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陳年舊事（一）

  夏子恒終於還是進了這中景禦苑，或許是認識裏麵的某位住客，畢竟他好歹也是某省一品大員。尋到夏天這所房子，他和夏雨便將車停下，院門並未關，但被保鏢攔住了。


  曾思冷冷地道：“小天，就讓他們進來吧，聽聽他們還想如何狡辯！”


  進了大廳，夏子恒一眼便看向曾馨，眼中閃了閃，轉向夏子蘇，道：“子蘇，今天大哥和小雨前來負荊請罪，請你們原諒！”


  夏子蘇哼了聲，轉過頭去不理會。夏子恒歎了口氣，說：“我也沒想到小雨他舅舅居然會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好在小天和小雪吉人天相！”


  夏天不由笑了起來：“是啊，大伯，你是不該很可惜呢？居然我和妹妹毫發無損，而夏雨的舅舅卻落了個殺人未遂，還有，我那位大媽也不知會判刑幾年呢？”


  “不，這不關我媽的事情！”夏雨叫起來，“我媽並不知情，都是我舅舅自己擅作主張。”


  這話連鬼都不信。隻要進了那裏麵，幾番審訊下來，再嘴硬的也不得不招供。孫哲熙淡淡地說：“我可聽說，夏書記夫人的弟弟已經招供了呢，說一切都是受了尊夫人的指使，或許，現在尊夫人已經被警方控製了吧？”


  夏子恒看著一臉淡然的孫家父子，不由心中湧起無名之火，沉聲道：“孫老大，你就不擔心當年的事情被那蠢貨供出來？到時候你也脫不了幹係！”


  此言一出，大家全都看向孫翔。孫翔歎口氣，苦澀地對曾馨說：“馨馨，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所以，這些年我都不敢去見你，我這心裏有愧啊！直到得知小雪安然無恙，我才好受了些。”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曾馨恨恨地瞪著他。


  孫哲熙按住父親的肩膀，對曾馨說：“此事應該說是我母親的責任，父親也是事後才察覺的。既然夏書記今天把事情說了出來，那我也不敢再繼續隱瞞了，雖然作為兒子不該道父母長短的，但錯了便是錯了，無論怎麽隱瞞都是無法掩蓋事實的。”


  原來，當年夏雨之所以能將夏雪抱住來，還是得了其母親張萌的指使和幫助，而張萌又是得了孫哲熙母親梁玉的攛掇。當年，梁玉與曾馨、林洛英等人也算是好友，她一直就暗戀著孫翔，可惜孫翔與曾馨早就互生愛慕，眼看就要訂婚，情急之下，她便利用曾馨眼裏容不下沙的好強性格，使計讓曾馨親眼看到她與孫翔親熱的場景，終於如願以償地將二人拆開分散。而正如她所想，曾馨根本就不給孫翔解釋的機會，她反倒還在曾馨麵前懺悔，說是自己糊塗，不幹孫翔的事情，求曾馨原諒孫翔，自己願意離開華夏走得遠遠的。作為曾馨的好友，她豈能不知曾馨的性情，知道曾馨是容不下欺騙容不下背叛的。的確，很快，曾馨便宣布下嫁夏子蘇。機關算盡，梁玉終於也嫁入孫家，可是孫翔恨透了她，對她不理不睬，而孫哲熙的存在，不過是因為需要一個血脈延續。可是，兒子的誕生，並未改變梁玉在家中的地位。孫哲熙剛剛出生便給抱離她身邊，送到老爺子和老夫人那裏養著，孫翔也住在那裏。長期的冷落，讓梁玉對曾馨充滿了怨恨。夏雪出生的那天，梁玉見到孫翔牽著兒子站在醫院樓下，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扇窗戶，直到得知曾馨母女平安，才帶著兒子離開。


  “所以，我母親才做下了那種事情。”孫哲熙滿懷歉意地說，“馨姨，不求你原諒我們，但是，隻請給我們一個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


  孫翔捂著臉，接過孫哲熙遞過的手帕，擦了擦即將流出的淚水，抬起微紅的眼睛：“馨馨，如果不是梁玉，你們不會母女分開十七年，小雪不會受那份罪。這都是我的錯，應該早就留意她，不該給她傷害你的機會！”


  曾子墨輕輕地拍了拍手，笑著說：“哎呀，好精彩才故事。老爸，是不是比你拍的電影還精彩？”


  曾思嚴肅地說：“的確！真不愧為當年京城的第一公子。這麽說，後來小雪被人差點餓死，差點被人活埋也都是尊夫人所為了？哎，真是大義滅親呢！三兒，你作為兒子就不為自己母親抱屈？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孫哲熙垂下眼簾，手微微顫抖：“不，自從知道自己的母親曾做下這些惡毒的事情，知道她曾給別人帶來這麽多傷害，我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樣一個母親。幸虧，我自小都是爺爺奶奶和父親教導的，才沒有沾染上這些惡習，否則，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進入仕途的原因。”


  大家麵麵相覷，以孫哲熙的天分，如果真的走仕途，必定是前途無限。怪不得，孫家居然會舍得讓這個天才隻沉迷於學術研究。這樣的天才人物，如果真走上高位，如果動了歪腦筋，不知會惹下多大的禍事，就算是禍國殃民也說不定。


  夏子恒聽見孫家父子居然將一切事情都推得幹幹淨淨，怒氣衝衝地指著孫翔：“你騙誰呢，你會不知道，你不是一向算無遺策嗎，不是一直被稱為賽諸葛嗎，怎麽單單就算漏掉自己的枕邊人？”


  孫翔淡淡地說：“誰都知道，自從結婚後，我和梁玉很少不碰麵。但是，我也說過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夏子恒冷笑著：“是啊，現在死無對證了。不過，我真的好奇，怎麽那件事不久怎麽就傳出梁玉得了重病然後不治身亡，該不是被你滅口了吧？你這種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住口！”孫哲熙喝道，臉上第一次帶了怒氣，“母親是得了鬱抑症，因為這件事不好張揚，所以才說得了重病，但是，沒多久母親趁著醫生不防備自殺身亡了。逝者已逝，以前種種還請不要再提。”


  他轉向曾馨，懇切地說：“馨姨，母親所犯下的錯，我們父子一直銘刻於心，一直想償還，請馨姨給我們一個機會。”


  夏子蘇忙站到曾馨身邊，說：“不必了，隻要你們父子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不要打攪我們的正常生活就好。”


  孫翔唇邊露出一個不屑，說：“夏老二，你好像和馨馨已早就沒關係了吧？你憑什麽管馨馨的事情？”


  夏天扶著曾馨的肩膀，淡淡地道：“孫書記，這是我們一家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關涉的好。現在，妹妹已經找回來，還有什麽隔閡不能消除的呢？”


  “爸，你答應過我什麽的？”孫哲熙眼光定定地看著孫翔，有些不悅。孫翔搖搖頭，徒然地坐下。終究，還是要錯過，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


  隨即，孫哲熙轉向夏子恒：“如此，夏書記該安心了吧？既然錯了便錯了，隱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夏書記該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吧？那麽，夏書記是否應該回答一下當年你在整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呢？我母親可是給我說得很清楚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