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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雙更合一】

  房間裏彌漫著可怕的死寂。


  過了半晌, 莊以凝才皺著眉頭,猶疑地看了看手裏的手機屏幕,又看了看陳書韻緊緊鎖上的抽屜。


  “這……應該不是吧?”


  她的腦袋有些懵, 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什麽理由來解釋這樣的巧合。


  明杳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衛生間裏的洗澡水聲漸漸稀薄,應該是陳書韻快要出來了。她搶先一步, 飛快奪過莊以凝手中的手機,用力按了掛斷電話的鍵。


  陳書韻抽屜裏的振動聲隨之停止。


  “我.操……”莊以凝忍不住飆了一句髒話, “這他媽什麽情況啊……”


  相比較不知所措的莊以凝,明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一隻耳朵仔細聽著衛生間裏的動靜,又一次撥通了備注是【池嘉讓】的那個電話號碼。


  信號接通, 陳書韻的抽屜再次開始振動。


  莊以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池嘉讓的手機,怎麽會在……”


  “這不是池嘉讓的手機。”明杳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是陳書韻的手機。”


  “那怎麽會……”


  明杳沒馬上回話。


  因為她聽見衛生間裏的水停了。


  趁著陳書韻還沒出來, 她把手機屏幕對著莊以凝, 飛快調出了通訊錄的頁麵。


  一個【臭屁】,一個【池嘉讓】, 上下並排排著, 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莊以凝這傻姑娘腦袋總算機靈了回。她對著那備注思索片刻, 立刻就反應過來:“原來你……”


  明杳點了點頭。


  她給池嘉讓的備注是【臭屁】,但一直忘了把之前錯誤的手機號碼刪掉,以至於剛才莊以凝誤以為這個叫【池嘉讓】的號碼就是真的號碼, 歪打正著,卻發現了這樣一個可怖的秘密。


  原來,陳書韻曾經告訴自己的錯誤號碼,她自己也在用。


  莊以凝衝明杳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在陳書韻出衛生間之前, 飛快地帶上手機出門,到了門外走廊上。


  宿舍走廊上人來人往,盡頭的盥洗室也擠滿了洗衣服的女生們,嘈雜的聊天聲終於將剛才爬滿後背的寒意驅散了些。


  見左右沒有熟人,莊以凝才敢大著膽子開口:“所以陳書韻她之前是騙你的?”


  “嗯。”明杳點了點頭,“我以為這個號碼是我當時不小心存錯的,沒想到她竟然也在用這個號碼。”


  莊以凝接過明杳手裏的手機,上下翻看這兩個號碼的區別,有些毛骨悚然地說:“杳杳,你發現了沒,池嘉讓和陳書韻的電話號碼,隻相差了一個數字啊。”


  “對。”明杳也覺得可怕,“所以我當時才會覺得這是我不小心存錯的。”


  “所以……她都是故意的?”莊以凝問。


  明杳歎了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應該吧。”


  “那她是為什麽呢?”莊以凝疑惑地皺著眉頭,問明杳,“她難道是剛剛注冊了這個號碼,就為了騙你?還是說,她喜歡池嘉讓很久了,這個伎倆她也用了很久?”


  後麵那句話說出來,連莊以凝自己都覺得後頸一涼。


  這種事……也太可怕了吧?

  她實在無法把陳書韻那張小白花似清秀溫柔的臉,和這樣深重的心機聯係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明杳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她們寢室的方向,“但有一點,我也許能肯定。”


  “什麽?”


