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謝支持哦
那傳諭的中年太監微胖,神態殷切討好,是宮裡常見的小有職權的體面內侍,他躬身諂笑,走向床榻上的九皇子——跟來的六名太監竟然也默不作聲往前?這是什麼規矩?
不妥!有問題!
容佑棠雖然只進宮待了十來天,但他一貫細緻謹慎,處處留心,所以大概的宮規他是知道的:內侍分屬各宮各房,非傳喚,不得靠近貴人近前,以免衝撞。
「公公且慢!」容佑棠高聲阻止,他顧不得多想,閃身攔在榻前數米,把趙澤安擋在身後,義正詞嚴道:「太醫囑咐,九殿下傷勢尚在康復中,嚴禁起坐,必須卧床靜養!您剛才傳陛下口諭是請九殿下隔窗賞煙花,那躺著就能觀看了。」
中年太監的笑意在臉上停留過長時間,略熬過苦日子的人就知道,那是不情願的假笑。
「哦?是么?九殿下,您說怎麼樣?」那太監笑容不改,眼睛卻眯起,本來貼垂大腿兩側的雙手慢慢抬起,右手伸進左袖筒,狀似在取暖。
然而全被高度緊張戒備的容佑棠看在眼裡!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來幾個人,把桌椅屏風搬開,方便隔窗賞煙花!」
「對呀,快快搬走,那屏風好礙眼。」趙澤安笑逐顏開,小孩子總是喜歡繽紛熱鬧的。
容佑棠硬生生戳在榻前,堅決不讓路,擠出微笑,催促道:「公公辛苦了,大節下的,您幾位請去東耳房喝茶吃果子吧。」
「為陛下當差,豈敢言辛苦?不敢,不敢。」那太監笑容可掬,攏著袖筒,看不出異狀,他甚至頗有閑情,扭頭看門外:
平坦的前庭,內侍宮女嘰嘰喳喳,在討論如何擺放煙花、如何點燃。
目測一切正常。
「哎喲,用香點燃不就行了么?當心著些,火星子別燎到木頭。」那太監說話的同時,眼睛卻頻頻瞟向容佑棠背後——可惜,他個矮,什麼也看不到。
容佑棠心如擂鼓:他雖不確定,卻絲毫不敢疏忽大意。餘光一掃:室內還有靜和宮的七八個內侍,正聽從九皇子的催促:開窗、移桌子、抬屏風。
難道是我疑神疑鬼?
哎,他們幾個是不是在等打賞?給皇子送煙花,這差事輕便又討喜,實屬巧宗。
容佑棠忽然想到這個可能,而且他剛這麼一想,九皇子就習以為常地開口了:「難為你們幾個跑這一趟,自去耳房領賞吧。」
那太監頓時喜上眉梢,痛快雙膝跪地,叩首,大聲謝恩:「老奴謝九殿下賞!九殿下英明神武、仁厚待下、慈悲憫人,恭祝您年年鴻運——」
見他們下跪向九皇子謝賞,容佑棠本能地側身、略讓開,不受跪。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畢竟普通人誰受得起磕頭大禮?
「好了夠了,起來,下去吧。」趙澤安揮手,顯然聽膩了千篇一律的吉祥話。
「是。」那太監又恭敬磕一個頭,絮絮叨叨:「老奴叩謝殿下賞,殿下您是第一等的好人。」語畢,按著膝蓋,慢慢起身,一副腿腳不便的模樣。
——我爹當年在宮裡也是這樣嗎?內侍熬到出宮年紀,基本都一身傷病:風濕、關節骨痛、肌肉勞損。終生受苦。
容佑棠不由自主想起養父,心疼心酸,緊張情緒微緩。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喜氣洋洋的唱喏:「九殿下,現放的是『萬紫千紅富貴綿綿』!」語畢,只聽「刺溜」幾聲,有煙花被引燃。
眾人下意識望向窗外。
容佑棠卻生性不喜嘈雜喧鬧,所以仍看著那太監。
「噢——」趙澤安聽見「刺溜」聲就開始歡呼,煙花尚未綻放,他已心花朵朵開。
說時遲那時快,那太監的右手突然從左袖筒扯出一樣東西,面目猙獰,縱身撲向榻上的九皇子!
