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玉冥教教主 東方影
我移了一下腳步,看向榭昀,他沒有任何異常,隻是嘴角還含著笑,但是沒說一句話。
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歐陽駿羽問了我一句:“不知這位公子是?”
我也不知自己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有種他們要對身邊之人不利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地挽住了他手,介紹道:“他是我朋友,江湖中人。”
身邊之人一點也沒有因為我不尋常的舉動有絲毫不滿,一臉的淡定,我看著他回歐陽駿羽的話,眼睛卻是在盯著婁翊航看,“在下淩榭昀,與若憐相識於江湖,今日恰巧在京城遇到。”
婁翊航的目光一直都沒有挪開,死死盯著榭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隻要一想到他將我當成了一個死人,就渾身不自在。
“陵王殿下,怎的這樣看著他,怎麽,你們認識嗎?”
他看了我一眼,嘴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我們.……”
“自然不認識!”榭昀沒等他說下去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極其堅定,“今日初見,不過在下身在江湖 ,久聞陵王婁翊航之名,今日得以一見,真是榮幸。”
榮幸個鬼,哪有人第一次見麵就死盯著人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還以為他……
“不知淩公子,出身何處?”
“我自幼父母雙亡,世上也無親眷,孤身一人,居無定所。”
我挨近榭昀,不顧身邊還有其他人,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他今天很反常,你別介意。”
他依舊一臉笑意,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了婁翊航,“或許,是我與陵王殿下的某個故人,有幾分相似吧。”
婁翊航回避了他的眼神,壓低了頭,歎了口氣,“是我誤會了,他的性子,從不似你這般。”
我對這陵王,當真是一絲好感都下不去心了,是不是他見到每個初次見麵的人都覺得和自己的故人很像,像是別人做了什麽事一樣盯著人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怎可這麽巧,把我認成了別人,也把榭昀認成了別人。
幸而榭昀沒有因他的舉動和話語不高興,玩笑似地再次問了他一句:“不知陵王殿下,初次見到若憐的時候,是否也是這般神態呢?”
婁翊航看了我一眼,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他身邊的歐陽駿羽推了他一下,笑說道:“既然是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再次目不轉睛地盯上了他那張臉,要不是因為他家世太過特殊,四哥又交代過不能和他過多接觸,我真的,真的,好想,多和他說幾句話,多和他見幾麵。
這樣的絕世容顏,當真是難得,難得……等我回了北涼,可能以後都沒機會見著了。
我呆在了原地,榭昀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才反應過來。
我拉起他的手,說了聲“我們走吧”,他對我笑著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
剛踏出一步,就被一陣力道給拉回了原地,差點沒站穩就要倒地了,幸好榭昀及時扶住了我。
我看著那陵王,聽見他嗬斥了一聲:“你不許和他一起!”
“你有病吧?”
他一副憤恨的樣子,雙眼一下布上了幾條血絲。
我用力掙開了他的手,看他準備再次碰上我,被歐陽駿羽給一把拉住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發什麽瘋,趁著歐陽駿羽在拉著他,趕緊就小跑著往前去。
心裏由衷的再一次發出感歎,我來南越,就是一個錯誤。
“榭昀,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遇到他們。”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從看到婁翊航開始,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消散過,還是一種帶著絲絲得意的笑,雖看著沒什麽異樣,但我總覺得,他們是不是之前就見過?
本想要問一下他的,但又想著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去找四哥了。
對他說了一聲,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剛準備走,看著周邊,卻不知腳該往哪裏踏去,方才和他一起,一點也沒有記來時的路。
“怎麽,不記得路了?”
他像是在嘲笑我一般,那神情,活像是四哥平時的樣子。
我也不隱瞞,“我記性差,不記得路。”
不僅不記得路,我還忘了四哥在的那個地方是叫什麽來著的了。
“告訴我,你四哥在哪兒?我送你。”
他沒聽我回話,大致是已經猜到了我不記得,再次問了一句:“那你住哪兒的?”
住哪兒?那個地方,我似乎更不知道叫什麽。
我尷尬地搖了搖頭,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好像不記得了。那是四哥一個朋友的宅子,比較偏僻。”
“哪個朋友?”
