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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作罷

  “私事?“祁殷慢吞吞地不解道:“何為私事?我倒是不曾記得有這樣一門外姓親戚。“


  “嗬嗬。“申祿岩被說得如此沒了臉,盡管自己已經先示了好,卻不見麵前這個年輕人給個台階,反倒叫他越來越難堪。


  當著自己兒子麵便算了,身後還跟著一群布衣衙役,叫他今後如何立威服眾。


  思量輕重間,申銘博看不下去了。


  他聽韓燕燕說過,這幾人可能是往臨陽去的,該是西市市籍之人。


  這臨陽誰不知道當今聖上貶抑商賈,在自己麵前,這些人就是連貧農都不如的下等人,低賤至極!

  “爹!他們不過就是臨陽西市的商販而已!我昨天來了一報您的大名,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您別被他們唬了!“


  申銘博這話正中申祿岩的心思。


  原來是群市籍之人……

  這倒好辦了。


  “住嘴!“


  先是佯裝訓斥申銘博一句,再轉而看向祁殷,態度頓時又變了個樣子。


  “這位小公子說的,我府上也沒有親戚身處市籍!“


  終於壓住祁殷一句,申祿岩確覺得解了一口惡氣。


  “看令公子的出手,便知縣尉平日裏節儉異常,這倒是明眼的事。“


  又被祁殷懟了一句,申祿岩一時間啞口無言。


  身旁一個衙役見狀,為了巴結巴結他,便口無遮攔的指著祁殷道:


  “大人,我看他生的俊俏,不做孌同真是可惜了,不如給他指條……“


  人呢,總是自以為是間便禍從口出。


  話音還未落,不等祁殷開口,胡劍已經拎起這人,舉過頭頂使了蠻力扔出客棧門外。


  幾步推開站在門口的十數人,連帶申祿岩都被嚇了一跳,胡劍握著拳頭怒氣匆匆地大步行至尚未爬起來的那人跟前,一腳狠狠踩在他臉上,大罵:“爛了你的狗嘴!“


  廳中的幾人皆呆呆地看著,甚至跟著申祿岩前來的人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這淋著大雨,加上胡劍瘋了一般的不停往那人頭上踩著,半點兒無力反抗,片刻,那人滿麵血肉模糊,已辯不出來了。


  “把他拉回來。“祁殷歎了口氣,這才無奈地使了秦律丞前去。


  “這種人,死了亦不足為惜。“


  秦律丞雖是說著,卻也聽著祁殷的話,將胡劍勸了回來。


  他明白祁殷在想什麽。


  胡劍是祁世恭廢了心思才為他保下來的,不能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叫胡劍又犯了人命官司,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這也是秦律丞欣賞祁殷的地方。


  縱使受了這般侮辱,還能冷靜對待。


  長曦亦這樣認為,因此事對祁殷又多了些許好感。


  畢竟被人稱作孌同……

  這已不是冒犯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好不容易被勸下的胡劍還是怒火中燒的模樣,指著已近昏迷的衙役狠狠唾了一口,在他右腳踝處大力碾著。


  “留你一條狗命!“


  連慘叫聲都沒有了。


  看樣子,確實有命活著,卻不一定能行如常人。


  此時嚴大夫拿了幹淨的巾子下來遞給胡劍,胡劍氣得連謝字都未言,拿起來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在祁殷身旁站定。


  “回房去。“祁殷道。


  “不回!我看看誰還敢對我家公子出言不遜!“胡劍吼著,朝那些衙役掃了一眼。


  “你身上濕著便罷了,一股子血腥味給誰聞?“祁殷掩著鼻別開臉,示意秦律丞將他帶走。


  “走罷!至少換身衣服。“秦律丞衝胡劍遞了個眼色,再不走,祁殷或許就發脾氣了。


  再說,胡劍將那衙役打得半死,這會子都沒人敢去外頭將那人拖回來,哪還有人敢再說話。


  悄悄咽了口唾沫,申祿岩慫了。


  自己就不該說那句話,幸好沒有再接著嘲諷下去,不然外麵躺著的,或許就是自己了。


  “確實該揍!“申祿岩好歹是見過世麵的人,撇清關係還是會的。


  “這人剛來縣衙,我還未曾管教,真是勞煩公子了。“


  “客氣。“祁殷道:“申縣尉方才說到哪了?我竟給忘了。“


  “看我這記性!“申祿岩一拍腦袋,嘿嘿笑著:“我也不記得了!不如這樣,這件事就作罷,我看公子也是個性情中人,我們就全當不打不相識了!“


  長曦見申祿岩這樣低聲下氣地示好,知道他怕了,估計也不會再生什麽事端,便也勸了起來。


  “你還病著,身子是最要緊的,叫嚴大夫扶你去休息,剩下的我來解決。“


  “確實困了。“祁殷蹙眉,直接了當地朝申祿岩道:“將令公子留下,申縣尉可以帶人離開了。“


  “什麽!?“申銘博摟著自己父親的胳膊,聽祁殷這一句話嚇得不輕,求道:“爹!您可不能丟下孩兒啊!“


  安撫申銘博的同時,申祿岩求情道:“公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若哪惹了公子,我叫他給公子賠個禮!“


  “也好。“祁殷淡淡地朝長曦道:“那便叫他跪下道歉罷。“


  “啊?“長曦擺擺手:“不用!這事作罷得了,你快跟嚴大夫去休息。“


  說著,扶起祁殷的胳膊交給嚴大夫,輕輕推著他的後背往樓梯上走。


  申祿岩當下鬆了口氣,以為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了。


  他其實非常清楚自己的兒子是怎樣的貨色,隻是就這麽一個獨子,怎樣也是要寵著的,更別說是受了委屈回來。


  雖然這次丟了臉麵,至少沒有更叫他後悔不及的事。


  正要拉著自己的兒子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血氣方剛的申銘博卻不樂意了。


  他甩開申祿岩的手,快速往前跑去,一把拽著長曦的腰帶就將她甩至門口。


  申銘博的本意是,反正以後也是不會見了,趁著那個大漢不在他們身邊,能爭一口氣是一口氣。


  事都是因為這個女子而起,那就先痛打她幾拳再說!

  這一個措手不及,不止長曦,連祁殷亦未想到。


  待他發覺時,心下便似被揪住了命脈般急切地往長曦跑去,那一瞬間,他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所做出的所有反應,也都是下意識的行為。


  之後祁殷再次回想這膽顫心驚的一幕,才無限感慨。


  這情……

  確實不知所起。


  便可到一往情深的地步。


  盡管生生比蘇子戎遲了十七年。


  盡管祁殷如今尚未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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