「刺客!有刺客!保護九殿下!」容佑棠立即大吼,眼前這一幕從重生開始困擾他,此時竟然成真!容佑棠無暇多想,全力疾沖,從側面把那太監撞開,卻瞬間被撒了半身粉末,聞著香噴噴,叫人心驚肉跳。
「刺溜刺溜~」、「嘭嘭嘭~」外面煙花接連綻放,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室內亂局。
容佑棠體重輕,勉強和那太監撞成平手,倒在榻前,幸好不明粉末都撒在了他衣服上。容佑棠心念一動,反手一拽,用緞被將趙澤安整個人從頭蓋到腳,厲聲告誡:「你躲好別出來!有毒\粉!」
「來人啊!保護殿下!咳咳~」容佑棠嗆了口藥粉,接連高聲示警。
那六名眼生太監見頭領動手,也個個撕破臉皮,抽出蟬翼軟劍,悍然行刺!有個搬屏風的小內侍迎面被劃一劍,當場軟倒,慘叫連連。
混亂不堪,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容佑棠心急如焚,他雖文弱,骨子裡卻有血性狠勁,紅了眼睛,他順手抄起手邊的紫檀棋盤,當頭朝刺客砸去,用以命相搏的姿態,暫時逼退對方。
炮竹煙花聲混著痛呼慘叫,正當眾人哀嘆難逃死劫時,寬大的拔步床後面突然奔出十來個高大壯漢!
刺客同黨?完了今天死定了!
「抓刺客——」容佑棠竭力大喊,心想:禁衛呢?放煙花的那群人呢?怎麼還不進來幫忙?
然而他只喊出三個字,剩下的呼救聲就被「刺客同黨」嚇得吞了回去——衛、衛傑大哥?
慶王殿下的親衛?
「容弟別怕,是自己人!你看好九殿下,刺客交給我們!」衛傑匆匆囑咐,隨即提刀衝出去,和同伴一起,迅速把刺客們逼到牆角。
容佑棠這才聽清:外面除了煙花燃放聲之外,還有刀械碰撞、拳腳打鬥的動靜。
「容哥兒?容哥兒?」趙澤安倉促被蒙在被褥里,聽得清楚卻看不見,伸手欲推開,無措顫抖問:「容哥兒,怎麼回事啊?」
原來如此。
當看清衛傑的那一剎那,容佑棠終於明白了:噯,我就說嘛!祈元殿一案,陛下強令草草收尾,慶王豈能咽下那口氣?他的胞弟險些被無辜牽連致死!慶王根本就沒放棄緝兇,他暗中布控、籌謀已久,久到九殿下未搬進靜和宮之前——容佑棠憶起,當日擔架抬著九皇子進入二門時,他高興去迎接,恰好聽見慶王問:
「東廂房收拾好了嗎?」
心腹左凡垂首道:「回殿下,已收拾妥當。」
想來從那時起,衛傑等人就已埋伏在拔步床之後了。
不愧是慶王!這才是令敵國忌憚痛恨的西北軍統帥!
「九殿下別怕,刺客已被控制,只是刺客撒了葯/粉,您先避一避,等太醫來了再說。」容佑棠恢復鎮定,冷靜安慰。
「刺客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行刺於我?」趙澤安的聲音聽著后怕又委屈。
容佑棠嘆息:「您別著急,慶王殿下聽到消息馬上會回來的。」
被摒除在整個計劃之外,這滋味說實話挺難受的——不過,我確實另有圖謀、心懷叵測,若慶王草率輕信於我……那他還是傳說中的慶王嗎?
唉~
容佑棠心中五味雜陳,坐在拔步床的踏步上,看著衛傑等人以絕對的優勢生擒刺客:繳械、搜身、捆/綁結實,一氣呵成。
「好大膽刺客!」領頭的是羅千戶,高大魁梧,容佑棠路過王府校場時見過他訓練小兵,他壓低聲音警告:「想死個痛快留個全屍的,統統老實點兒!」
衛傑臉上被濺了半面血,但他顧不得擦一擦,全神貫注地執行任務,跟平時憨厚和氣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們忠誠可靠、武藝高強,是慶王的親信,能被委以重任,參與絕密計劃。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但容佑棠因為心中有隻大鬼,所以連羨慕都只能悄悄的。
這時,內廷禁衛終於聞訊趕來,進門就一副「天塌了地陷了、老子要倒大霉了」的表情,恨不得拔刀活剮刺客!
