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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你這麽恨我 恨不得殺了我?

  四哥跟我說,榭昀回玉冥教了,離墨來找他,說有很重要的事。


  聽到四哥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我心裏竟不自覺鬆了一口氣,眼下,我當真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見麵的時候,又能說什麽呢?而且,府裏這麽多人,誰知道什麽時候提起南越的事,提起蘇繾兒,讓四哥他們聽到了,可怎麽好?

  在不確定我這腦子裏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還是什麽都不要和別人說,也不要問。


  我也不知翛陽是會用什麽辦法,讓我這副身子裏可以有著兩份記憶,藏著兩個靈魂似的。


  隻要不看到那個人,一切都好。


  我可以慢慢調節自己的心境,隻要他不來招惹我,我還是可以過自己的生活,等身子好了,讓四哥帶我去一趟南越,我自己去問翛陽兩年前的事,到時候我該怎麽過就怎麽過,我應該待在南越就在南越,應該待在北涼就回北涼。


  先前不是都還告訴自己,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了。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我又不會離了他就不能活了。


  就算一輩子不嫁又如何?總有容得下我的地方,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他離開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我又看到了他。


  準確來說,我隻是安靜了兩日。


  四哥在前一晚找我談話,問我和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沒有理會他。


  我不信,他什麽都不知道,心裏明白還要往我心口上戳。


  起初知道我和榭昀出問題的時候,倒是淡定的很,還有心思幫陛下解決婁翊航的事,而且是自己主動找二哥說來找我的。


  四哥問我,心裏火氣很大嗎?是不是有想要一刀砍死他的衝動。我習慣了四哥近來的不正常,越來越向著三哥那個性子奔去,他想逗逗我,偏偏我也想逗逗他,當即我就點了點頭,應他:“可不是嗎,恨死他了,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我不知四哥是什麽意思,直接給了我一把匕首。


  我苦笑,什麽時候這麽較真了,我同他說,還是算了,我可不想為了這樣一個人背負上殺人的罪名,最後他是上了天堂,我可就要苦了。


  況且,誰能傷的了他呢?


  四哥笑笑,臨走時跟我說,放好,拿好,用不著背上殺人的罪名,什麽時候他再來了,不高興就刺他幾下,看他流點血,我興許心裏就痛快了。
……

  司徒夜塵,吃錯藥了一樣。


  經曆了了兩段人生,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見過的奇人怪事蠻多了,可真的還沒見過這麽教自己妹妹的。


  四哥走後我還特意想了想他這個提議,我若是真的下得了手,早就痛快了,哪裏還等得到別人給我,自己早去買一把了,就算不是刀,毒藥也成,下毒比下手用刀可輕鬆多了。


  有些毒,吃下去就讓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比刀劍刺進去痛苦多了。


  當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隻是四哥給我之後,我沒有太在意,就順手放在了枕邊。


  以至於.……他人一走到床邊,就瞥見了,他還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明明我就是沒錯的,不過就是放了把刀,說是防身也不為過,也沒誰說一定就是要刺他的,偏生他看的時候那個眼神,讓我心裏竟有幾絲不好意思。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食盒,看樣子,應該是上回給我的那個糕點。


  他坐到床邊,麵無表情,拿出一塊糕點遞到我手上,我沒有理會,隻呆呆地看著他。


  從前最喜歡吃榛子酥了,雖然做了兩年的司徒若憐,但是口味好像是沒怎麽變,他前幾天拿給我吃的時候,我還吃了好一些。


  這榛子酥,是從前貴妃最拿手的,她還給我做過好幾次。


  沒有想起一切的時候,心裏自是沒什麽感覺,隻是現在看到,有那麽幾分難受。


  貴妃……多溫柔的一個人,多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怎麽就沒了。


  榭昀都尚且如此,那慕景.……慕景會怎麽樣?他愛了那麽多年的人。


  慕景生性灑脫,不喜拘束,喜歡自在的日子,當年父親和妹妹過世,都沒有想著要複仇,選擇隱居了起來,卻在貴妃死後,帶著榭昀去重建玉冥教。


  確實,打擊大的,又何止一個。


  他見我沒接,又放了回去,將食盒放到了地上,忽的開口問了一句:“你就這麽恨我嗎?”


