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先斬後奏
驚歎歸驚歎。
秦川沒忘了自己的正事，幫楊慶一起將涼菜全部從窗口傳遞出去，交給服務員上桌後，他開始拌狼牙土豆。
隨著紅油與花椒油加入其中，處於半封閉的涼菜間內頓時彌漫著一股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楊慶在旁邊一言不發，雙眼死死的盯著秦川的動作，猛然，他想起了什麽，轉身離去，還順手關好了涼菜間的房門。
直至秦川拌好了狼牙土豆，準備讓楊慶嚐嚐的時候，才發現楊慶居然不見了蹤跡。
想去找人，打開門就發現了像門神一樣堵在門口的楊慶。
秦川一陣牙疼，“師兄，你怎麽出來了，還堵在這，你是怕我被誰偷了嗎？”
楊慶撓頭笑笑，“秘製配方，我不方便看。”
秦川一怔。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在他的潛意識內，自己現在在家，農莊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家人，就算沒有血緣關係，起碼也算半個親屬。
農莊的氣氛就是這麽和諧，人情味也很濃。
所以他壓根兒沒準備防著誰。
此刻，楊慶的舉動無疑警醒了秦川，以後還真的小心配方泄露才行。
有人說了，老子沒有配方也能做出來，嚐一點就行。
秦川是打死都不信這世上還能有這種牛逼人物。
有人天賦異稟，或久經烹飪能嚐出調味品的具體種類不奇怪，你還能吃出比例來不成？
正是因此，市麵上的各種配方才會賣得如此之貴。
掌握一份配方，與掌握品牌沒有差別。
一份好的配方，足以讓一家企業騰飛。
就譬如黔省的幹辣椒蘸碟，不就輕鬆帶飛了涮鍋行業？
一旦那些廚師回去後自己開一家涮鍋店，開始銷售幹辣椒蘸碟，那麽‘正宗’二字就會牢牢的印在這家店鋪的招牌之上。
想要配方？
做夢！
要麽加盟，要麽買成品，二選一。
以後紅油蘸碟做出了自己的名聲，未必不能走到這一步。
同時，楊慶此番言行舉止也讓秦川暗暗佩服不已，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居然能忍住利益的誘惑。
或許以後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狼牙土豆和蘸碟都可以交給他？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隨即就被確定。
就他了！
畢竟不論是狼牙土豆還是紅油蘸碟真正的核心其實都是紅油。
花椒油雖然有比例，卻根本沒有岔路可走，稍微有點經驗，多研究幾次就拿弄出來。
至於狼牙土豆和紅油蘸碟的配方，其實也沒有多大難度，所謂的調味，隻要合適就算成功。
想要複刻辣椒紅油就麻煩多了，稍微有點偏差，就會出現天差地別的效果。
它就好像是地基，一旦地基歪了，整棟樓都得歪。
況且，秦川自己現在做的也是簡易版。
高級版得用好幾種辣椒，現在都還沒影，就算以後有人模仿自己的簡易版，自己也還能用高級版秒殺對方！
想明白了關鍵所在，秦川暫時就沒了防範之心。
起碼加調料的時候不用防著楊慶。
完全沒意義。
他知道，大部分廚師，尤其是有經驗的廚師隻要看過一次就很容易記住。防得了初一也防不了十五。
倒不如痛快點。
兩人回到涼菜間，將土豆等分成五份，廚房留一份，另外四份，分給三桌客人及伊嫚、夏曉萌二人。
裝完以後，盆裏還有不少。
楊慶也沒客氣，當即開始試吃。
沉睡的味蕾被麻辣喚醒，這家夥就像將要冬眠的倉鼠般，不斷朝自己投食，嘴巴越來越鼓。
秦川隻吃了兩根，感覺味道合適就沒再吃，隨即去找了五個空的蘸碟碗，做了五份紅油蘸碟。
這次楊慶沒有離去，緊盯著秦川的動作，生怕錯過某個至關重要的細節。
吃過狼牙土豆以後，楊慶發現自己好像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不！
準確的說，應該是跟著秦川走進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秦川才是真正的領路人。
