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酒席
小翠見他來了,雀躍的起身問好。
“表少爺好。”
徐冰兒也起身施個萬福,“表兄。”
跟著胡雨岩也站起身作揖行禮,“董少爺好。”
“表兄,你也來鳳凰樓吃飯嗎,我們剛點好菜,要不一起吧?”徐冰兒道。
“不了不了,我已經吃過了。”董清源道,“家父聽說徐叔叔醒了非常高興,打算過會兒就去探望,讓我先來鳳凰樓訂桌酒席,等下一並帶過去。”
“董叔叔有心,冰兒替父親謝過了。”徐冰兒再施個萬福。
董清源發現她跟胡雨岩是坐在同一條長凳上的,神色有些傷感,抱了抱拳,“我還要跟掌櫃商量菜單,你們慢慢吃,先走了。”
說完轉身去往櫃台。
顧盼兒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歎了口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倒是苦了這位董公子。”
徐冰兒和胡雨岩有些尷尬,訕訕一笑,重新落座。
這件事說到底是徐家違背了承諾,哪怕扯上什麽有緣無分的話,也是理虧。
顧盼兒反應過來,忙擺手道:“二位不要誤會,自古緣分天定,沒有緣分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強人所難誤了一生幸福。”
徐冰兒點點頭,“盼兒姐姐說的是,冰兒也是這麽想的。”
楊柳對情啊愛啊的毫無興趣,“大哥,你說這是鴻門宴不?”
“鴻門宴?”胡雨岩一愣,隨即起身道,“諸位俠士救我叔叔性命,在下心中萬分感激,絕沒有謀害諸位的意思。”
徐冰兒也誠惶誠恐的起身賠罪。
客人在吃飯時用上鴻門宴這個詞,絕對是對請客的主人家很不滿。
楊柳:“……”
“還不道歉。”莫毅在她額頭彈了一下。
“哎呀,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在說你們。”楊柳擺手道,“我是說董家平白無故訂酒席去你們家吃,這太不符合常理了,恐怕沒安好心。
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隻聽說過提著禮物去探望病人老友的,還從沒聽說過自帶酒席的,哪怕要去酒樓訂酒席,不也該是主人家的事嗎。”
“楊女俠原來是在說這個呀。”徐冰兒一笑,“小女俠有所不知,董叔叔早年曾做過遊俠,十分看不慣世俗的待客之道。
他不論去誰家作客從來都是自帶酒席,說是怕那些當家主婦說他是去打秋風的,壞了名聲。”
楊柳樂了,“那跟著董老爺交朋友倒是不錯,時常能開開葷。”
……
董清源訂好酒席,朝莫毅等人拱手作揖後直接離開傷心地。
眼看徐冰兒和胡雨岩越走越近,雖然知道他們短期內不會晚婚,那種痛失所愛的感覺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唉,哪怕把胡雨岩打個半死後有何用,冰兒還是不喜歡自己啊。
行屍走肉般回了董府。
管家見他神色鬱鬱,急忙上前詢問:“少爺您這是怎麽了,臉色怎麽如此難看?!”
“福伯,給我端幾壺酒來,我要喝酒。”
“少爺,這大白天的喝什麽酒呀,您難道又見到徐小姐了?”
“少囉嗦,給我拿酒過來,不然我辭了你!”
管家福伯不敢惹發脾氣的董少爺,目送他回了房間,直接朝老爺屋內走去。
董清源屋內。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鬱悶。
“進來。”董清源道。
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他身旁,將幾壺酒放到桌上。
“怎麽,又見著冰兒和胡雨岩出雙入對了?”
董清源一愣,隨即慌慌張張站起身,“爹,您怎麽來了?一定有事福伯那個大嘴巴多事,我一定要辭了他!”
“是我吩咐福伯你有什麽事就通知我的,你要辭他不如先把你爹我也辭了。”董父冷哼。
董清源連呼不敢。
董海曾是江湖遊俠,後來在梧桐鎮遇到了董清源的母親後便退隱江湖專心經商,但一身的武人底子仍在,往那一站依舊威風凜凜。
他見兒子滿臉沮喪,不禁歎了口氣,坐下後倒了兩碗酒道:“兒啊,能不能結為夫妻是要講究緣分的,你和冰兒有緣無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別想太多了,男子漢大丈夫,兒女情長這種事當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董清源端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爹,那胡雨岩絕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明知冰兒跟我是指腹為婚的關係,還要使盡手段橫刀奪愛,這不是徹頭徹尾的小人行徑嗎!
