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個候選被扒皮
費氏益發覺得郭碧玉說得不像樣:“你給我閉嘴,女兒家家的,沒邊沒沿兒,什麽都說,像什麽話!”
郭皋皺著眉頭道:“這個不行,那個六郎君……”
有郭碧玉在場,他這個做爹的也不好說的太直接,但是他一想到未來女婿還沒定親就在房裏搞七撚三,也實在是無法接受。
費氏道:“這在周大人這一輩就亂得不成樣子,等這些個郎君都娶了親,我的天哪,這得亂成什麽樣?碧玉到了這樣的人家,不是見天兒都得碰上幾件糟心事嗎?”
郭皋道:“碧玉啊,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郭碧玉撇嘴道:“爹,您和娘親久在江南,對上京這邊不熟,這可不算是什麽新鮮事,若是不相信女兒說的,您兩位到周府附近隨便打聽打聽,有意思的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郭皋看了費氏一眼,倆人達成了共識,這周家,是不能考慮了。
他們再有想為碧玉攀戶清貴人家的心,也不能把女兒往這種人家裏送啊!說句不好聽的,門風還沒有他們這行商的正呢!
費氏道:“那位言大人呢?”
郭碧玉耷拉一張臉,道:“爹,娘,女兒花一般的年齡,您二位還想著要讓我去做續弦啊?”
費氏道:“那位言大人才剛剛三十,很是年輕有為,在他這年齡官拜禦史台的還有幾個?若不是續弦,人家能看上咱們家?再說了,年齡稍大一些,才懂得疼人,我可打聽過了,這位言大人家裏隻有一位老母親,用的侍婢都是四十朝上的,身邊絕對沒有什麽花花草草的。”
郭碧玉聽到她娘說“懂得疼人”的時候,就忍不住冷笑起來。
待等費氏都說完了,她笑道:“娘既然打聽了這位言大人的為人,怎麽沒順路打聽打聽他夫人是怎麽過世的?”
費氏道:“怎麽沒問?說是身子孱弱,得了病去了。”
“要是按著娘親這個打聽法兒,女兒嫁了過去,怕是幾年您就得等著給女兒我收屍了。”
郭皋道:“呸呸呸,囡囡渾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郭碧玉偎在費氏身邊兒道:“爹,我還真不是瞎說,娘親您知道他夫人是得了什麽病?”
費氏搖頭道:“這倒不曾打聽到……”
郭碧玉附在她耳邊道:“是孩子掉了,沒養好,死的。”
費氏嚇了一跳:“這孩子,沒憑沒據的別瞎說!”
郭碧玉笑道:“這事,我還真是沒憑沒據,如果不是你女兒我,旁人壓根打聽不出來。這位言大人,的確年輕有為,立身頗正,奉母至孝,這些說的都沒錯。可隻有一樣,他的這位老娘,可不是奶奶能比的。”
郭皋道:“怎麽還扯上你祖母了?”
“祖母多和善啊!說起來,這老太太和祖母都是農婦出身,可您看看,祖母什麽時候擺譜給兩個兒媳婦立過規矩?”
郭碧玉這說的倒是大實話,費氏和李氏兩個兒媳婦,什麽伺候婆母用飯啊,問安啊,都是免了的。
“言大人是他娘一手帶大的,這老太太為言大人娶了媳婦以後,便整日磋磨這位娘子,問安那都是常事,不管刮風下雨,雷打不動,一日三餐必須在旁邊站著伺候她和言大人先用,言大人一走,便看著兒媳婦紡紗織布,等言大人休沐在家,又怕兒媳婦勾著言大人貪歡,恨不得在窗戶根兒下麵守著。”
費氏和郭皋麵麵相覷,到底還是不敢信,費氏道:“你這都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
郭碧玉道:“我買通了他們家那個四十歲還多的侍婢,又不是要害他們家,什麽事情打聽不出來?”
她這樣一說,費氏已然是有些信了,便道:“後來呢?”
“剛進門嬌滴滴的新婦,不到三年就枯槁的不行,就這樣他們家都是積了德,後來那娘子還有了身孕。可那老太太卻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兒媳婦,規矩照舊!她隻拿自己個兒說,當年生言大人前一天還在做活。娘,您說,做慣了活兒的農婦和嬌滴滴養大的小娘子能是一回事嗎?”
費氏道:“那言大人怎麽都不知道疼惜自家娘子?”
“好名聲唄,他這位夫人親自紡線績麻的事兒就連聖上都讚譽過,奉母至孝,官做的這麽高卻家境清貧,那名聲多好聽。”郭碧玉撇撇嘴道,“後來他夫人立規矩的時候昏倒了,孩子沒了,沒幾天便去了。您說言大人家這個樣兒,您舍得把我往火坑裏推嗎?您都沒舍得這麽對女兒呢!”
