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承諾
渝州和周圍州縣百姓們最終也知道了王知府貪贓枉法,最後被聖上欽此的賑災大人解決,都拍手叫好,這王知府在任期間不僅暗示其他人來給他獻上金銀財寶,還私自加重百姓們的稅額,讓他們苦不堪言,現在終於可以解放了。
老百姓們就王知府落馬一事,自發的慶祝起來,那日夜晚張燈結彩,上街的人們都是喜氣洋洋。
派去渝州做知府的官員經過幾日的路途顛簸,終於來到渝州接手宇文向吉的活,而宇文向吉在做過交接後,便拒絕了新上任的知府邀請自己再住一宿的請求,回去收拾東西帶著幾名手下直奔朗州。
雖然解決好一切,渝州也已有新知府,但是宇文向吉無心欣賞沿路的風景,他騎著劍影疾馳在回去朗州的小道上,想快點回到朗州去,回到那個自己心心念念那麽久的心愛之中身邊。
宇文向吉身後的手下們哪跟得上他騎的劍影,隻能死命抽著鞭子趕向宇文向吉的方向,即使用盡全力扯著嗓子對宇文向吉喊著,“王爺,等等我們啊~”但是宇文向吉頭也不回,離他們越來越遠。
他們實在想不通,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應該可以慢慢騎回去的,沿途還可以欣賞一番美景,又或許在他們還在渝州知府府的時候,新知府邀宇文向吉一同享受晚宴時,他不是應該留下來嗎?為什麽還是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
等宇文向吉的幾名手下終於抵達朗州的縣衙府,自己身下的馬已累得‘滋滋’喘氣,那馬蹄鐵才前兩日裝上的,現在都已經損壞,而他們幾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像隻大猩猩似的大口大口喘氣兒,感覺喉嚨中已經冒煙,隻想快點兒找水喝。
其中一個手下發現宇文向吉的劍影竟然被他扔在縣衙府門外,怕是連看門的侍衛都沒吩咐一聲,明明平常齊王爺如此疼惜自己的愛馬,今日竟然將它棄在門外不顧!
幸好那劍影通人性,老老實實地現在門口也不亂走動,隻是用濕潤明亮的眼眸看著縣衙府的門。
那名發現劍影的手下將它與自己的馬一同牽進府中去,等將那些馬兒安置在馬棚後,幾個人一同跑去找宇文向吉,就算嘴中沒有水的濕潤,咽下去的口水都白沫兒。
幾人好不容易在周縣官的書房發現了宇文向吉,隻是讓人奇怪的是他一直站在門口,卻不進去。
“王爺,您這是……”其中一名手下出了聲,用他那幹得冒煙的嗓子說道,那聲音猶如從一個快要老得走不動的老人嘴中發出來的一樣。
然而說話的下手還沒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他就被宇文向吉轉過頭來後的嚴厲眼神給吞了回去,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這位主子,可是此時自己除了聲音難聽了點,也並沒有做什麽呀,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全。
“回去,別跟著我。”宇文向吉神情有點緊張地回頭看了看書房中,之後像鬆了口氣似的回頭對自己的手下壓下聲音說道,語氣十分不耐,似乎下一刻就要處罰他們。
幾個手下相互之間立馬交換了個眼神,之後默契的對宇文向吉無聲的行禮告退,直至走出宇文向吉的視野,突然他們跟中了邪似的向離自己最近的井口邊奔去,他們實在受不了幹渴的感覺,隻想快點喝口水讓自己的嗓子好受些。
宇文向吉等自己的手下離去之後,輕輕推開掩著的門,便看到伏身在麵前的書桌上睡著的陳書岩。
她睡著了依舊看起來不安穩的樣子,秀眉微蹙著好似有很多心事,但是和那緊皺的眉頭一起鎖了起來似的,平常平淡如水的杏眸此刻閉上了,卷翹的睫毛就像一隻蝴蝶側身停在了她的眼睛上,秀挺的鼻子,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宇文向吉放輕腳步慢慢靠近,直到走至陳書岩的身旁他才提了提衣袍下擺,蹲了下來看著陳書岩的臉。
這時,陳書岩的腦袋突然轉了個方向,轉向了另一麵,嚇了宇文向吉一跳,宇文向吉差點以為她要醒過來了,等了會兒才發現她不過是睡向一邊太久了,轉了個頭繼續睡,看來這幾日他不在的日子,她一直都在勞累著。
伸出手來,宇文向吉將她被遮住半邊臉龐的青絲拂開來,挽在耳後,便看到她那側臉上有一些黑墨,再看她臉下壓著的書卷,上麵已經被她額頭上微微薄汗給暈開了的文字。想來,她臉上的墨跡應該是方才流汗時印上去的。
宇文向吉剛想伸手幫她抹去臉上的墨跡,就在快接觸她的皮膚時,突然頓住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沒有了平常的疏遠與淡漠,有的是狐狸一樣調皮狡黠的神色,嘴角還啜著笑容,像冰雪消融的初春。
他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就像個想到了什麽壞點子的頑劣孩童。
正想著什麽好玩事兒的宇文向吉突然聽到了陳書岩嘴裏好想在說著什麽,俯下頭去,想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麽。
“娘親……爹爹……別走,別丟下妍兒……”陳書岩方才有所舒展的秀眉,此刻又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睫毛在微微亂顫著,口中呢喃著,仿佛在叫著誰,不停地小幅度搖著自己的腦袋,身側一隻垂著的手慢慢向上抬起,張開五根細長的手指,似乎要抓住什麽似的。
宇文向吉之前眼眸中還漾著的笑意,此刻裏麵充滿了疼惜,他伸出手來與陳書岩抬起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緊貼著她的掌心,想告訴她還有人在她的身邊,他還在她的身邊。
夢中的陳書岩留下了眼淚,宇文向吉看著她的淚珠從臉頰的一邊橫過鼻梁,滑至另一邊的麵龐去,直到它消失在她的那頭青絲之中。
“陳書岩,別害怕,縱然以後你失去一切,宇文向吉此生都會在你身邊。”宇文向吉親吻著陳書岩的手背,小聲而又堅定的對著麵前自己認定的女子,鄭重地許下了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承諾。
外麵微風拂過,將廂房外那棵老樹的幾片葉子吹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