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打擾
陳書岩似有所感,呼吸聲漸漸平和,剛剛因為夢中的傷心事而握拳泛白的手也微微放鬆開來。
宇文向吉見此,欣慰地一笑,遂與陳書岩同席而坐,學他一般側趴在書桌上,連日的疲憊促使宇文向吉打了個深深的哈欠,也就這麽睡著了。
外麵的鳴蟬幾近消失,剩下的三兩隻呆在古柳下有一搭沒一搭的鳴著:“吱~吱~”
白色日光很白很亮,與晴天相比,少一絲火熱,卻多了一分陰柔之美。像極了白衣少女隨意的顧盼,不帶目的,不許諾言,而是尋找般靜謐。
窗外的光亮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打著方向,透過格子灑射進來,這時正好,打在了陳書岩的眼角。
陳書岩眼角的淚早已幹涸,手指頭動了動,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引入眼簾的,是一副絕美的麵龐,堅毅好看的輪廓,眉毛修長挺立,兩片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鼻尖還浸著密密小顆的汗,一吐一吸,宇文向吉的氣息似要將陳文岩包裹。
陳文岩的心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隨之小鹿亂撞起來,臉頰漸生紅暈,卻沒有想過要將這樣一幅捎帶旖旎的場景打破,隻在開始的小緊張跳出來後便恢複正常。
他繼續趴在桌上,看著此時熟睡著的宇文向吉。
不得不說,宇文向吉的臉生得好生帥氣,堅毅的輪廓不方卻也不會顯得過於瘦弱,濃眉大眼的大概多像他的母親,剛中總不失一分柔,當然,要是宇文向吉的手下或者敵人聽到這句話,怕是下巴也要驚到掉下來,因為他們對於宇文向吉的印象總是狠辣無情的,哪兒還有什麽心思去想眉眼是剛是柔,對視一眼的機會都從不敢要的。
陳文岩兀自想起,從一開始認識宇文向吉到現在,自己這是怎麽了。
從一開始就認識到,宇文向吉並非似表麵一般的謙謙公子,那隻是他出自掩人耳目的而製造出的假象,自那時起,自己對其唯恐避讓不及,為何宇文向吉偏偏一路走來明損卻又暗自做著幫助自己的事情,隻是為了拉攏我的支持嗎?
那還真是煞費苦心!那自己呢,又是從何時起,變得越來越信任他,要知道,陳文岩最怕的便是背叛,身兼查清冤案重任的他,輸不起,亦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若是今天將信任交付與他,來日,誰又能保證,從來多麵的宇文向吉不會用另外一副麵孔與之相對。
陳文岩想得越多,越是煩躁,而他卻不知道,在很久一段時間過後,這樣的事情被他一語成緘,後來的他回過頭來,有那麽一絲後悔,但更多的,是感謝宇文向吉,正因是他,他的路走的不那麽辛苦。
突然想甩一甩頭,仿佛這樣便能理清個結果來,可剛要有動作,就看到宇文向吉抿了抿嘴,頓時不知為何,他反倒是動也不敢動了。
就這麽,陳文岩絲毫不覺得盯著一個美男睡覺是有多不適合的事情,隻是盯著盯著,就像繼續盯著,直到……麵前的這對大眼睛同樣盯著他!
“啊!”陳文岩驚叫了一句。
“啊!”某個毫無意識認為自己才是被嚇得的王爺也跟著喊了一聲。
“王爺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原來浪蕩王爺的手下喝完水回來不敢隨意離去,擔心王爺會有事吩咐而尋不到人,便安排了兩個繼續在書房外候著,果然,王爺的一句驚叫引來了他們的注意!
而此時的王爺經過很好的休息後,精神和體力已然恢複了大半,他憋著笑,眼裏的笑靨如花是怎麽也藏不住的,偏偏陳書岩在一旁看得牙直癢癢,沒錯,多虧了陳文岩才如此的,宇文向吉好容易止住了笑意,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見外頭的人推門而入,是他的那兩個手下。
此時的宇文向吉正在興頭上,也不斥責他們擾了他的興致,隻是手一揮,讓他們退下。
那兩個手下也是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被責罰,可在這時卻又聽到一句“這裏不需要你們的伺候,領罰去吧。”兩個手下同時暗自叫了聲苦,不敢再表露出什麽,急忙地就退下,關門,然後領罰去了~
這邊,陳書岩已經收拾妥當,不複剛才的驚亂,就好似剛剛那個驚呼出聲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怎麽回來了?”陳書岩大概也猜到了宇文向吉為何回到了朗州,不過是皇帝那邊作出決定,新任知府上任,沒宇文向吉什麽事,自然就回來了。隻是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隨口就這麽一問罷了。
宇文向吉瞧他這幅摸樣,便也懶得再逗他,隻是也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與陳書岩說起渝州那邊的事情“朝廷的旨意下來了,皇帝震怒,下旨將王扒皮給刮了,派了新任知府過來,我在那邊沒什麽事,所以回來了。”
與陳文岩所料不差,但場麵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誰也不開口,一時陷入了新的尷尬裏。
陳文岩有點不耐,一腳跨出,準備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宇文向吉眼尖,手更快,一把拉住了陳文岩的手,順勢往回一拉,陳文煙沒有防備,隻覺一個不穩,下一秒就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裏。
“你幹什麽!”這次陳書岩的反應很快,立馬從宇文向吉的身上彈脫出來,杏目圓睜,對他吼道。
宇文向吉沒想到下一個心動來的那麽快,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陳文岩生氣的樣子,更想一親芳澤,以示王爺的寵愛了。
陳文岩有些氣急,麵前的這個男子先是笑弄於她,又作如此輕薄之事,還有現在眼睛裏還閃著看見寶石一樣的光是怎麽回事,他到底想幹什麽?
“別動,一會兒就好。”宇文向吉柔聲道。陳書岩莫名一時忘卻了方才的情急,聽言也安靜下來。
隻見宇文向吉伸出右手摸向陳書岩的右臉,陳書岩下意識想要躲開,被宇文向吉左手一正,便乖乖得不再亂動了。宇文向吉的手在他的臉上擦了一擦,隨即放下,一臉滿意的笑容看的陳書岩有些發毛。
“好了,你可以走了!”聽到這一句放行令,陳書岩總算鬆了口氣,不過還不敢表現出來,等出了門,他才發現,臉頰早已燒成了一片,滾燙的似快滴出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