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守株待兔
“陛下,您說您的夫人是需要一個什麽樣子?”
唐婉若蹲坐在一旁,白狄拿著剛烤好的雞過來就是一聲:“說什麽呢,陛下那叫妃子,皇妃,皇上那都是三宮六院,你應該稱之為娘娘,而不是夫人。”
白狄說著把裹在外層的泥土敲開,香飄四溢,給陳炎君掰了個雞腿。
“好好,娘娘,”唐婉若輕易地認服,張著好奇的眼睛繼續向陳炎君問,“那未來宮裏的娘娘是否是需要端正,溫雅,又不失風趣能時常逗陛下您笑的美人?”
她欣喜的笑意像一陣春風,彎彎的眼睛不夾雜任何雜質般的純淨,讓人感覺非常舒服。陳炎君也難得的沉下了心,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這件“終身大事”,點頭說了聲:“嗯。”
“太好了!”
唐婉若高興地拍起了掌,然後又道:“陛下勞事辛苦,現在還時常有性命之憂,此人要做宮裏的娘娘,要守住後宮,還要保護陛下,那應該還要懂武藝才行,您看是也?”
“有理。”
“那不正是白大人嘛!”唐婉若欣喜急了,陳炎君在吃著雞腿一下就噴了出來。
這個村婦,到底在想些什麽!
唐婉若如獲至寶一樣地看著他,她沒忘記自己接受詔命替陛下配婚的本職工作,剛才白狄這一番嫻熟的舉動打通了她的思維。
她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地說給陳炎君聽:“您看陛下,白大人風趣幽默,在您一人獨居宮中的時候能給您逗樂;白大人又是大將軍之子,不逗了您的時候也是端正雅致,而且白大人能保護陛下,武藝不凡,輕功了得,條條都是做後宮娘娘的不二人選呀!”
陳炎君正要發怒,轉過臉看到她拍了下手,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睛裏閃閃發光,無疑在說“白大人最合適”之類。
“陛下,您有白大人,可抵得了半個後宮呀!”
唐婉若如是感慨,但換來的是陳炎君和白狄的兩道白眼。
陳炎君的白眼是鄙夷和不屑,而白狄,是暈眩。
他捂著額頭,一副痛苦與無奈。
蒼天啊!他白狄年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現在連官媒都認為他要說婚男人了麽?
“唐媒人,保護和照顧陛下是我的職責,唐媒人,你明白嗎?”白狄試圖跟她解釋,讓她不要誤會,“我,我以後還是要娶妻生子為白家添香火的。”
“這個玩笑不好笑,不好笑。”
他搖著頭,陳炎君又把這幅鄙夷的神情挪向他來,白狄看到這幅神情,立馬不說話了。
陳炎君的表情很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也或許是唐婉若一直都這樣給了他太多的……驚喜?所以他現在反而笑了,點著頭,問她:“為何白狄隻抵得了半個後宮?”
唐婉若抿著嘴唇,眼神天真的向上瞟去,似思考了一會兒道:“還有一半,陛下總得生皇子呀!”她還特意瞟了白狄一眼,看了看他的肚子。
這一下,白狄徹底噴了。
好好的雞肉全被他一口噴出來:“唐媒人,你還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但陳炎君呢?反而是有趣的笑了。
“你倒是分得清楚。”
說著,唇角帶笑。
平王府。
唐婉若從花樓裏讓人贖出來的事情已經傳到他這裏。刀疤臉拿著那一萬兩銀票放到他麵前,這些都是春姑送來的,這件事情春姑知道厲害,這一萬兩銀票她絲毫不敢接,陳炎君怎麽給她的,她就怎麽原原本本地送給到了平王這。
平王的神態看上去很不好,像要發怒,卻又不像,坐在這裏沉思。
“王爺。”刀疤臉叫了他一聲。
“嗯。”平王低沉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疲倦。
“據牛金洪向宮裏稟報,唐婉若回了營地。”
平王一下子睜開眼,看著他問:“回營?”
刀疤臉點頭,對於這件事情非常謹慎地問:“是否需要屬下去查看?最近朝廷的動向奇怪,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這條消息有可能是假的。”
平王沒有回答他的請示,思考:“會是誰去花樓把她贖出來呢?”
這個問題才是平王認為最值得思考的問題。按理來說,春姑是不會在當天過於打扮唐婉若。她雖然模樣還可以,但缺乏打扮,又不是天姿國色,還帶著腳銬,那天樓裏那麽多姑娘怎麽也不該是輪到她呀?
但是事實是,當天她就是讓人當花樓姑娘給贖出來了。
平王百思不得其解:“頭牌才叫價六千兩,而那個替她贖身的人也出了六千兩。”他看著刀疤臉,眼神裏的意味是告訴他此事值得深思。
刀疤臉也覺得奇怪了,心中逐漸生出一個想法:“難道,會是皇上?”