羅千戶上前迎接,雙方頭領交頭接耳片刻,不知說的什麼。只見那內廷衛長感激地重重抱拳,隨即命他的人接手刺客,禁衛們重新搜身,更是細緻:從頭髮絲到腳底板,能藏東西的部位都撬開查了一遍。
不知何時起,外面喜樂喧天的聲音消失了,皇宮安靜得像深夜。
暴風雨要來了。
片刻后,靜和宮湧進來一群又一群人。
由於是君臣歡聚元宵,所以第一批趕到的是承天帝及其同出遊的妃嬪、子女。
「小九!」趙澤雍率先衝進東廂房,他一眼看見現場有不知名的白色/粉/末,頓時眉峰一跳,暗道不好,直奔床榻,焦急呼喚:「小九?小九你怎麼樣?」扭頭又怒吼:「太醫!太醫呢?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傳太醫!」
趙澤安忙隔著被褥解釋:「哥,我沒事,是容哥兒把我蓋著躲避毒\粉的。」
趙澤雍餘光掃視,看見容佑棠低頭跪在下人堆里,安安靜靜的,不像同伴那般驚惶忐忑——想必他已想明白本王的計劃。
「小九兒!」承天帝氣喘吁吁,頭戴的九旒冕珠玉繚亂碰撞,焦急想踏進廂房,卻被趙澤雍及時阻止:「父皇且慢!刺客撒了藥粉,目前情況未明,您請退避!來人,快隨本王將九殿下挪出去。」
聽見刺客用了葯\粉,宮妃皇子公主第一反應當然是有毒,於是腳步就都定在了前庭,包括承天帝,紛紛焦急引頸探看。
只有七皇子和八皇子沖了進去。
「三哥,小九沒事吧?刺客呢?待武爺將其搗個稀巴爛!」趙澤武氣勢洶洶,定睛一看,擼起袖子就跑到牆角,對著刺客抬腳便踹。
「三哥,我幫你。」八皇子卻直奔拔步床,與禁衛合力揭了床褥,用被子裹著趙澤安,七手八腳抬出去,放進準備好的擔架中。
眾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於是折中,不遠不近圍了一圈。皇后哭花了妝,哀哀叫喊:「小九?皇兒?你怎麼樣了?答應母后一聲啊!原來在坤和宮養傷好好的,怎麼一挪地方就出事了呢?」
「……」趙澤安一聲不吭,因為他剛才得了胞兄吩咐:躺著別說話。
承天帝一邊催太醫,一邊焦頭爛額喊:「老七,你又瞎湊什麼熱鬧?快滾出來!老三,先撤出來,小心有毒。」
而後,慶王提溜著趙澤武,帶出其餘人。
容佑棠垂首,小心隱在人群中,換了個地方接著跪。
衛傑等人則同禁衛一道,簡要講述事發經過後,威風凜凜押解刺客下去□□,以待后審。
環環相扣,計劃堪稱□□無縫!容佑棠由衷欽佩,但也疑惑:衛大哥他們是以什麼名義進宮的?看著落落大方啊。
總之,殿下早有所察,瓮中捉鱉一般等著生擒刺客。
「這到底怎麼回事?」承天帝龍顏大怒:除夕前鬧一場,元宵之夜又一場!今年為何如此不順遂?
「父皇,幕後真兇實在猖狂,一而再再而三謀害皇子!如今看來,他們是不打算放過小九了!」趙澤雍臉色極難看,直言不諱指出:「小九是養在您眼皮底下的,他生性純良,待人寬厚,又是稚童,能得罪誰?刺客是在挑釁天威——」
「行了!朕知道。」承天帝揮手打斷,習慣性眺望東邊:可惜,矗立數百年的祈元殿已被大火焚毀,縱使日後重修,也終非原本——那可是開國聖祖所建啊!
幾個太醫提著藥箱,跑得飛快,尚未行跪禮,承天帝就直接下令:
「快!去給小九看傷,再趕緊驗驗那藥粉。」
「是。」
太醫們緊張忙碌起來。
不大的前庭,擠了一地的貴人,禁衛把靜和宮圍得水泄不通。
承天帝沉默,所有人都陪著沉默。
容佑棠只能一直跪著。屋裡有地暖,不用多穿,但外面極冷,風很大。容佑棠裡衣中衣外面只穿件輕便棉袍,很快凍得鼻子發僵,膝蓋鑽心地疼。
日日夜夜,不分季節場所,隨時要跪,皇宮下人的腿腳怎能好?
容佑棠強迫自己分神:慶王殿下在想什麼?下一步他肯定已有對策了吧?如果他不信任我,為什麼敢把我放在九皇子身邊?
容佑棠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悄悄觀察妃嬪皇子公主:
二皇子攙著悲痛哭泣的皇后,母子侍立承天帝左側,韓貴妃則緊靠皇帝右側;其餘皇子都圍在太醫身邊,急切催促詢問;三位公主被眾多侍女簇擁圍護,看不清楚。
究竟是誰幹的?