  明杳深呼一口氣,緩緩道:“陳書韻她,可能真的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她需要去看醫生,需要治療。”


  莊以凝:【在不?】


  董則成:【幹嘛?要睡覺了,不陪聊。】


  莊以凝:【不是,想問你點事。】


  董則成:【啥,快說。】


  莊以凝:【就是那個陳書韻,是不是你們以前的初中同學啊?】


  董則成:【對的,怎麽了?】


  莊以凝:【她原來和池嘉讓關係怎麽樣,他們兩個人很熟嗎?】


  董則成:【不熟吧?我初中天天和池哥待在一塊兒,就沒怎麽見到過她,估計池哥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吧?怎麽了啊,她是不是在女神麵前說池哥什麽壞話了?】


  莊以凝:【你幹嘛這麽說。】


  董則成:【就有次吃飯的時候聽別人說的啊,好像就覺得她怪怪的。反正池哥一直不怎麽喜歡她,所以她應該很討厭池哥吧。】


  莊以凝:“……”


  她心說,陳書韻不是很討厭池嘉讓,而是很喜歡。


  喜歡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她思索了片刻,給董則成發了一個笑臉過去,結束對話。


  陳書韻正在陽台上晾衣服,莊以凝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閃身進去,給正在刷牙的明杳看。


  “杳杳。”她用氣聲說話,“我們現在怎麽辦?直接和陳書韻挑明了說?”


  明杳吐了一口泡沫,輕輕搖了搖頭。


  “你先別衝動。”她小聲說,“這件事我們還沒搞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處?而且……而且她讓我覺得怪怪的,我們現在還住在一個寢室,撕破了臉皮對我們也不好。”


  “那就這麽幹等著?”莊以凝剛才躍躍欲試的憤怒火苗被強行澆滅,有些無處發泄,“杳杳,拜托,她這種行為真的很恐怖哎,感覺隻有神經病才幹得出來,你就這麽算了?”


  “當然不是。”明杳“噓”了一聲,“總之再等等,千萬別讓她發現什麽異樣就行。明天我就去李老頭那裏申請換宿舍,問一下李老頭怎麽處理才好。”


  “哦,那也好。”莊以凝點了點頭,說,“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明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我一個人去就行。”


  就莊以凝那個急性子,保不準要口不擇言說出什麽話。為了不出什麽岔子,還是她來處理這件事比較好。


  中午十二點,剛過了飯點,李老師的辦公室裏擠滿了同學,大多數都是來找他查問總分排名的學生。


  明杳一直等到人群都散去,才走到李老師的辦公桌前。李老師正在整理表格,見是自己的課代表,連忙笑眯眯地招呼她。


  “明杳啊,你來得正好,快點幫老師過來對一下成績。老師年紀大了,眼睛也容易花。”


  明杳“哦”了一聲,幫李老師整理好成績之後才猶豫著開口,把她們想要換宿舍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老師有些驚訝:“怎麽,你們是鬧矛盾了嗎?如果是一點小矛盾的話,其實老師可以幫你們說一下的。現在你們可能不覺得,但是這種中學時候的友情還是很寶貴的,你上大學就知道了,現在的朋友基本上就會成為你一輩子的朋友……”


  明杳一聽李老師開始說教頭就有點大,連忙搖頭製止他的長篇大論:“李老師,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莊以凝都很珍惜同學之間的情誼,也知道這是我們日後寶貴的財富,隻是陳書韻那邊發生的事情真的有些奇怪,所以我們才想換寢室的。”


  “哦?”李老師慈祥地推了推眼鏡,關切地問,“是什麽事情哦?”


  他本來以為,學生之間的那些矛盾,尤其是女生之間的矛盾,無外乎是那麽幾種。他執教這麽多年,也都見慣不怪了。


  什麽作息時間不一樣啦,衛生容忍度不一樣啦,生活習慣不一樣啦,調整調整都是可以湊合著過的。


  但是明杳反映的這個情況,李老師教了二十年書,還是頭一次遇上。


  他在腦袋裏努力回想了一下陳書韻的樣子,聽話、認真,從不作妖,是那種無論從生活上還是學習上都讓老師們省心的女孩子。


  明杳說的這件事,實在有些超出李老師的認知範圍了。


  他思考了半天,才想出一個比較妥善的說法:“好的,這件事我會去和宿舍樓那邊提一下,看看有沒有空出的宿舍可以讓你和莊以凝搬去住的。不過換寢室的話,估計要等到下半學期甚至下個學期才行……另外這件事老師還是希望你先不要和別人說,最近也快要家長會了,老師也會和陳書韻還有她的爸爸媽媽提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可能可以幫到她的。”