費氏聽到這兒,心裏便已經打了退堂鼓。
郭碧玉道:“人家娘家不幹了,可言大人官聲好,他們也沒辦法,最後隻說沒有子嗣,要把嫁妝要回去。您猜怎麽著?這些年這位娘子拿了嫁妝補貼家用不說,好幾次言大人直言上書得罪了人,還是她後來出了錢擺平的,那嫁妝花用的早就沒了影兒。娘,言大人那是要做諍臣的路子,那可是個得罪人的事兒,是要靠錢給他掙官聲的!女兒帶著一大筆嫁妝嫁過去,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三個人選,說話間就排除了兩個,這讓郭皋和費氏臉色屬實有些難看,郭皋輕咳了一聲,道:“囡囡,咱們不說這個了。你二嬸的嫡姐夫家的侄子,總不會也有問題吧?”
他們說得就是鄭元和的親侄子,不但是世家子弟,而且還是嫡支,對郭皋和費氏來說,那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人家。
郭碧玉也不知道這些個膈應人的人選是二房怎麽挖掘出來的,她歎了口氣:“爹,娘,真不是女兒挑挑揀揀的不懂事。”
費氏一聽這意思,這位郭碧玉也覺著不行,便道:“這個郎君,你二嬸還特意指給我看過,是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樣有模樣的年輕才俊,看起來脾性也好,溫溫柔柔的,來往的也都是書香世家的郎君們。”
郭碧玉便“噗”的一聲笑出來,費氏便拍了她一下,怒道:“你還笑,我和你爹都愁死了!”
“娘……我真是忍不住了啊。”郭碧玉笑得趴在費氏懷裏,好一陣子才抬起頭來,擦了眼角的眼淚道,“您這說的都是明麵上大家夥兒都能看見的,您可知道為什麽這位鄭郎君離開滎陽,來了上京?”
郭皋奇道:“聽說是想學著本家叔父,也謀求一個前程,你二嬸說春闈的時候名次還高的很,這料不是騙人的。”
“女兒可沒質疑他學問不好。”郭碧玉道,“但是他來上京,卻是因為在滎陽出了事。”
郭碧玉的鋪子多,恰好有一個租了她鋪麵的商家就是從滎陽那頭過來的,說起來比話本子都好看,當真是比前兩家都要精彩多了!
這位鄭郎君的確學問好,長的也好,不知怎麽地認識了當地一個守備,那守備二十出頭,身材高大,十分英武,雖然是武職,可談吐很是文雅,並不是個粗人,二人結識了以後還常常找鄭郎君討論兵書、兵法。
守備家的娘子也是出身武官家的,是個火辣辣的性子,既然夫君有這樣難得的高雅朋友,也願意盡心招待。
日子長了,守備娘子覺出不對味來,這守備原本年輕力壯,卸了差以後回到家裏就纏著她鬧,如今卻回家隻顧著呼呼大睡,她心裏就存了疑,怕是這守備逛了青樓,或者在外麵養了外室。
一日她便換了裝,帶了七八個粗壯仆婦,偷偷跟在守備後頭,見他出了衙門便去了一個小院,守備前腳進去了,這位娘子卻不急,差人把周圍街坊鄰居都招了來,然後才進去。
一進去眾人把裏麵的人麻溜地都上了綁,嘴裏塞了核桃,聽著裏麵動靜起來了,踹開了門,帶著拿著大棒的仆婦們就衝了進去,嘴裏還“不要臉的小娼婦”、“勾男人的賤蹄子”地喊。
結果怎麽樣,這守備和鄭郎君在床上片連著片,正做著假鳳虛凰的勾當,當下把守備娘子氣的手腳冰涼,也顧不得眼前這鄭郎君這個外男是光著的,上去“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將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鄭郎君扇的發懵。
守備一時之間著了慌,壓根也沒想到怎麽應對,等他回過神來,鄭郎君已經光哧溜地被那幾個仆婦弄到門口去了。
這事兒一出,鄭家到底是世家,嘴大說了算,硬是說那守備下藥迷奸鄭郎君,最後將守備一家都調離了了事,可整個滎陽都傳遍了,說鄭郎君原本就好南風,還喜歡做下麵那個。
這麽一來,鄭郎君哪裏還能在滎陽呆的下去?
郭皋和費氏就聽著這些“龍陽之好”、“小倌兒”、“賣屁股”這些詞一個個從自家女兒嘴裏往外蹦,也是懵在了那裏,也不知道是因為第三個人選鄭郎君竟是這個樣兒,還是因為郭碧玉這些極具震撼性的、原本不該女兒家說出口甚至連知道都不應該知道的破事。
良久,費氏才哭出來。
“他們怎麽能這樣待碧玉,這都叫什麽破人家!這不是把碧玉往死裏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