要是冰兒真跟他在一起了,恐怕這輩子就毀了!”
董海道:“你除了覺得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外,可有抓住他什麽把柄,你這幾年沒少派人查他吧。”
聽到這話董清源就氣不打一出來,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酒壺酒碗都跳了起來,董海伸手一按,一股內力自掌心吐出,又將酒壺壓了下去。
竟是位市井二流高手!
“爹,你說這世上真有這種天煞孤星嗎?!父母早亡也就算了,連老家的親戚和熟人朋友也死的的一個不剩?!”董清源氣的額頭青筋直跳。
董海搖頭道:“不好說,有時一場瘟疫或者天災都可能讓人成為孤兒。”
董清源聞言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又倒了碗酒一飲而盡。
見兒子這麽消沉,董海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清源,你還記得一月前爹曾經離開梧桐鎮十幾日嗎?”
“記得,爹不是去會江湖上的朋友去了嗎?”
“並不是。”
“並不是?”
“爹其實是去替一位郡城裏的名醫殺人去了。”
“殺人去了?!”董清源倒吸一口涼氣,匆忙起身去關房門緊張的道,“爹,殺人可是死罪,您可千萬別亂說。”
董海嗬嗬一笑,“不妨事,江湖上的事朝廷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你爹首尾料理的很幹淨,不會留下把柄的。”
“爹,您幹嗎要替什麽名醫殺人,難道那人早年曾救過您的命嗎?還是您生病了?”
“都不是,我與那名大夫素未謀麵,隻是恰巧聽說他要找殺手殺人而已。”
董清源蒙了,自家在梧桐鎮有十幾間鋪麵,可謂家財萬貫、日進鬥金,爹怎麽會忽然坐起殺手的買賣?
“嗬嗬,別想太多,我替他殺人,一來是因為那人該殺。
一月前那名醫的八歲幼子被一個認定他故意醫死自己家人的病人家屬殺死在屋後的巷子裏。
且不說那病人是因為病入膏肓才無力回天,大夫並無過錯,就是大夫有過錯,也該找當事人報仇,不該殺死一個無辜的孩子。”
董海道,“其二嘛,那為名醫之前曾經為徐老弟診過病,我總感覺徐老弟這眩暈症生的有些蹊蹺,便想問一問他。”
“爹,您也覺得徐叔叔的病有蹊蹺?!”董清源激動起來。
“十分蹊蹺,徐老弟早年時常跟我練拳,雖說沒法打人,可身子骨卻是磨煉的不錯的,沒理由說病就病,還病得如此嚴重。”
“那那位大夫有告訴您徐叔叔到底生了什麽病嗎?!”
“結果可能會讓你的大吃一驚。”董海道,“不過且聽我細細道來,一月前……”
一個月前,董海無意間聽江湖上的朋友說郡城裏有個名醫重金聘請殺手。
因為醫者大都仁心,他好奇之下便打聽了一下。
結果發現那名醫竟是兩年前替徐老弟診過病的郡城名醫,當時自己曾在半路將他攔下詢問病情,結果那人以病人私隱不可透露為由拒絕了。
想到這可能問出徐老弟真正病因的機會,董海直接離家去往郡城。
到了醫館,那大夫已經不在診病,董海從後院翻牆而入,找他說明了情況。
那大夫正承受喪子之痛,再沒心情管什麽醫德不醫德,直說隻要把那人的腦袋拿來,他就告知實情。
董海花了七天,才在深山老林中將那凶徒殺了,提著腦袋返回。
“爹,您是說徐叔叔不是突發疾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聽了事情經過,並未涉足江湖的董清源渾身發毛。
“是,那大夫是城裏頗有名氣的杏林高手,應該不會出錯。”董海道。
董清源臉蹭的紅了,“一定是胡雨岩幹的,他見徐叔叔將成親之事一拖再拖,便想痛下殺手!”