  “嗯嗯,謝謝老師。”


  明杳的想法本來就是低調地處理這件事,不要讓陳書韻發覺她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聽到李老師這麽說,她點了點頭,乖巧地出去了。


  期中考過後,很快,雲外高一的同學們就迎來了一學期一度的家長會。


  因為是寄宿製學校,所以家長會安排在周五一整天,從早上的開放式聽課到下午的各班級自由活動,行程排得滿滿當當。


  對於這種活動,莊以凝的媽媽參加得向來最為積極。


  因為她不僅可以近距離觀看女兒在課上的表現,還能和班主任進行友好交談和親密互動,對掌握莊以凝的最近進展,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然而,莊以凝卻不這麽認為。


  這半個學期以來,饒是她再怎麽小心謹慎,依然在李老頭那裏留下了被沒收三本漫畫書、五次上課傳紙條被批評、十次抄作業被發現的光榮戰績。


  當然這些,她媽都還不知道。


  最近她媽媽正沉浸在她所有科目都上了平均分的喜悅之中,家長會一來,誰知道這些喜悅帶來的和顏悅色會打上多少折扣。


  同學們一一和李老頭報了家長要出席的情況,來一個的是常態,來兩個的也不少。


  往年明杳都是說不太確定,今年有鍾君瑤的承諾,她忽然覺得自己第一次這麽期盼家長會的到來。


  ——這算是近期讓她最開心的事之一。


  另一件讓她開心的事,就是自從那天池嘉讓在宿舍門口堵過她之後,好像忽然失去了興致,不再總是追著她逗了。


  明杳強壓下心裏若隱若現的失落,把這件事強自歸檔到喜事那一欄。


  如果能及時止損,那也是好事。


  整整一周,池嘉讓和她都沒有再多說什麽話。


  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剛認識那會兒的狀態中——他神出鬼沒,少言寡語;她認真看書,準備競賽。


  家長會如期而至,早上八點開始,校園裏就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家長們陌生的麵孔。莊以凝邊上課還邊往後看,語文課小組討論的時候,她湊到明杳身邊來偷偷摸摸地說悄悄話。


  “哎,杳杳,你看啊,那個應該是江昊昊的媽媽吧,和她長得真像啊。”她偷眼往後看,感慨,“還有那個是邵遊的爸爸,感覺完全和他兒子不一樣啊,邵遊胖胖的,他爸爸怎麽這麽瘦,還有點小帥啊……好苗子真是長歪了。”


  “……”明杳無語,“原來你這麽大半節課都在研究這個?”


  “對啊,不然咧。”莊以凝撇了撇嘴,說,“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杭夏的媽媽呢,他媽媽真的好漂亮好溫柔,看起來就像是他媽媽。”


  “喲,評價這麽高呢。”明杳看她一眼,“怎麽,對他有意思?”


  她把過去兩個月莊以凝對自己的揶揄全數奉還。


  莊以凝愣了一下,半天才往後看了一眼,邊看邊說:“怎麽可能……啊我靠,我媽也來了!”


  明杳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莊以凝媽媽剛剛進門,見莊以凝又在開小差,她狠狠地衝自己的脖子劃了一下,眼神凶狠,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莊以凝立刻安靜如雞,不敢多說話。


  禍不單行,台上的語文老師見莊以凝剛才活躍討論的樣子,以為這個混子學生難得有什麽高深見解,連忙笑眯眯地叫了她的名字——


  “莊以凝,關於蘇軾扣舷而歌的這段‘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什麽歌什麽美人的?


  自家媽媽正在教室後麵虎視眈眈地盯著,莊以凝心說,老師我隻想死。


  關鍵時候,一旁半撐著下巴假寐的池嘉讓把自己的課本往她那邊一推,從鼻腔裏發出一聲示意。


  “啊?”莊以凝看著池嘉讓課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震驚道,“你讓我說你的?”