“胡鬧!”平王立刻否決了他的話,“你當現在宮裏坐的,每天早上給群臣上早朝的那個是什麽?”
這也是平王最沒想明白的。但看這普天之下,唐婉若一個寡婦,舉目無親,誰會去花樓裏對她一擲千金?
她唯一有價值的作用也就是對朝廷裏的那些人了,那麽以陳炎君為首,但是根據他安插的眼線回報,這幾天朝中沒有哪個大臣有異狀,當天晚上離開京城的就更沒有了!
春姑說帶走唐婉若的是一位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那會是誰呢?
刀疤臉立即謙敬地退到一邊,低頭聽他訓嗬,拱手道了一聲:“屬下愚鈍。”
“那,陛下身邊的人……”刀疤臉稍微疑惑地又說了一次。
這一次,平王有了些反應。
“你去牛金洪那營地看看,看下那小妮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營地,我這就去趟宮裏,試試那小皇帝身邊片刻不離的隱衛到底在不在!”平王一道狠絕的眼神射出,看得人膽戰心驚。
平王沒有遲疑,立刻換衣,下人已經備好馬車,立即向宮中駛去。
宮廷裏,蘇子絡在禦書房裏讀著他的醫書。他雖然假扮成“陳炎君”,每天日理萬機,要處理一大堆的政務,但是他全都堆放到了一邊,除了一些小事拍了板決定,這些全都等陳炎君回來後他自己親自處理。
他現在關心的,是《金匱要術》裏麵對那佳楠木出處的記載。軍營裏出現那種木材當柴燒,本來就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
“陛下。”李公公從門前悄悄地進來,站在卷簾之外。
“平王求見。”
蘇子絡放下了醫術,露出了一幅期待已久的神色,讓李公公稍稍吃驚了一下。
“請他進來。”蘇子絡說。
平王戎麾輕裘,大步踏入禦書房,站到蘇子絡跟前,行禮道:“參見陛下!”
蘇子絡按著醫術,打量著平王。
“免禮,”他說,“賜座。”
平王在這裏看了許久,左右查看了一圈,沒有見到隱衛。
“陛下,”平王道,“小時候你隨白賦久習武,經常與他切磋武藝,一次本王進京你還纏著本王要跟本王切磋,但本王當時沒有答應。”
蘇子絡心中一慌,平王說的這個事情他當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哦,嗬嗬,是麽?”他尷尬地應和著,隨口笑笑來應付。
“今日,本王想來試一試陛下當年的要求,得罪了!”
蘇子絡大驚,剛一抬頭,平王就已經飛身到了麵前……
郊外營地龐的山坡上。
一道青影閃過,陳炎君站在這裏低聲道了聲:“好,朕知道了。”
青影霎時間不見。
他在這裏,眼神漸漸清冷。白狄抱著果子,剛去小溪邊洗好正拿過來。
“陛下,這果真甜!”他欣喜不已,對著山上的野果讚不絕口。
“白狄。”陳炎君嚴肅地道了一聲,轉身,讓白狄也是一個激靈。
“平王去了宮裏,”陳炎君說,“有動靜了。”
軍營裏加強了戒備,每一個軍帳前都安排了比之前多一倍的守衛。
尤其是夥食軍的帳篷,唐婉若剛從裏麵瞧病出來。她這一段時間外出,沒有研習醫術,現在就已經有些生疏,不過好在有蘇子絡獨門傳授的秘方,身上還帶著幾顆現成的藥丸。
剛一回到自己的帳篷裏,突然一個黑影閃到自己麵前。唐婉若吃驚正要大呼,嘴被人死死捂住。
唐婉若叫不出聲,又被桎梏住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就要咬舌。白狄這才忙道:“唐媒人,是我,你不要害怕。”
聽到是白狄的聲音,唐婉若稍稍平靜了下來,也不動了,但雙手拉著他的手腕,死死地沒有放開。
“小聲點,唐媒人,陛下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和你說,不要讓人發現我在這。”
白狄說的聲音很小,也非常謹慎。唐婉若這時才完全放下了心,連連點頭,跟著他漸漸走到了帳篷內較裏麵一些的地方。白狄這才把她放開,輕聲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對她說道:“陛下要你出去,這幾日都不要回來。”
唐婉若不理解,眨著眼睛:“白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白狄注視著帳篷外麵,來不及和她多說,講到:“你等下自己出去,到山坡上找陛下,其餘的事情不要管。”
唐婉若還來不及答應,白狄又說:“對了,記得悄悄地走,盡量不要讓人知道你出了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