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滾

  回家後，藍小憐發了三天的高燒，傷口痛得像灼燒一樣。 社區醫院的張大夫例行上門時，她掙紮了好幾分鍾才爬過去開門。 “回來就這麽燒麽？”張阿姨扶了扶眼鏡，無奈歎了口氣，“你這傷口還成。所以發燒可能是漲奶引起的。快點找個催乳師回來，讓孩子多吸吸。” 藍小憐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說孩子被他爸爸帶走了。 “那也不能就這麽堵著啊！人會燒壞的！還有，你就一個人在家？誰伺候月子？你媽媽呢？” 看了眼廚房間裏煮的一大鍋紅皮雞蛋和灶台上半鍋涼透的小米粥，張阿姨覺得自己做了三十年的社區醫生，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淒慘的新產婦了。 “我媽身體不好，沒事的……我能照顧自己。” 藍小憐低了低頭。想起還在療養院裏的媽媽，她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一年前她意外上了季白年的床，惹出陰差陽錯的一係列矛盾。任憑她再怎麽解釋，季白年也不肯相信她是不知情的。究其根源，還是因為爸爸媽媽的動機太惹人注目。 誰都知道藍石集團麵臨資金流緊張的窘困。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能攀附上季氏集團這課好乘涼的大樹，是解決燃眉之急的最好辦法。就連藍小憐自己都不敢保證，事情不是她爸爸設計的。 不過現在，她再也沒機會問他了。因為林湘湘流產的事，季白年遷怒了藍家。任憑藍石集團動蕩破產，絲毫不施以援手。爸爸藍方舟心急之下，突發腦出血過世。媽媽因為抑鬱症，隻能被送進療養院。 一夜之間，藍小憐從人人欣羨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了不得不租房子的拮據打工妹。可是肚子裏的小寶寶讓她絲毫不敢怨艾命運的作弄和含冤不公。她以為，有了孩子，也許季白年對她會有一絲絲的情義和不忍。 想到這兒，藍小憐的淚水奪眶而出。滴灼在她滾燙的臉頰上，仿佛很快就要蒸發。 在張阿姨的堅持下，藍小憐被拖去打了三針青黴素。還跟社區醫院借了個吸奶器，白花花的乳汁被吸出來，上麵仿佛飄了一層淡黃的油。 護士們在議論紛紛，說這都是最好的初乳，要是能給孩子喂進去就好了，可以增強免疫力，尤其是對體弱的早產兒來說—— 藍小憐聽在耳朵裏，痛在心房裏。 她的孩子，隻來得及看上那麽一眼半眼，就再也沒了消息。 也不知他那麽小小的一隻，有沒有長大點，有沒有健康些。 *** “你來幹什麽？” 聽到女傭過來通告，季白年從沙發上坐起身，不耐煩地走出別墅院門。 天很冷，剛下過一場雪的半山別墅區裏，皚皚一片。 也不知道藍小憐一個人是怎麽上來的。 “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男人的聲音，比寒風凜冽，比霜雪冰冷。 “白年，我……”藍小憐從背包裏取出一個保溫袋，打開來，裏麵是四袋雪白的母乳。 “能不能把這個送給小核桃吃，醫生說這是初乳，對孩子很好的。我求求你，我不見他，你就讓他把我的母乳吃下去好麽？” “藍小憐你是神經病麽！你這麽做，是想要侮辱湘湘，讓她自覺不如你這個親生母親？喂孩子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給我滾回去！” “白年……” “我讓你滾！”季白年大手一揮，兩個保鏢像無情的無情的機器人一樣。一人一側將藍小憐輕飄飄地架起，翻倒，滾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