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迷

  喬羿心下狠狠一顫,幾步並作一步向前,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曲阮柔軟的身體。


  手觸碰到她的一瞬間,隻覺得心下駭然,她的身體竟如此冰涼!


  “阿阮?阿阮……”喬羿輕喚她,確認隻是昏過去後才放下心來。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姣好的眉眼,心中無端生出一股不合時宜的欣喜來。


  這麽多天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懷中。


  “喬羿。”隻見慶豐帝下了馬車,臉色沉鬱。


  喬羿低下頭道:“臣參見陛下。”手卻未鬆開半分。


  慶豐帝疾步走到跟前,蹲下身攬過曲阮的肩頭,打橫將人抱起。


  先前席間有小黃門來報說,靜妃娘娘拿了手諭出宮去了,就連鎮北王也不見了蹤影,他按捺住怒意,與朝臣又敬了幾杯酒,這才得以脫身。


  豈料一來就看見曲阮暈在這裏,一時間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鎮北王為何抱著朕的愛妃?”慶豐帝諷刺地道:“今日之事,朕全當鎮北王一片好心,鎮北王必要時刻謹記男女之嫌。”語畢,抬步欲走。


  喬羿忽地出聲:“陛下可知阿阮已時日無多?”他幾步跟上前,抑製住從皇帝手裏搶人的衝動。


  慶豐帝腳步一滯,並未轉過身:“知曉,那又如何?”


  喬羿抿唇道:“臣一直相信阿阮尚存人世,所以並未放棄訪請名醫,臣聽聞,在北疆有一遊方的大夫,隻是此人脾氣古怪,不願出北疆,但他醫術高超,定能治好阿阮!還請陛下準許臣……”


  “你又是哪裏來的把握,那大夫一定能治好阿阮?恐怕這些隻是你想奪回阿阮的說辭罷?!”喬羿話未說完,便被慶豐帝怒聲打斷。


  要是早這麽上心,阿阮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陛下!此時事關阿阮性命,臣斷不敢開半句玩笑。”喬羿忽地單膝拱手跪下,“宮中的太醫如何,臣想陛下應該知道。”


  慶豐帝抬頭,深呼一口氣,他如何不知?


  隻要能治好阿阮,不管什麽辦法他都願意一試,隻是喬羿,真的還值得相信嗎?

  如今阿阮的病症,宮中的禦醫皆是束手無策,興許那民間的大夫真能治好?


  左右多一線希望也是好事。


  權衡之下,慶豐帝還是點了頭:“罷了,為了阿阮,便再信你一回。”


  喬羿心中狂喜:“還請陛下移步鎮北王府。”


  ……


  鼻尖縈繞著陣陣熟悉的檀木香,曲阮猛的睜開眼,果然,周遭都是熟悉的陳設,她這是,回到梁燕閣了?

  門被人推開,慶豐帝走進來,眉頭緊蹙。


  “皇兄?我為何……”曲阮連忙詢問。


  這是她夜夜夢回之時,最不想踏入的地方。


  “你先躺下。”慶豐帝給人倒了杯溫水,在床邊坐下,看著她,卻沒立刻說話。


  自小一起長大,曲阮如何不知道自家兄長的脾性?

  “皇兄有話不妨直說。”曲阮說。


  慶豐帝輕歎,眼睛裏滿是心疼之色:“阿阮,你的病……鎮北王已找到北疆的名醫為你診治。”


  “皇兄!”曲阮高聲驚道,滿臉的不可思議。


  “阿阮,朕知道你與他之間如何,但你的病才是當務之急,你聽皇兄的話,隨他去尋醫吧?”慶豐帝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曲阮此時心中百味陳雜,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快回來,沒想過喬羿竟為了留住她使出這等手段!


  “皇兄……我不想。”曲阮偏過頭去,往事種種如鯁在喉,這叫她如何安生?

  “如果可以的話,皇兄也不願你隨他去,隻是你如今已有身孕,這幅身子當真能承擔的起?”慶豐帝恨自己沒用,又把喬羿和宮中太醫都暗罵幾遍。


  曲阮手在小腹上緩緩摩擦,她的身子她一向清楚,她死了無所謂,但她實在是不忍心,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實在讓她割舍不下。


  不管如何,她都必須護著他。


  喬羿這般苦心,她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幹嘛!

  “好,皇兄,我應了便是。”一切想通,她心裏明了了不少。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慶豐帝鬆了口氣,他起初還擔心自家親妹這個烈性子,說不定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能談妥自然是最好的。


  “皇兄,我想帶上銀環,另外再多給我派幾個身手矯健的人跟上。”曲阮無奈地道。


  她不願與他獨處,怕他又強迫她做出什麽來。


  “朕會把一切安排妥當,你且安心,宮中瑣事繁忙,朕先回了,你莫怕他再做些什麽,有我在。”慶豐帝站起身叮囑道。


  送走了慶豐帝,曲阮目光打量著周圍,苦笑著搖搖頭,這又是何苦呢?


  “公主,到了午膳時分,公主可想吃點什麽?”門外是銀環的聲音。


  “隨意便好。”


  她沒有看到的是,喬羿就站在門外,手虛扶著門框,卻不敢推門進來,生怕擾了她用餐的心情。


  他何曾如此小心翼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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