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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當治一治

  陳炎君很不滿,但還是說:“此事朕正在處理,與裴相無關之事,無需操心,朕自有打算。”


  裴相追問不舍:“陛下打算為何?”


  “朕需要何事都向裴相稟告嗎?朕的皇位裴相是否還想來坐一坐?”


  陳炎君是真的怒了,堂下鴉雀無聲,裴相低著頭也閉緊了嘴巴不再說一個字。


  “你們退下吧,這件事朕自會給平地將領一個交代,郡主現就在此,你們要是還有疑問問她便是。”陳炎君煩悶地揉著額心,這招推托之法把什麽擔子都推到她這裏來了,他竟然還有臉麵和她說沒有打算利用她?


  她看他是利用的徹底了!


  唐婉若心有怨言,但對著裴相和白賦久兩人麵前還是和顏悅色,滿心遵從陛下安排的樣子對他說:“裴相爺不用擔心,陛下一定會給出答複,平地的將領也都很擁護陛下。”


  她一番話罵了兩頭,也算是有水平了。


  陳炎君何嚐聽不出她話裏的諷刺意味,就這樣被她趕上架去肯定要查出平王口裏的那道冤案,即便是他想偷懶取巧都不成了。


  而這個意思正中裴相下懷,他躬身:“那,有勞郡主。”論禮法,裴相從來不失。


  他們相互甩袖而去,唐婉若心裏也鬆下了一口氣。轉身,他正坐在龍椅上煩躁得很,揉著額頭。


  現在旁人都走了,那麽是不是該來算算賬了?

  “還說不是利用,你什麽時候學會在嘴上抹蜜了?”唐婉若盯著他,他直接分明而修長,擋在臉前卻絲毫不影響她打量他的表情。


  “你怎麽又說到這上麵了?”陳炎君依舊煩悶,不耐煩地訓斥了她一聲。


  嗬,合著還怪她了?

  “剛才將裴相的話頭扔給我難道不是利用?這朝堂上的事情本來和我一個婦人有什麽關係?”唐婉若道,“當真帝王無情,越是身邊之人越是能夠利用。”


  陳炎君下意識地為她的話而惱怒,可是當她說出身邊之人時他心頭竄上來的那股氣又霎那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若若,你要體會朕的一片苦心。”


  他話音軟了下來,但唐婉若不再賣賬,


  “去你的吧!你能拿我擋一回,但我不打算讓你再擋第二回,對裴相我也是怕得很,對李湟,要是他知曉了你刻意拿平王對我說的遺願做文章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到時候你身在帝位,騎虎難下,我就真的說不清楚了。”唐婉若說著氣話,但隱約的又覺得有幾分道理,於是更加地堅定。


  陳炎君有些驚慌:“若若,你怎學會說粗話了?”


  唐婉若秀眉一挑:“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對你現在嘴上抹蜜的就不用客氣,要不你治我的不敬之罪,革了我郡主頭銜?”


  “朕怎可能這樣做?”


  “你當然不會這樣做,因為你還要留著我郡主的頭銜保命!”唐婉若哼哼兩聲,對他現在這樣不治一治今後恐怕真的要拿她祭天了!

  說罷,扭頭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陳炎君起身叫住她。


  唐婉若回頭:“我不幹了,這宮裏的事情陛下你自己處理吧,我要回家!”但話說回來,她的家現在在哪裏呢?


  話說白狄外出多時現在終於回來了,遇見李湟:“李將軍,陛下現在在哪?”


  “陛下剛回寢宮,白大人好像有喜事?”


  白狄一臉暢快而興奮地笑容,一看就是喜上眉梢之相。他說道,大快人心般地說道:“當然,好消息,好消息啊!”他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在李湟的胸膛前饒有深意地拍了兩下,然後朝他挑了一下眉毛。


  李湟,有點慌。


  白狄飛快地來到他的寢宮門前,看著天色,這個時辰他在寢宮很少見啊!

  他沒有顧忌這麽多,身為陛下的貼身隱衛,宮裏哪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他摸了進去,走到深處發現陳炎君正躺在床上。


  他這個時候不在處理政事在床上偷懶?


  他會偷懶?


  白狄好奇了,收起剛回宮的激動和欣喜,過去掀他的被子:“陛下,好消息。”


  哪知陳炎君眉頭不展開,被他掀被子拿手擋在額頭上,沉重地歎出了一口氣。


  白狄大驚,立馬拉起他猛烈搖晃:“你怎麽呢,禦醫,快傳禦醫!”


  陳炎君被他叫的腦袋疼,連忙叫住他:“朕還沒死,不用叫!”


  他的頭很疼,非常疼。


  他散發坐在床上,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濃仇。


  這個樣子把白狄嚇到了:“你這是怎麽了?以前被刺客刺成重傷也沒見你這麽沮喪過啊?”


