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該醒了

  卓雲清立馬走上前，為她輕輕擦拭了眼淚，小聲說著：“沒事，奶奶不會有事的。” 她是卓雲清的表妹？ 我暗自揣測著，怔怔看著卓雲清的表情，那種心疼是演不出來的，可我越看越覺得那並不是一個哥哥對妹妹應該有的感情。 “沐沐，走吧，”一旁小心扶著盛雷欽的祖盼兒開了口，她和顏悅色，仿佛不是那個曾對我百般刁難的富家小姐；她說罷，又用溫柔動人的聲音跟卓雲清交待道，“前天夜裏，就是我離開你們之後，就接到了雲煊的電話，奶奶在房間不小心跌倒，醫生診斷是腦溢血，現還在ICU，雲煊已經在醫院待了一天兩夜了。” “雲清，你不去嗎？”沐沐開了口。 卓雲清堅定地點點頭，隨後，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我的存在，略微遲疑地看了看我。 我趕忙對他說：“快去看奶奶吧，我沒事。我先回家，媽媽還在等我。” 我說罷，不敢看他的眼睛，咬緊嘴唇退了出去。 走出盛家大門的我，像個小偷一樣，偷偷躲在了一顆樹後。我看到一輛車等在大門內，祖盼兒攙扶著盛雷欽，那個叫沐沐的女孩兒隨後，卓雲清走在最後。 上車的時候，卓雲清紳士地用手為那女孩兒擋著頭頂，怕她不小心撞到。 他臉上的神色我看不清楚，卻也知道沒必要再看清。 我獨自回到那陰暗逼仄的出租房中，鬼使神差地開始從網上查詢孫鳳嬈娘家人的訊息，沐沐？慕慕？穆穆？ 那女孩兒究竟叫什麽？ 我還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收到一條簡訊，一個陌生號碼，卻告訴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就算雲清離開我，也還有成千上萬跟他更匹配的人排著隊，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到你的。你也看到了，他對沐沐一往情深。沐沐是袁茹阿姨的外甥女，和雲清也算門當戶對了。把雲清讓給她，我毫無怨言。” 袁茹阿姨？ 盛雷霆的正室。 我想起之前卓雲清曾提起過，剛回到盛家時，隻有一兩個人因為同情而友善待他。我問他是誰，他說記不得了。 我還揶揄他忘恩負義。 一下子，我都懂了。 那大概是他心上的一塊疤，也是他心中最後的溫柔。我，不配聽他提及。 我深吸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脫下了身上的華服。這就像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 我連這身衣服都配不上，又怎麽能配得上他那個人呢？ 即使我一絲不掛站在眾人麵前，或是跪坐在汙言穢語的客人麵前時，都未如此卑微過。 直到我遇見愛情。 卑微的我能做的最後的事，大概就是離開他，徹徹底底。 數日後，我在一個遙遠的海邊小城，得知了盛家老太太仙逝的消息。我在網上的新聞報道圖片中，看到了送殯隊伍中的卓雲清，還有宋沐陽。 我來得匆忙，臨走也沒能勸媽媽和我一同前來。 幸運的是，媽媽說爸爸已經有一陣子沒回去了。我沒告訴她自己被爸爸騙了險些喪命的事，隻對她說：無論如何都不要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