  連明杳都有些驚訝地看了池嘉讓一眼。


  她沒想到池嘉讓竟然真的會認認真真地思考這些問題,並且還在預習的時候寫下來。


  “不然呢。”池嘉讓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說,“快點。”


  全班都在等著莊以凝的回答,她也不好再拖延時間,看了兩眼池嘉讓的筆記,立刻用自己的話流暢地複述了一遍。


  ……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莊以凝媽媽還在驚歎不已。


  “可以啊莊以凝,你這次期中考試都考得比平均分高的時候我還在和你爸說呢,說你肯定是用了歪門邪道才拿到這種好成績,沒想到今天聽你語文課上的發言,確實還有兩下子啊。”


  莊以凝笑著摸了摸後腦勺,真情實感地不好意思道:“哪有哪有。”


  “怎麽沒有!”莊以凝媽媽嬌嗔一聲,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就你說的那個什麽,化用什麽古書啊,美人實際上是什麽啊,什麽前文具體化啊,你爸爸媽媽這輩子可都說不出這麽高級的話,我們家好歹也算出了一個文化人啦!”


  莊以凝“嘿嘿”笑了笑。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驕傲。”莊以凝媽媽又給她潑冷水,“你看看杳杳,這次期中考試考了年級第一!你呢!不過是區區平均分而已!人家和你做朋友就是給你麵子,你千萬不能自大,要好好進步,爭取趕上杳杳的腳步!”


  每次她媽這麽一說,莊以凝就很是煩躁。她胡亂點了點頭,衝明杳做了一個鬼臉,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明杳自始至終都安靜聽著莊以凝和她媽媽的談話,一直沒有插話。


  “關心”完自家女兒,莊以凝媽媽才看向明杳,語氣關切地問:“哎對了杳杳,今天怎麽沒看到你爸爸媽媽?他們不來開家長會哦?”


  “不知道。”明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他們可能工作比較忙吧。”


  “哦……”莊以凝的媽媽點了點頭,一臉理解,“也是,他們的事情比我這個家庭主婦肯定要多的。不過話說回來,我要是你媽媽,我就算工作再忙也會來參加家長會的。看我女兒這次期中考試可拿了年級第一!說出來多有麵子啊!”


  明杳輕輕“嗯”了一聲,看著餐盤裏的牛排,忽然覺得有些吃不下飯了。


  上次和媽媽見麵的時候,她就是帶自己和明昀去吃牛排的吧?


  當時她那樣信誓旦旦地答應自己要來參加家長會的,但是今天都快過去一半了,她卻還是沒有出現。


  她是忘了自己做過的承諾嗎?


  還是說自己這個女兒在她的心裏,其實從來都沒有那麽重要?


  “阿姨。”明杳放下勺子和叉子,抱歉地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李老師叫我去幫他登記成績,那我先走啦。”


  “走啦?吃這麽點就飽啦??”莊以凝媽媽關心道,“沒事吧杳杳?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要不要讓以凝陪你去?”


  “不用了,謝謝阿姨。”明杳微笑著點了點頭,拿起餐盤,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愜意,“那我先走啦。”


  因為家長開放日的緣故,今天的餐廳格外擁擠,到處都是家長和孩子站在一起,一片喧囂嘈雜。


  但這熱鬧在明杳看來,不過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孤獨與壓抑。


  她幾乎是逃也似地走出餐廳,在門口的洗手池上好好洗了一把臉。眼角有些發澀的酸脹感,希望水珠能遮擋一些眼淚。


  回教室的路上,她特意挑了一條偏僻的小路走。繞了遠路,腳步又慢,明杳衷心地希望這一路上不要遇見熟人,能讓她安安靜靜地自己待會兒。


  然而,事與願違。


  路過體育館後門的那排桂花樹時,好死不死地,她撞上了自己最想躲的那個人。


  “喂。”少年手裏拿著一隻籃球,懶洋洋地在身後叫住她,“怎麽回事,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嘉讓:靠,誰欺負我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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