董海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去告訴徐叔叔事情!”
“唉,沒那麽簡單。”董海歎道,“徐老弟既然沒將中毒之事告訴咱們,便是覺得咱們父子也可能是下毒的凶手,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他是不會相信我們的話的。”
“怎麽會這樣?”董清源傻了。
“唉,你當年氣憤之下險些將胡雨岩打死,出手如此狠辣,換做是我,我也會將你當成是下毒的第一嫌疑人。”董海道。
“什麽,居然是因為我?”
“你想想,你對胡雨岩動我哪敢武力無果,那剩下的能強娶冰兒的手段還有什麽。”董海道,“無外乎下殺手豪奪而已,徐老弟若是死了,而冰兒又尚未成親,你爹作為他人所共知的金蘭兄弟,自然能替冰兒做主。”
“可……可要是徐叔叔覺得是我們下的毒,那他應該早早讓冰兒跟胡雨岩完婚才是啊?”
“這就是他的人品,他雖然懷疑,卻依舊念著跟我的兄弟情義,所以隻要不到彌留之際,是不會讓他們完婚的。”
“爹,那咱們怎麽辦,總不能找不到證據就一直拖下去吧?”
董海一笑,“誰說會一直拖下去了,爹讓你去鳳凰樓訂酒席是什麽意思,你到現在還看不出嗎?”
董清源一愣,皺眉苦思,隨後立刻笑道:“爹,你這是想給胡雨岩一個栽贓陷害的機會!”
董海哈哈大笑。
……
胡雨岩和徐冰兒領著眾人逛遍了梧桐郡,給楊柳等人每人扯了幾丈絲綢做衣服,還每人送了幾件貴重首飾,這才滿意的打道回府。
這麽熱情的招待,倒是讓打定主意占便宜的楊柳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真舍得花錢,反到顯得她愛占便宜了。
暮色裏,眾人踩著夕陽餘暉返回徐府,各自回去梳洗一番,便去往花廳吃飯。
就在此時,董海和董清源也到了。
隻見鳳凰樓的夥計提著大大小小十幾個食盒進了院子,直奔花廳。
徐老爺迎了出來,跟董海問好。
見他雖然身材消瘦,精神頭卻是很好,董海高興地哈哈大笑。
“徐老弟,都說福禍相依,你吃過了大苦頭,往後的日子一定全是好事。”
“董大哥這話說得好,哈哈,快請進快請進,我給你介紹諸位俠士,你們都是是江湖兒女,一定有很多話題。”
進了花廳,董海一眼就看到莫毅等人,不由臉色一變。
這……這怎麽可能。
原來隻一眼,他就發現莫毅等人中,哪怕是看著最年幼的楊柳和兔美,修為竟也深不見底,遠在自己之上!
早年遊曆江湖的隨緣你,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門派,也從未見過這麽多高手啊!
等他在仔細端詳莫毅,渾身冷汗直流。
天啊,這是什麽修為才能有的壓迫感,竟然他一個曾經刀口舔血的遊俠呼吸困難。
“在下董海,見過各位俠士。”董海恭敬的抱拳行禮。
董清源從沒見過父親這麽規矩客氣的晚輩行禮,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莫非這些人的修為比父親還高?
“既然到了,那我們就坐下吃飯吧。”莫毅笑道。
“是,恭敬不如從命。”董海恭敬道。
因為多了董海、董清源、胡雨岩三人,原本的飯桌便有些擠了,徐老爺忙讓下人又搬了張桌子過來拚在一起。
有鳳凰樓的上好酒席,之前的家宴自然撤了下去。
不多時丫鬟們端著一盤盤精美佳肴魚貫而入。
“莫少俠、空海師傅,在下敬二位一杯,多謝二位將我徐老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董海起身敬了兩人一杯酒,跟著對徐老爺道:“老弟啊,自從你一病不起,咱們兄弟再沒坐下喝過一杯酒了,來,祝你身體健康,福壽綿長。”
“爹,您大病初愈,不宜喝酒!”徐冰兒見
徐老爺舉起酒杯,正要喝酒,一縷黑煙飄入花廳,在雕花柱子投下的陰影中幻化成一個美麗女子。
她朝莫毅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