將他扛走。
他被蒙了眼,隻覺自己拐了好幾個彎,不知是他們故意這般走還是這院內另有乾坤,後來身子在往下方去,不多時他就被扔到一個軟和的地方。
他本以為那賴老爺會立馬過來,不料周圍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隻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飄過鼻端,那味道有著淡淡的清涼感,似花香,又似清風,讓人忍不住迷戀。
步月心知這香味有詭異,然呼吸不由他控製,反而越發貪念那味道,他眼睛被蒙,五官異常敏感,於是那清清涼涼的香味入了心扉,成了心魔。
繼而是身體的燥熱,由丹田蔓延全身,他極力忍耐,卻忍不住發出絲絲縷縷的聲音,甜膩而妖媚,便如月下散發的花香。
身體的饑渴讓心魔放大,急於尋求解脫,意誌力在一點一點地崩潰。
然而,還是無人出現,或者有人,隻是躲在一旁觀賞他的模樣。
這樣的煎熬不知過了多久,步月隻覺度日如年,身體每一處都如萬千螞蟻爬過,瘙癢而饑渴,汗水已濕透了薄裳,他的忍耐早已透支,餘下無力的喘息。
不知何時,一隻手輕放在他身上,來回撫摸,經過的地方燃起一層烈火,燒得他顫栗而興奮,卻始終不予解脫。
這是一種刑罰,束縛靈魂的刑罰,精神與肉體同時敗落的陷阱。
那隻手又不知折磨了他多久,久到他覺得這具肉體已不是自己,而他隻是在火焰中掙紮的遊魂。
終於,蒙住他的黑布掀開了,賴老爺油膩的臉放大在眼前,明明貪婪地盯著他,嘴裏說著:“小賤人,這隻是個開始,爺有的是花招令你□□!”
步月早已無法思考,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惡心竟無端生出一絲力氣,猛地朝賴老爺撞去,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跑去。
他渾身失力,咬牙拚了所有力氣,也不過四五步便被那賴老爺拖住,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甚麽粗俗不堪的話都出了口,又見手下之人實在容貌絕麗,雙頰酡紅,手下一轉,已拉開他衣服,果真是□□無端好,明月照人心。
步月已絕望到了穀底,心底的恨意濃得他雙目發紅,還是不甘心地往外爬,仿佛真能逃離這噩夢一般的地方。
他的聲音極弱,喃喃地自己也不知念著什麽,持續他的無力掙紮。
賴老爺忽然冷笑:“你倒真是情真意切,死到臨頭還叫著那未婚夫的名字,可惜,你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步月在絕望中一驚,才發覺自己念著的便是夏雲峰,那三個字喊在喉頭,輕輕念叨在嘴裏,仿佛救贖,那是他的希望,他的光明,就像噬心蠱毒發作的時候,叫著就不會覺得太痛……那個名字可以遮擋風雨,除惡避邪,護佑他平樂安康。
他忽然大叫起來,奮力掙紮:“姓賴的!我要殺了你!殺了……”
他又被一個巴掌搧倒,眼睛猶恨恨地瞪著賴老爺。
賴老爺徹底被他激怒,罵罵咧咧地撕他衣物:“賤貨,狗娘養的!看我不將你收拾得哭爹求饒!”
步月大喊大叫,手腳並用地往外爬,不知是藥力褪去還是自己太過害怕,身上漸漸有了力氣,那賴老爺見他掙得厲害,又甩了幾巴掌,便憤憤地解了褲子,露出那醜陋的東西來。
接下來發生了何事,步月記得不是很清楚,瘋狂的絕望和極度的惡心占據了他所有的身心,待回過神來時,那賴老爺瞪大了雙目,接著一條細細的血線自他額頭一直到下巴,血珠一顆顆滑落,就像步月眼中的淚。
就在那屍體要倒向他時,猛地被人扔了出去,繼而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上五官平平,眉峰如劍,永遠都是端正凜然的,一本正經。
此時卻是一臉凝重。
步月有一瞬間的空白。
接著,他被抱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那懷抱還在起伏不定,能聽到劇烈的心跳之聲。
他呆呆地抬頭看向那人,如劍的眉峰,剛毅的麵部輪廓,還有緊抿著的雙唇都是他熟悉的模樣,忽然一陣心安。
“夏雲峰……”
夏雲峰低頭靜靜看他,目光幽幽深邃,似有什麽東西明滅不定,熊熊燃燒,半晌後,他慢慢伸出一隻手,抹去那麵上淚痕。
步月似燙著般低低□□了一句,忽然意識到不妥,他連忙推開夏雲峰,卻是身子一軟,連忙扶著牆壁,急促地喘息起來。
夏雲峰眉頭一皺,沉沉道:“你……怎麽了?”
此刻步月早已是雙頰酡紅,媚眼含波,雙唇紅豔勾人,低低喘息著:“我……我中了藥,這死□□太……陰險,我防不勝防……”
夏雲峰深邃的瞳孔猛然一縮,他似迷惑般,慢慢靠了近去,深深看著那張顛倒眾生的容顏,將之捧在臉上,珍若瑰寶。
四目相對,空氣無聲中被點燃了火焰。
低低的喘息聲裏,四片唇瓣慢慢靠近,就在相觸的那一刻,步月的身子忽然滑落。
夏雲峰驚疑。
卻見他側過目光,低低喘息著笑道:“死鬼,你別忘了,我是個男人……哈哈。”
“那你當如何解決?”夏雲峰微微摩搓他臉頰,沙啞了聲音,劍眉之下的雙眸含著幽幽火焰,深邃無底。
“找……找個女人來……”步月苦笑。
夏雲峰眉目一冷,卻更靠近了步月,低低笑道:“你如今是女人,怎還會需要女人?你該需要一個,男人。”
他的語氣近在咫尺,輕緩地噴在步月臉上,低低沉沉,似有不盡的魅惑,如同在焚身的烈火中再灑了一桶油,身上散發出一種男性渾厚霸道的氣息。
步月隻覺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力氣和理智都要成了灰燼,卻憑著最後一絲清醒繼續軟綿綿地推開夏雲峰。
“女人……我要女人……”
夏雲峰站著不動,看他軟綿綿的身軀倚靠在自己身上,卻還要強行站起,扶著牆慢慢向門口走去。
“我自己……找女人……”
他低低喘息,眼神迷離,一手想將被撕破的衣物遮掩,又覺灼熱地拿開,殊不知這般動作有多能撩撥人心,半露的春光若隱若現。
夏雲峰靜靜看著他扶牆走去,到了門口,哆哆嗦嗦地伸了一隻手出去。
那隻手伸到一半時忽然連著身子都落入一個灼熱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夏雲峰沙啞的聲音摩搓著他的心髒般,一字一字道:“你隻能找我!”
步月軟綿綿的身子猛然一僵,已覺一個柔軟的東西強行進入他口中肆意掠奪,極盡纏綿挑逗。
步月早已經人事不知多少回,個中銷魂滋味自是明白,再加上被藥物煎熬許久,哪裏還能堅持住,一時理智全被燒成了灰燼,隻一味地抱住那結實的身軀回應不休。
長長的一吻後,步月已雙目含水,渾身綿軟,他卻淡淡笑了,帶著些許的譏諷之意。
“夏雲峰,你別後悔!”
“絕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第一次那啥那啥所以後麵的內容就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