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設計圖紙遞到艾利克斯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笑得趴在桌子上捶胸頓足。
「哇哈哈哈!」艾利克斯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拍著設計圖紙說:「武博士真的是個人才!這麼會討好女人的事情他都想得出來!阿瑤啊,你一個女人都沒想出來的事情,他一個男人竟然想出來了!哈哈哈哈!」
我也拍著桌面問:「李家福!這個設計你到底買不買?不買我就賣給別人了!」
「買買買!」艾利克斯笑得直不起身,他一雙手撐在桌子上才勉強抬頭跟我說:「我很久都沒有見過這麼有才華的人了!你怎麼不早點介紹我和武博士認識?要是早兩年認識他,他一來美國我就把他從皮特手上撬過來!」
「他的確是個人才。」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到底用是什麼方法說服他從皮特教授的實驗室退出來的?我和韋芳說多少都沒用,為什麼你跟他吃一頓飯的功夫他就開竅了?」
艾利克斯神秘兮兮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腦殼說:「男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只有男人才會懂。說了你也不懂,就像我永遠都分不清女人口紅的色號一樣。」
「額……呵呵!」我尷尬地笑兩聲,提議說:「這回是武雲傑夫婦兩幫了我們大忙,我們應該請他們吃頓飯。」
「應該的!應該的!」艾利克斯說:「你去問一下秘書我之後的安排,在新產品開始宣發之前我們請武博士一家吃頓飯。」
「那你抓緊時間啊!」我看一眼艾利克斯桌上的台曆說:「離母親節只有六周時間了,時間非常緊。那要是哪一個環節出問題,母親節這個檔期你都趕不上。」
「不用擔心。」艾利克斯說,「粉色系可以有很多種說法,除了母親節,還可以是各種和女性相關的節日。只不過母親節這個時間點對我們最有利,因為競爭商家來不及抄襲。
「如果錯過母親節,競爭商家很可能會抄襲這個創意,甚至先我們一步宣發這個創意。所以六周時間對我們其實非常有利,我現在就去安排,最近幾天比較忙,不一定能回家。」
「沒事。」我說,「你先忙,我手頭上還有一些事情。」
自從我開辦工作室以後,我逐漸擺脫了對艾利克斯的依賴。以前他不回家,我無權過問。現在他不回家,我無所謂。
直到今天,我都不覺得我和艾利克斯算真正意義上的夫妻。我們沒有感情基礎,更多的是利益交換。
我甚至期待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不要提出讓我再生一個孩子的要求。現在我有鳴淵已經夠了,再多一個孩子我就沒有能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
我回到工作室的時候,武雲傑夫婦剛剛把工作室收拾得乾乾淨淨。
我逮著兩個準備開溜的小朋友說:「建明,艾麗莎,你們都是成年人了,以後你們自己桌子上的衛生你們自己打掃。韋芳雖然是我請來的保潔,但是韋芳只負責公共區域,你們自己的桌子要由你們自己負責。」
兩個小朋友知道做事不得當,都做賊心虛地吐吐舌頭。
我再次強調:「你們桌上的東西屬於私人物品,不要放到公共區域去。現在是工作室的員工少,你們亂放韋芳還分得清哪些東西是誰的,等以後再來了新員工,東西亂放是會出問題的。
「你們的私人物品佔用了公共區域的桌面,讓別人沒辦法在公共區域工作。還有,萬一你們的私人物品丟失了,誰都說不清東西是在哪裡弄丟的。所以管理好你們的私人物品,不要再麻煩韋芳幫你們收拾私人物品。」
「知道啦!」兩個小朋友委屈巴拉地說。
「下班吧。」我說,「今天大家都辛苦啦!」
聽說能走,兩個小朋友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徒留我和武雲傑夫婦站在工作室里看兩個年輕人毛手毛腳的樣子發笑。
我關起門說:「正好你們兩個都在,我想跟你們說一件事情。多虧有你們夫妻兩幫我們,艾利克斯的公司才能繼續運轉下去。我和艾利克斯想請你們吃個飯,大家聚一聚。」
「那多不好意思。」韋芳說。
我隨意揮揮手說:「在美國就別說中國的客套話了,大家有錢一起賺,有酒一起喝。時間地點我去安排,等安排好了就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帶嫣然一起來。」
「那好吧。」武雲傑夫婦都隨和地笑了笑。我第一次在他們兩個臉上看到撥雲見日的笑容。
我把飯局安排在母親節的前一周,一是為了和武雲傑夫婦正式吃頓飯,二是為了討論母親節當天的宣傳問題。
艾利克斯的公司已經安排了新產品發布會,作為新型包裝的設計團隊,我會和我工作室的另外三個同事一同參加發布會。到時候兩個公司都相互宣傳一下,一同擴大影響力。
以前武雲傑死活不肯從皮特的實驗室出來,我還以為是他對商業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所以不肯轉行。但是飯桌上,武雲傑表現得比我想象中的健談,他還能抓住重點給發布會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建議。
「武博士。」艾利克斯抬著高腳杯說:「以前阿瑤和皮特都經常提起你,我對你是久仰大名。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合作就這麼成功,希望以後我們能夠繼續合作下去。」
「那是自然。」武雲傑也舉起酒杯,再十分客套地和艾利克斯各自抿了一口酒。
我雖說是工作室的老闆,可最後我做的最多是還是和韋芳討論養孩子的事情。尤其是看到武嫣然我就想起我的鳴淵,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每天都在國內想我。
韋芳喂武嫣然吃了一碗飯,她順道跟我說:「你也真是想得開,一個人在美國賺大錢,把孩子送回國給父母養。我要是有你這麼想得開,過去兩年也不會過得那麼辛苦。」
我看著武嫣然說:「好在你們是熬過來了。」
韋芳微微朝武雲傑的方向看一眼,撇撇嘴說:「你這話說得太早了。現在我們家的生活剛有點起色,武雲傑又想讓我生二胎!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不想想之前嫣然跟我們吃了多少苦!」
我頓時覺得尷尬得緊,想不出什麼話勸慰韋芳。說到底這是武雲傑的家務事,橫豎輪不到我插嘴的地步。
不過這事如果落在我身上,我恐怕真的會被逼瘋的。養一個孩子已經脫胎換骨掉層皮,再養一個孩子豈不是要把命都給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