容佑棠正冥思苦想之際,太醫會診后已得出結論,一字一句稟明:
「啟稟陛下,這藥粉乃是薔薇硝,有消散、止癢之功效,宮裡多用來治春癬,本無毒。」
所有人鬆了口氣,皇后正欲接近趙澤安時,太醫話音一轉,又鄭重補充道:
「但,九殿下身有灼傷,他目前所用的藥膏與薔薇硝藥性相衝,如若沾染,將導致傷口潰爛流膿,不得癒合,進而危及性命。」
「啊呀!好生歹毒!」皇后失聲驚叫,急問:「那小九沒事吧?快快給他清洗乾淨!」
「娘娘放心。」太醫忙寬慰:「九殿下及時被緞被遮蓋,目前並未發現沾染,但不可大意,現要緊的是換個妥當地方徹查換藥。」
承天帝終於開口:「速速帶他去乾明宮,由朕親自照管。」
「是。」
太醫立即領命,趙澤雍默默接受,指揮侍衛抬起擔架,護送胞弟去乾明宮——倘若連承天帝的寢殿都不安全,那皇宮真是要大亂、成國都不安全了。
「老三留下。」承天帝沉聲吩咐:「李德英,你去伺候,若小九兒再出事,跟著的人都不必再來見朕了。」
「是。」大內總管適時收起彌勒佛一般的笑容,屏息斂神,嚴肅護著擔架離去。
好端端的元宵夜,轉眼就被刺客攪得徹底變味。
「父皇,外頭風大,您——」皇長子關切提醒,然而承天帝卻打斷道:「這風算什麼?朕的心,才是真真寒涼!內廷禁衛都幹什麼吃的?九城提督不是說京城太平無事嗎?如今刺客都混進宮裡、再三謀害朕的子嗣了!」
「臣失職,求陛下責罰。」禁衛總管首當其衝,下跪領罰。
「臣無能,請陛下處罰。」九城提督隨即出列,暗嘆流年不利。
很快的,跪了一地重臣。
「罰你們有什麼用?」承天帝面容肅殺,雷霆震怒:「朕倒很想斬了你們這些失職失察的廢物!可刺客誰來抓?案子誰來查?皇室安危由誰保護?」
二皇子立即上前,躬身,凜然正氣道:「父皇,兒臣願為您分憂,查案緝兇!」
皇長子緊隨其後:「請父皇保重龍體,刺客委實囂張可惡,兒臣也願為您分憂解難!」
接下來,幾個皇子一擁而上,個個義憤填膺,請纓查案。
只有趙澤雍原地不動,閉目不語。
「老三?」承天帝皺眉問:「你怎麼了?」
趙澤雍搖搖頭,無奈苦笑,顯得十分頹廢,說:「父皇,您說得對,是兒臣殺戮過重、為人剛強、做事不講情面、不留餘地,樹敵太多,開年就被群臣聯名上疏彈劾,他們拐著彎罵兒臣冷血殘暴,濫殺朝廷命官——」
「胡說!」承天帝怒聲打斷,眉眼嘴角一齊下垂,更顯法令紋突出,眸光冰冷,緩緩掃視人群:「且不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慶王是朕欽封的西北統帥,手握大軍虎符,非常之時,有權斬殺貪官污吏!誰敢說個『不』字?又有誰敢議論?」他可是在執行朕的心意!
後宮畢竟只是後宮,帝王當然更重視朝堂。
眾臣噤若寒蟬,暗中破口大罵將帝王之怒引到朝政的慶王:九殿下接連出事,分明是後宮爭鬥、皇子傾軋,否則誰吃飽了撐的去對付一個小皇子?
「先記著你們的人頭。」承天帝伸指,依次點點跪了一地的臣子,下令:「都起來,扶穩了腦袋,去履行各自職責,全力配合查案,若再犯,提頭來見!」
「謝陛下開恩!」
「臣等必牢記聖訓,鞠躬儘力!」
大臣們爭先恐後感激叩首。
承天帝扭頭,認真審視諸皇子,沉吟許久,緩緩下令:
「即刻起,此案交由刑部的、北鎮撫司特辦。另,祈元殿一案中,耀兒辦事不錯,就由你督辦。同樣限期三日,到時,朕要看到滿意結果!」
滿意結果?而不是真相事實?
有心人都犯了嘀咕,細細揣摩聖意。
五皇子趙澤耀瞬間變成焦點,他結結實實愣住了,心說:父皇,上次破案的明明是三哥啊,兒臣剛開始就被炸傷、接著養傷,何談辦事不錯?
「嗯?」承天帝威嚴逼視。
「……兒臣遵旨。」五皇子愁眉苦臉,根本不想接這燙手山芋。
——祈元殿一案尚未真正水落石出,今天又出了刺客!叫我督辦?我會被為難死的!
然而,不管五皇子多麼不情願,承天帝做好安排后就起駕回宮了,無關人員隨之離開,留下一片狼藉的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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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佑棠的膝蓋已失去知覺,勉強支撐身體,痛苦不堪。
「三哥——」五皇子唉聲嘆氣,束手無策。或者說,他不想動彈。
趙澤雍寬慰:「無妨,你只是督辦,刑部和北鎮撫司負責調查。」
「父皇居然出動北鎮撫司!這案子太棘手,我真有些怕——」五皇子話音未落,忽聽見刑部的人喝令:
「這些是九殿下身邊伺候的人,就從他們查起,謹防內外勾結之徒。將其押送天牢,連夜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