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會有人死亡
突然,原本因為中午的炎熱而空蕩蕩的街道人聲沸騰。程思元和湯昕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推門而出。
大街小巷各戶各家的人都出了門,互相議論著什麽。程思元和湯昕鈴揀了一個離得近的,加入了討論。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盜賊被抓住了!”
“真的假的,那個盜賊三年前可是叱吒風雲,來無影去無蹤,連魏子坦都拿他無可奈何,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抓住了!不過說來也奇怪,他之前從來沒有殺過人,這次怎麽突然參與了殺人的勾當。”
“是真的,我看見他被很多警察押解到警局了呢。”
“聽說,下午日落時問斬呢!”
聽到這,程思元明顯感覺到了湯昕鈴神情的異樣,還沒等湯昕鈴說什麽,程思元就道:“他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這肯定是他故意這麽做的,是已經計算好了的。”
湯昕鈴捏緊了占卜袋,抬頭看著天空。不知何時,天空已經烏雲密布,稀稀拉拉滴了兩滴小雨。她沉默了半響,道:“但願吧。”
日落時分,刑場。
雨停了,黃昏的晚霞如血一般傾灑在村莊那個塵封的刑場裏,刑場周圍,是聚集的人們。在刑場的中央有一個兩人高的絞刑架。那絞刑架上幾乎看不見血跡,因為村莊裏已經好久沒處決過人了。而那絞刑架上,站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他因為淪為囚犯,臉上掛了幾道傷痕。他的瞳孔卻是鮮紅色的,這兩者襯著,卻無端顯出一種放蕩不羈的野性。
“天,這不就是那個村裏那個學校裏的學霸嗎?聽說叫穆一凡?他怎麽會是盜賊?”
他一直聽著人們的議論,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即使身處此地,臉上的表情卻從容不迫,仿佛自己站在高台上,下麵的人隻是在仰慕他,他隻是淩駕在他們之上。但是,他的眼神四處瞟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隨著判官的一聲“時辰已至,即刻處決!”,一個刻有“斬”的令牌應聲飛出。套在穆一凡脖子上的繩索驟然收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新月卡牌突然飛出,切斷了繩索!
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喊到:“他不是狼人!別殺他!”
湯昕鈴和程思元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中,剛才喊出那句話的,正是湯昕鈴。她們都氣喘籲籲地扶著膝蓋,臉遮在兜帽裏麵。她們緩了好一會兒,程思元才接著道:“我能確定他不是狼人。”
人群騷動,這時在一旁監刑的魏子坦開口了,他道:“你如何確定他不是狼人?”
程思元道:“我擁有一個特殊的能力,每到晚上就能查驗一個人是不是狼人,就是在那天第一次血月升起的時候擁有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神職者的能力,但是我就是有。”
魏子坦也是微微驚了一下,然後迅速調整好神態,道:“那,我先信你,他不是狼人。但是,他還是協助狼人殺了那個女巫,所以他還是難逃一死。”
湯昕鈴向前邁出一步,想說什麽,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是一個清朗少年的聲音,聽得人精神一陣。他道:“如果不出我所料,這盜賊,是自首的吧,要不我相信警長大人也不可能抓住他。”
人們都看向那少年,程思元眼睛一亮,差點喊出來,辛虧被湯昕鈴製止住了,她才小聲對湯昕鈴道:“是上午見到的那個帥得飛起的小哥哥!”
湯昕鈴用手輕輕打了一下她,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犯花癡。”
而魏子坦聽到這話,明顯不悅,道:“來者何人,你如何肯定我抓不住他。”
他剛想說話,卻被一個中年男人打斷了。那男人生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留了很長的黃色的胡子和頭發,身上披著狼皮做的棉襖,說起話來振聾發聵。那男人道:“魏警長聰慧,不可能連一個小小的盜賊都無法抓獲。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也敢質疑警長嗎?!”
他麵對兩個中年男人的壓迫,氣勢上卻還是一如既往不卑不亢,絲毫不占下風。他回答道:“我覺得不用再把話說太明白,要不魏警長的麵子也掛不住,但是既然你出言了,為了讓大家明白,我隻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了。”
他頓了頓,道:“當年魏警長和這個小小的盜賊鬥了3年,卻連這個人的尾巴都沒有摸到。所以,再三年前他銷聲匿跡後,也不可能突然就有本事抓住他。”
魏警長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過當了多年的警長,理智還是有的,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瞞住,於是他壓著怒火道:“那所以呢?你想怎麽樣。”
少年道:“所以,既然自首,按律應當減刑。我認為,此人不可判為死刑。”
魏子坦雖然內心怒火旺盛,但是理智告訴他這個少年說的有理,而且也不能自壞規矩。他旁邊的警官道:“那就容魏警長回去再考慮考慮吧。”
魏子坦沉默了片刻,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就是這樣,在感覺自己急火攻心壓不住氣的時候總會沉默一陣冷靜一下,然後等氣消了再說話,這樣才能保持絕對理智。他一抬手,道:“不必了,我已經想好了一個折中的判決結果了。”
“立刻取消罪犯穆一凡的死刑,改判為終身流放,即刻執行,明天天亮前必須送至指定地點,不得有誤!”
湯昕鈴終於沉不住氣,喊道:“那這和死刑有什麽區別!讓他到荒郊野外餓死嗎?”
魏子坦道:“我已經盡量給他減刑了,不可能自壞規矩,這位女士何必為一個罪犯開脫。”
湯昕鈴剛想爭辯,卻又被程思元拉住了。程思元搖了搖頭,而湯昕鈴見之,低下了頭,又捏緊了新月卡牌袋,似乎還不甘心。
突然,台上的穆一凡突然出言了,他道:“哈哈哈,沒想到我這樣了,居然還有人關心我。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謝謝你的關心,這就足夠了,不要再為我辯解了。”
湯昕鈴低著頭,臉遮在兜帽下,一隻手緊緊抓著卡牌袋,一手捂著臉,似乎是在強忍痛苦,也終於不再說話了。半響,她突然笑了,拉起程思元的手,轉身離去。然後,她低笑道:“嘿嘿,我今天知道了他的名字,還看到了他長什麽樣,真的帥死啦。”
而後,兩人一晚無言,各自回屋沉沉睡去。睡夢中,湯昕鈴嘴角勾出了一絲甜甜的微笑。
午夜時分,突然,一陣劇烈的撞門聲伴隨著近在眼前的狼嚎聲響起,驚醒了熟睡的兩人。她們猛地做起來穿好衣服出了屋,湯昕鈴先反應過來,道:“你站在我身後,不要出聲。今天這運氣也是絕了,居然襲擊到咱們頭上了。”隨後,她在手裏捏了個防禦的決,幾個卡牌應聲飛出,擺成一個圓盤狀的陣型,蓄勢待發。
就在門被撞開的一瞬間,突然,門外的狼人胸口突然插進了一個鐵劍,還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插進狼人的胸口卻滴血不沾。隨後,那狼人直挺挺的倒下。
而在狼人的身後,站著兩個黑色的身影。
“相信我,今夜不會有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