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

  天已經蒙蒙亮了。


  曲若玉拖了一盞茶的時間,已然是極限,蒙麵人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


  “公主的小丫鬟呢?怎麽不見人影。”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曲若玉。


  曲若玉心裏焦急,麵上也帶出幾分:“我叫她去外頭守著了,怎麽?”


  “這麽久沒個動靜,該不會是背著公主偷野漢子去了吧?”蒙麵人刷地拉開門,曲若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外麵空無一人。


  曲若玉在心裏一麵咒罵佩蘭,一麵故作嗔怒道:“死丫頭,又跑去見她那個小情郎了。”


  她生怕蒙麵人提前察覺逃走,豈料那蒙麵人見四下無人,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公主和我也像在私會呢。”他突然緊緊抓住曲若玉的左手,驚得她不停往後縮。


  “放肆!”曲若玉一下子慌了,她早已將儲玉閣中眾人支開,當下隻有她和這賊人共處一室,佩蘭又遲遲未歸,情急之下,她抄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砸向蒙麵人。


  可她又怎麽可能掙得過一個男人,蒙麵人捉住她右手,被茶水潑了滿臉,一下子也怒了。


  隻見他將曲若玉的手腕一擰,茶壺便落在地上:“你喊啊,隻要你敢,我可不怕,公主不想把事情鬧得滿城皆知吧,不如就從了我?”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曲若玉身上肆意亂摸。


  曲若玉被死死壓在桌上,恨聲道:“你敢!”她心急如焚,奮力掙紮起來。


  蒙麵人嫌她掙得太過厲害,將她翻過來悶頭就是兩巴掌,直打得曲若玉眼冒金星,沒力氣再反抗。


  “嘿,公主不願意給銀兩,那就拿自己來抵,這也算公平吧?”他貪婪地嗅著曲若玉頸間的氣息。


  曲若玉全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正當她想一頭磕死在木桌上時,門忽地開了。


  佩蘭站在門外,福了福身:“公主可是談完了?”


  蒙麵人一時間頓住了,正想說些什麽,隻見她身後迅速閃出一人,一掌劈在他的後腦勺上,將他擊暈。


  曲若玉失去鉗製,陰著臉站直,慢慢整理好衣物:“佩蘭,過來,還有你,先將他捆起來。”


  瞧她臉色黑沉,佩蘭心裏發怵,但還是走了過去。


  一個響亮的巴掌炸在佩蘭臉上:“狗奴才!你路上去做什麽了?”


  “公主息怒啊!”佩蘭“撲通”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幾個響頭,“奴婢辦事不力……”


  曲若玉偏過頭去,看著黑衣人:“你是祖父派來的?”


  “是,奴才賀三,是賀大人派來幫助公主的。”黑衣人拱手道。


  曲若玉繞著地上的蒙麵人轉了一圈,覺得就這樣殺了他實在可惜,不如先捉弄一番:“把他弄醒。”


  一杯隔夜濃茶潑到蒙麵人臉上,曲若玉踢了踢佩蘭,示意她站起來。


  “狗膽不小啊。”曲若玉接過賀三遞給她的匕首,一刀紮在蒙麵人肩上,這一下紮的不深,隻流了些血。


  她早讓賀三塞住他的嘴,便是叫出聲,也是不成調的嗚咽。


  看他嚇得抖抖索索,曲若玉嗤笑道:“真當我是顆軟柿子了?”蒙麵人驚恐地看著她,後悔不迭。


  他急切地發出“嗚嗚”聲,以示自己有話要說。


  曲若玉一擺手,賀三便上前取掉了他口中的抹布。


  “公主,就看在小人幫您嫁禍正妃娘娘,替您鏟除擋路石的份上,饒了小的吧!”蒙麵人害怕曲若玉真將他殺了,連忙甩出條件,“若是公主殺了我,馬上便會有人將我的遺言您的罪狀貼遍上京,公主不怕嗎?”


  他一副無賴嘴臉,氣得曲若玉咬碎了一口銀牙。


  “你!”曲若玉一掌拍在桌上,無論如何,此人不能再留!

  “給我說清楚,你們到底對阿阮做了什麽?”


  喬羿本隱在暗處,此時聽到事關曲阮,如同驚雷炸響,猛地闖進門,抓住蒙麵人的衣領。


  什麽叫嫁禍?什麽叫鏟除?


  所以,他的阿阮是被人害死的?


  曲若玉驚得愣住了,冷汗迅速地爬上了她的額角後背,門外私衛迅速將儲玉閣團團圍住,黑衣人反抗不能,也被死死摁在地上。


  “王爺!不是!別聽他瞎說,妾身是冤枉的!”曲若玉一心隻想堵住蒙麵人的嘴,她的腦子亂成了一團,什麽也顧不上了。


  見那蒙麵人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曲若玉連忙撿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插進了他的喉管。


  蒙麵人發出“嗬嗬”的聲音,他的喉嚨不斷地湧出血珠,已經無法再說話了,隻用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曲若玉,手腳在地上亂抓,屋內所有人都沒想到曲若玉下手會如此之狠,一時一片寂靜。


  直到黑衣人賀三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被兩個健壯的私衛一人擰住一條胳膊,肺都快被踩炸了。


  “將他帶下去。”喬羿放開蒙麵人涼透的屍體,“把這個人,拖下去切碎了喂狗。”


  曲若玉眉頭狠狠一跳,切碎……她狠狠扣住自己手心,做出副平日裏常做的梨花帶雨的模樣:“王爺,你莫要相信賊人之言啊!”


  喬羿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做戲,如果不是蒙麵人貪婪,兩人發生內訌,導致曲若玉露出馬腳,他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他還要像個傻子一樣尋找多久的“真相?”


  而最可恨的,就是他們對他的阿阮,造成的傷害,這是他再也彌補不了的痛。


  王府地牢中的慘叫,整整持續了三天,曲若玉被捆在椅子上,被迫看完了全程,幾乎要瘋了,她隻要一閉眼,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人形,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賀三被扒掉半層皮,筋脈也斷掉大半,露出森森白骨,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公主的孩子……是她自己殺的,我隻是來幫忙……殺掉威脅她的人,安國長公主的事,和我沒有半點關係,王爺明鑒啊!”他實在撐不下去,隻好招了,以求一線生機,隻要能活著,誰會找死呢?

  曲若玉見他招認,瘋了一樣尖叫出聲:“你不要胡說!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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