  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這把匕首,他看一眼就認定了我是特意拿來用來對付他的。


  我張口,卻不知該怎麽說,難道要我解釋什麽?我能怎麽解釋?也沒什麽好解釋的,本來就是四哥拿給我要用在他身上的。


  可我雖恨他,卻也真的沒有到那種要殺了他的地步,明明不想看到這個人,卻看到他手擦傷了都心疼的要死,我又怎麽忍心傷他半分。


  “恨不得殺了我?”
……

  我點頭,“我想殺你,難道不應該嗎?”


  他顯然是愣了一下,隨後拿起了那把匕首,用力拔開,看著我笑了幾聲,一個勁兒的點頭應道,“應該,太應該了。”


  我也是懵了。他抓起我的手,讓我握住刀柄,繼續抓著我的手,喪心病狂地將刀口對著他自己的心口處,漸漸往前挪。


  我手沒動,被他抓著用力直接戳到了他心口處,感受到刺到了東西,我才用力,保持著手僵在原地。


  我這一用力,他就更加用力,我哪裏又他的力氣大。


  “來,往這裏刺,狠狠刺進去。”


  我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手連忙要掙脫,可他愣是抓的緊,我鬆不開,也後退不了。


  他死死咬著唇,眼睛一直盯著我,我當真是不知他這是何意,眼看就要刺進去,我用力將刀往上偏了一下,他正好在用力往前,一下就刺進了他肩上。


  這種刀劍刺進血肉的聲音,我還清晰的記得。


  在南越的時候,我為他擋劍,被人一劍直刺入後肩,流了好多血,當時的疼痛感,此刻刹那間就往心上襲來。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一次次騙了你,你恨我,我無話可說.……”


  “可是小顏,我心裏的痛,從來都沒有比你少,我當年,真的.……真的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你就不肯……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嗎?”


  “在你心裏,我真的就是一個絕情之人,對你隻有欺騙嗎?”


  “你告訴我,你心裏愛的那個人,真的隻是這樣子嗎?”


  他聲音都啞了,說的那樣誠懇。我有想扇他一巴掌的衝動,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非要看著我難受,讓我覺得心疼了,就算是他達到目的了嗎?


  我一個字說不出。


  他依舊眼也不眨地凝視著我,半響後,又問了一句:“你還愛我嗎?”


  我.……還愛嗎?

  答案,不言而喻。


  他卻還是要這樣問。


  “你說一句,不愛,不喜歡,我就再也不會來見你。”


  我張了張口,可是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難道……就不可以……各自安好嗎?自己過自己的不好嗎?

  我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說吧,說出來,說不愛他,說不喜歡他,說已經放下了,說我們從此兩不相欠。


  話到嘴邊,仍舊是開不了口。


  他又笑了。


  “你說不出口,因為你心裏,一直都是有我的,你忘不掉.……”


  感覺到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他手雖沒再用力,可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我猶豫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放手!”


  他笑著,說道:“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幫你。”


  這話說完,他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手又往前用力,見刀口刺得更深,我徹底慌了,伸出另一隻手,想要直接握住刀鋒處。


  他倒是比我快,搶先握住了。


  整隻手握著,鮮血一下全部都淌了出來,一滴一滴往下滴。


  我忍不住,眼淚一下掉落了出來。


  見到我哭,他才鬆開了手。握住刀鋒的那隻手狠狠往外一拔,他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伸手捂住了傷口處。


  我楞的手都麻木了,僵在半空中,還握著刀柄,眼也不眨地看著刀上鮮血淋漓,心裏再一次,止不住地心疼。


  他很疼嗎?


  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


  我鬆開了手,聲音沙啞的開口,“你離我遠遠的,我們各過各的,不好嗎?”


  “不好!”他毫不遲疑地答話,語氣堅決,“兩年前,我無能,不能護著你,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如今我還要放手嗎?”


  我看著他滿手的血,一時間又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會放開。”


  我忍不住斥了一句:“瘋子!”


  他起身要往外走去,我揉了揉眼睛,又補了一句:“我不會嫁給你的。”


  他背對著我站著,也沒說話。


  “你去告訴皇後娘娘,告訴我二哥,我們的婚約之事,不作數,廢了。”


  “哼。”他冷哼了一聲,直接抵了我一句,“我花了多少心思到這一步,你一句話就想不作數。”


  他說著,又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我,接著方才的話:“你想的倒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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