“慕容翛陽。”
我第一次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這名字總算是記在了心裏,沒有忘記。我以為記得這個也是白記,畢竟是慕容公子的地方,一般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沒想身邊之人說了一聲“我知道,我送你”。
我還以為是他聽錯了,或者是我聽錯了,再次跟他說了一遍,是慕容府的公子,慕容翛陽。
“我認識他,我知道。”
“走吧。”
我還沒緩過神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朝前走去。
那個動作那般熟練,又像是下意識的,我也沒有掙開,感覺到自己心跳驟增,一小步一小步跟著他走著。
才沒走幾步,他便反應過來,也沒說什麽,慢慢鬆開了手。
可他那一鬆開,竟讓我覺得有些不滿。
連我自己都不知這樣的情緒是從何而來,我,為何會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了。
我還以為,這種萍水相逢的人,可能會在上次分別之後再也沒有機會遇到了。
我一直想著他,想的出神,越走越慢,拖到了他身後,他走幾步就停一下等我追上來。
路過一片竹林的時候,我不由自主止住了腳步,看到左側有一座荒宅,因是年久無人居住,已經快要倒塌,門都破舊不堪了。
可在門前,有一棵大桃樹。
隻看了一眼,就挪不開目光了。
我好像來過這裏。
“小顏.……”
我伸出手朝前的瞬間,身旁的人也揚起了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再不回去,你四哥該擔心你了。”
我一個激靈,用力甩開了他,方才的情景,就像是在夢中一樣,有幾分幻意。
他也沒說什麽,看了我一眼,繼續往前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再不敢東看西看,隻覺得剛才像是魔怔了一樣。
他果真將我帶到了目的地,我吃驚於他怎麽會認識慕容翛陽,又怎麽會對南越這麽熟悉,但卻不想多問。
“早些休息。”
他隻是說了這一句話,都沒等我說什麽,便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我生怕他是因為那一下甩開他的手,讓他不高興了,想要和他解釋一下,頃刻間又問自己,為什麽要跟他解釋什麽?為什麽這麽在意他的想法?
可看到他頭也沒回的走了,心裏又覺得空落落的,有那麽些許悲涼。
我從來沒有對誰有過這樣的不尋常的感覺。
我們才見過三次。
可是我好像,有些喜歡他了。
一走進門,就聽見四哥在打趣我:“我們家郡主,居然找著回來的路了。”
“怎麽?你有意見嗎?”
“怎麽敢?”
我準備回屋睡下,他叫住了我,還跟我說了一件震驚的事。
四哥說,他回來的時候,聽人說戶部尚書的府邸被人燒了。他和慕容翛陽一起去打探了一下,那府裏有三十多個人,都被殺死了,死於絕焰魔火之下,幸存的也都受了很重的傷。
而且聽他們說,府裏根本沒有外人進入,也沒人看到是誰動的手。他們戶部尚書的宅子的周邊,可是個繁華之地,人口居多,卻沒人看到有異常的人來往。
要說是誰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殺掉三十多個人,還可以不讓一個活著的人看到自己的真麵目,可不就是那位南越第一殺手的離墨一貫的作風嗎?且江湖中會用絕焰魔火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這離墨是其中一個。
隻是離墨自從兩年前之後,就沒有再在南越殺過人,人人皆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南越。
離墨雖有最大嫌疑,但也未必完全就是他。
除了他,那便隻有玉冥教的人了。
玉冥教在二十多年前差一點就覆滅,前去圍剿的就是南越的當今聖上,隻是當時還有幸存之人,本以為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魔教,會就此消散於世上。
沒想在一年前的時候,玉冥教重新出現在世人眼中。
擔任教主之位的就是當年東方陽的後人,東方影,他和當年幸存的冷苻椹的親傳弟子沐楓聖使,重建了玉冥教。一年前的時候,滅了我們鄰國木蘭的三四個府邸,恰如當年剿殺了我們北涼子桑全族一樣,連親眷都殺光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之後的玉冥教,和從前一樣,濫殺無辜,連連作惡,東方影自此之後,成了和冷苻椹一樣人人畏懼的魔頭,他漸漸將玉冥教的威名重現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