……
親自將四份狼牙土豆送到餐廳，伊、夏二女居然沒在這裏，秦樂樂也失去了蹤跡。
正準備去找他們，一道‘好香’的驚疑聲，止住了秦川腳步。
一名年紀與秦川相仿的女孩雙眸直勾勾的盯著餐盤裏賣相十足的狼牙土豆，和紅彤彤的蘸碟，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秦川，這也是宴席的菜嗎？”
秦川趁機瞥了眼坐在大圓桌旁邊的老秦同誌，發現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依然笑嗬嗬的在和幾個老男人坎大山。
至於麵前這女孩，他自然認識。
二班的曹雨薇，家在運河村，去北城上學的時候都要經過農莊，兩人經常在公交車上偶遇。
從老秦身上收回目光，秦川樂嗬嗬的道：“這是店裏的狼牙土豆和秘製蘸碟，不是宴席菜，就是送過來給叔叔阿姨們嚐嚐，如果你們喜歡，也可以加進去。”
秦川故意大聲說話。
老秦同誌果然注意到了這邊。
今天店裏除了這三桌來試菜的客人之外，還有幾桌散客，大廳很熱鬧，秦川要是以正常的聲音說話，老秦還真有可能聽不見。
秦永年眯眼打量著秦川手裏的餐盤，金黃色的土豆包裹著一層薄薄的紅油，在餐盤內堆積成一座小山，翠綠的蔥花毫無規則的點綴其上，為這道菜加分不少。
裝盤以後的賣相倒是不錯。
他不知道這其中也有楊慶的功勞。
但……。
自己明明說了不準上菜單，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將它端了出來。
這是準備先斬後奏？
真以為老子收拾不了你不成！
還有！
秘製蘸碟又是什麽鬼東西！
秦永年的臉色微微發黑。
或許是觀察到了老秦臉色的變化，微微犯怵的秦川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告誡自己：穩住，不要慌，咱能贏。
於是他連忙將三盤狼牙土豆、三份的紅油蘸碟端上了玻璃轉盤。
秦川笑著道：“不知道叔叔阿姨們有沒有關注過前段時間在春城舉行的西南美食節？”
見無人應話，秦川也不尷尬，解釋道：“每年西南地區都會舉行一次盛大的美食節，隻要是西南範圍內的各大省市都會派出代表團參與美食節，製作美食參展。”
美食節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實際上都很遙遠。
就算有人參與過，那也是湊熱鬧，對細節知之不詳，現在聽秦川說起，不少人都來了興致。
隻聽秦川侃侃而談，絲毫不慌，“美食節嘛，除了將各地美食匯聚一地參展，吸引更多遊客到本地品嚐之外，各代表團其實也有競爭。
有點類似武俠小說裏的武林大會，江湖同道匯聚一地，比武論英雄。”
說到這裏，三盤狼牙土豆和蘸碟剛好上桌，手上就還剩要給伊嫚嚐鮮的一份。
手中得了空閑，秦川居然還比劃了兩下。
逗得眾人大笑不止。
“是比武，就得有武林盟主。”
秦川將最後一盤土豆和蘸碟端在了手上，“今年，西南美食節出現了一匹黑馬，一款蘸碟奪得了唯一的金獎！”
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了秦川手上的小小蘸碟上麵。
“不會就是這個吧？”
一名中年婦女意外成了捧哏，用筷子敲敲剛好放在她麵前的蘸碟小碗。
小小的紅油蘸碟內，漂浮著一些白色的芝麻粒，翠綠的蔥花在紅油中沉浮。
香氣彌漫，口齒生津。
“是，也不是。”
秦川點頭，又搖搖頭，“奪冠的蘸碟，由黔南代表團一位黔菜大師製作而成，而它的主料，就是幹辣椒！”
他舉起手裏的蘸碟：“咱們農莊製作的秘製蘸碟，主料也是幹辣椒，隻不過，黔菜大師是直接將幹辣椒麵放入調料成碟，而我們的蘸碟則是以油煉之，相信絕對不輸黔南絕味蘸碟。”
這番話，秦川其實並不是說給這些客人們聽的，而是在告訴老秦：辣椒可以上餐桌！
為了避免老秦犯軸，他才故意先斬後奏。
現在狼牙土豆和蘸碟都上桌了，總不能再端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