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費油
龍國官階分十個領導職務序列、八個非領導職務序列，共27個級別。
鎮長主管龍國最基層的行政單位——鎮，是第九序列領導，對應1622級官員。
張元夕37歲，聞名遐邇的明星鎮長，以TIM經濟學博士、跨國企業集團創始人的履曆，棄商從政，投身家鄉建設，18級官員。
布政使掌管一省政務，左右參政、參議分管糧儲、屯田、驛傳、水利、撫名等事，相當於副布政使，是第四序列領導，對應610級官員。
宋唯安44歲，龍國最年輕的參政，龍國科學院院士，曾任龍國金屬研究所所長，分管科技、教育、衛生，8級官員。
眾人寒暄了一陣，就要進入展區。
張語同安靜地伺立在旁，視野已經把那邊一把空著的椅子籠罩進來。
他們進去之後，她可以稍事休息，在展區門口等候就行。
那位中年男人看了張語同一眼，再看向張元夕，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似乎隨意地說了一句話。
“張鎮長，小姑娘陪了我們半天，你這兒有沒有水啊？借我一杯，我感謝一下人家。”
張元夕笑語吟吟，也看了張語同一眼，再看向中年男人。
“項主任下指示了，必須招呼好。”
對話發生在人群行進過程中，等張語同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自己，說話的人已經走出幾步外。
身邊迅速多了一把白色硬塑圓凳。
手機在震動。
接過一次性紙杯，道完謝坐下，解鎖查看，是錢淺的消息。
“去不去漫展？”
……
北歐簡約風格的白色靠背椅和白色小圓桌，不整齊地擺放在草地上。
芮青落、戴陶陶和武一諾三個人圍坐在桌邊。
“決定了？”戴陶陶神情嚴肅，此刻有點像戴翔宇，他臉上難得出現這麽正經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決定了你就去唄！還來說什麽？滾滾滾。”
武一諾耐心很好地樣子：“鹿城又沒多遠，你們隨時過來玩。”
“一諾你是去當老板誒——你看這個老板，還不是成天玩兒。”
芮青落泡茶的動作一看就很不熟練，拇指想按在壺蓋上卻又燙得離開，試探了幾下，最後還是另外一隻手來幫忙壓住壺蓋邊緣，才將茶水注入茶杯。
武一諾輕叩桌麵以示感謝，目光投向芮青落。
“不一樣的。陶子那種公司，老板就是要在外麵玩，擴大人脈、尋找機會。工廠不同，尤其這兩家工廠，不用考慮銷路，就是抓生產——原本我爸一直想送我去當兵，我也有點想跟我哥去海上玩玩.……但是現在不了。”
草地上安靜了一會兒，芮青落替大家的茶杯斟茶。
“你哥那實在是太威風了！什麽時候幫我跟他說說，讓我跟他出去玩一趟？”
“要說你自己去說，我可不敢說。”
“啊？我一直不知道你這麽怕你哥。”
“嗯。所有人裏麵，我就怕我哥.……還有我爸——還是怕我哥多點。”
“武……大哥很凶嗎？”
“嗨！武定遠人可好了，一點兒不凶。武一諾自己心虛。”
“那是你沒看見！武定遠那張臉一板起來.……”武一諾似乎想起了什麽，渾身打了個哆嗦。
芮青落和戴陶陶對視了一眼，都瞪大了眼睛。
“對了，現在那邊到底什麽情況了？”
“我聽我爸說——吳司令要他保密的——你們別出去說啊？”
芮青落點點頭。
戴陶陶不耐煩地瞪了一眼。
“屁話！快說快說！”
武一諾把頭往前湊了湊，戴陶陶和芮青落也湊過來。
武一諾豎起食指，幅度很小地往天空指了指，聲音幾不可聞。
“必要時可以開火。”
武一諾說完這句話，迅速往後，靠回自己的椅子。
另外兩人也先後坐回。
靜默了一會兒，芮青落開口。
“會不會傷到陳天啊？”
戴陶陶和武一諾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對方的疑問——女人的腦回路是這樣的嗎？
“落落，不會。不是像打仗那樣拚命轟炸，就像警察鳴槍示警。最多輕輕打一下，敲掉一點船皮什麽的，嚇唬他們。”
“一諾說得沒錯，落落你放心。誰還敢真的把船打沉了啊？那麽多貨，還有人.……”
“哦。”
重新給水加熱，芮青落突然想起了什麽。
“這次戴叔叔和武伯伯他們要花多少錢啊？”
“幹嘛？你要記下來以後讓陳天還嗎？”
“對啊。陳天是要還的嘛這個錢。”
“落落，我給你算啊。我哥那條船加滿油是1550噸，每噸柴油現在是.……”
武一諾打開手機查詢了一下，接著按計算器。
“批發價6080一噸。油錢.……油錢就是942萬，這一趟。”
芮青落捂住嘴，瞪大眼睛。
戴陶陶在旁邊嘿嘿笑得很開心。
武一諾也笑。
“還有人員的出海補貼，這個具體數字我不知道。反正上次看一個報道，我們去丁亞灣護航的艦隊，一年要補貼10萬塊每個人。”
“那這才幾天？”
“平均嘛，平均每天300塊是要的。全船280人，就是8萬4一天。”
“找不到就算了.……讓你哥趕緊回來吧。”芮青落頹然地靠在椅背。
戴陶陶悠悠然地補了一刀：“聽說又派了兩條船出去.……”
“啊！”
芮青落一副崩潰的樣子，兩手捂著臉。
過了幾秒鍾，她像是想起什麽，放下手。
“這麽興師動眾，會不會不大好？吳司令會有麻煩嗎？”
武一諾搖了搖頭。
“沒事。海軍本來就要訓練，就是因為出海一趟太貴，才計劃著來。有人出錢——按我哥的話——他們不回來都行。”
“那也很辛苦啊？”
“這就是他們的命吧。”
武一諾這句話一出，三個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芮青落眨了眨眼睛，按下電磁爐的開關。
“為什麽還要派船？”
“一共三艘貨輪運得有偷渡客，不知道陳天在哪條船上，對吧？其中一艘往南，兩艘往東。往南那艘，楠海那邊去攔截了，往東這兩艘我哥追上了。”
武一諾把公道杯裏剩下的茶倒給自己。
“臨檢這不沒找到陳天嘛。請示以後，上頭同意他們登船搜查。問題那倆王八蛋拒絕停船！我哥隻能纏住一艘。”
“那再派一艘去就夠了啊？”
“落落不是這樣。一諾他哥差不多得返航了，得重新派兩艘分別追。”
芮青落想了一下，理解了，不過新的疑問又出來了。
“那新派去的兩艘——那個你們叫什麽？就是一次能跑多遠那個？”
“續航裏程。”
“對。續航裏程也差不多吧？那有什麽用？”
“這次會帶備用油料，而且是兩艘最新型的萬噸大驅！”
武一諾眼睛放光，語氣充滿了興奮。
芮青落看著天空，悠然神往，接著冒出來一句話讓戴陶陶和武一諾相繼把嘴裏的茶噴了出來。
“萬噸大驅肯定更費油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