  “還不是那個女人!”陳炎君幾近咬牙切齒地歎了口氣,一邊捂著胸口,“真是氣死朕了。”


  堂堂大炎周帝陛下,享譽天下的“龍陽之癖”竟然在為一個女人傷神?

  “這是特大新聞啊!”白狄不由地感慨了一聲,“你這樣子要說出去了誰信?”


  “朕管誰信!她真是,女人就能恣意妄為?太令朕無語了。”陳炎君扭頭,又要往被子裏鑽,但讓白狄拉了起來。


  “郡主那邊等下我去說,夫妻沒有隔夜的仇也沒有不吵的架,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白狄道。


  “什麽?”陳炎君依舊皺著眉,但情緒已經恢複如常。


  “你先看這個,”白狄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當年另一位將軍的確留下了後人,當年看管犯人的老衙役找到了,隻是口風很牢,就是不肯說出朝廷裏指使他移花接木的人是誰。”


  陳炎君打起了精神,拆開信封仔細讀覽裏麵的內容。


  “線索斷了?”他問白狄。


  “倒沒有,就是那個隨同被替換出來的孫姓奶娘還要花點時間去找,我因為聽說宮裏起了火就先趕回來把這些情況告訴你,剩下的可以之後再查。”


  “之後再查?”陳炎君冷笑一聲,“裴相已經逼問到了禦書房,你還和朕說之後再查?”


  白狄稍驚:“裴相在逼問這件事?”


  “可不是,那隻老狐狸以太史院收文為幌子,實則在拿平王一事逼脅朕,言之若朕給不出一個滿意的交代,平地必反!”


  “裴相不會這麽直接的說吧?”


  “他當然不會說的如此直接!”陳炎君怒瞪了他一眼,“他的言下之意難道非要說出口才能認定?”


  白狄稍有所悟地點頭:“看來裴相和九親王在裏外夾擊,那把火是九親王的人放的?”


  “那把火是朕放的!”陳炎君道,突然一聲歎氣,“罷了,這幾年遇刺是常有的事情,你查這件事情的同時別忘了盯緊敬亭軒。”


  白狄輕鬆地笑道:“那放心,這件事情現在老頭子在親自抓,不會有問題。”


  “還有爾父那裏,裴相當他的麵點名了朕在查這件事情,白大將軍已然知曉,回去後你要妥善交代,不該說的一定不要說。”陳炎君叮囑。


  “呃,這個,裴相爺還是這樣好手段!”白狄伸出大拇指,對借勢製約之道,整個大炎也沒有比裴相更懂的了,“他顯然是不想要你好過,讓你和老頭子起嫌隙。”


  “本就是朕瞞著大將軍查當年之事,爾父若對朕起嫌隙之心也難以避免,故而你更應妥善處理。”


  白狄歎著氣,起身:“好吧!你的事情我全權包幹,我就是你的老媽子,替你哄老子還要哄媳婦,唉,真累!”


  白狄不著邊際的話引得陳炎君一個錘肩。


  “她氣朕也便罷了,你也來氣朕?”


  白狄吃痛地按著肩頭:“我哪裏氣你了?好好好,我氣你了,你龍體要緊,千萬別死了。”


  陳炎君打算下床。


  “喂,你冷靜啊,你媳婦還在等著我啊,你不要亂動!”


  “滾你丫的,誰的媳婦等你?”


  嗯,當朝天子陛下已經完全失去了形象,直到把白狄趕出了寢宮。


  白狄都不用想,在這京城裏唐婉若要是鬧情緒離宮出走隻能去一處地方。


  那就是這個宅子。


  就是朝廷最初安置給她的那一套,現在讓張嬸住著,她要是離宮一定會來這裏。話說白狄為什麽這麽敢肯定呢?因為他已經去查了近幾天的城門排查情況,張嬸沒有離開京城。


  張嬸都沒有離開,她又能跑哪裏去呢?


  事實證明白狄是對的,在他翻牆進入後看到唐婉若正在院子裏曬臘魚,這一瞬間的尷尬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語言才能抹過去。


  還是用一聲笑吧。


  白狄嗤笑一聲,看著她說:“郡主好久不見。”心裏想著這離京城步行不到一刻鍾,堂堂天子竟然愁到了被窩裏……


  哦,我可憐的陛下喲~

  這真是驚天大笑話啊!

  唐婉若看見是他,隨手把一條臘魚拿到前邊對他說:“白大人可是來拿魚的?大將軍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送魚了。”


  白狄看著這條臘魚的成色,忽然間明白了冬季裏將軍府裏時常吃到的臘魚是從哪裏來的了。


  張嬸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從裏屋走出來問:“若若,誰來了呀,快請屋裏來坐坐。”走到院子裏看見是白狄,驚喜爬到了臉上,說道:“若若相好的?來,快進來快進來!”


  張嬸連忙去拉白狄進屋,這樣的畫麵讓唐婉若一時疑惑到底誰才是官家的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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