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心
儲玉閣裏,有人亦是輾轉難眠。
曲若玉心浮氣躁地盯視著床邊紗罩,不知怎的,明明親眼瞧見曲阮掉下山崖粉身碎骨,可她的心裏還是一日比一日煩躁。
喬羿這些日子沒有來看過她一次,麵對老王妃的斥責他也是充耳不聞。
仿佛一顆心都隨曲阮去了。
一個死人也來和她爭!她憑什麽?
佩蘭默默走進來,將床前的燭火一一吹熄,隻留下床尾的一盞,最近曲若玉心情不好,所以她也不敢亂開腔,隻本分做事。
“佩蘭,那人來了沒有?”曲若玉掀開被子坐起,“替我更衣。”
她總懸著一顆心,此時也不敢睡,隻得強打精神。
佩蘭服侍她穿好衣物,便侍立在一旁,她心知曲若玉說的是誰,但不敢隨便回話。
“問你呢!啞巴了?”曲若玉一拍桌子,桌上茶碗狠狠一震,掉到地上,冷茶潑了一地。
“回公主,奴婢不知,再過會兒天就要亮了,想來今日是不會來了,不如……不如我服侍公主睡下吧。”佩蘭賠著笑臉,撲通跪下,茶湯浸濕了她的衣擺,此刻卻也顧不上了。
曲若玉隻是借題發揮,並不是真的有意為難她,正待說些什麽叫她起來,突然,窗外傳來“篤篤”兩聲,她一時便定住了。
佩蘭會意,走到床尾將最後一盞燈燭吹熄。
不多時,窗戶便被“吱呀”推開了,從窗戶處閃進來一個蒙麵人,那人大搖大擺地也在桌邊坐下。
曲若玉的眉狠狠一皺,這人是越發猖狂了。
黑暗中,佩蘭小心翼翼地溜出了門。
……
幾日前,曲若玉正清點著自己的珠寶匣子,突然大發脾氣,將裏頭東西扔了一地:“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經把許的好處兌現給他,他反倒變本加厲起來!”
佩蘭早已習慣了她這易怒的脾氣,連忙將地上東西收進匣子,口上勸道:“公主莫要與死物置氣,那賊人既然膽肥心大,不如咱們就叫他有來無回。”
“有來無回?”曲若玉心裏一喜,抓著她手道,“怎麽個有來無回法?”
“自然是——”佩蘭右手比喉,做出個“殺”的動作。
曲若玉鬆了手:“說得輕鬆,這可是王府,誰會聽我的在這府裏殺人。”
“公主叫不動王府裏的,不是還有其他親故嗎?總有能幫上忙的啊。”佩蘭壓低了聲。
曲若玉陷入思索。
不多時,一隻信鴿便從儲玉閣的小軒窗裏飛出。
……
因為害怕有人瞧見曲若玉屋中人影晃動,兩人一向是摸黑交易,這也給了曲若玉可乘之機,若是燭火亮著,很容易叫他發現佩蘭不在。
心知佩蘭已經離開,曲若玉開始拖延時間。
王府角門處,佩蘭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同樣身著黑衣的男人閃身進來,兩人腳步匆匆。
佩蘭一邊疾走,一邊小聲吩咐道:“輕一些,等殺了那人,我帶你還是從小門將他運出去處理掉,小心莫給公主添上麻煩。”
黑衣人點頭稱“是。”
這一切,都落在了喬羿的隨侍眼裏。湊巧他回來替喬羿取些物件,為了不驚動大家休息,於是拿了鑰匙從角門進來,誰知還沒走出多遠,便看見個小丫鬟也朝這邊走,便隱在一邊不做聲。
眼瞧著她引了個黑衣男子往側妃娘娘院子裏走,隨侍不由得心下大疑。
但眼下跟過去看恐怕來不及了。
他將角門從外麵鎖死,快馬加鞭趕回喬羿身邊,將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上去。
喬羿聽完,擺弄著手中荷包,一言不發地站了半晌。
這個曲若玉看樣子是個不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