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章 小院
火辣辣的疼,這是陳瑜之此刻的第一感覺,剛剛的那一次交手,自己已然使出了平日裏能夠學會的招法,卻不料被那常隨鞭子一揮,便將自己打翻。
忍著手臂出來的痛感,陳瑜之的心中早已自責了許久,畢竟如是平日裏能夠多多聽父親的話,勤練一些功夫,想來也不會若今日這般狼狽。
陳瑜之狠狠的看著依舊神情若定的揮趕著馬車的常隨,拳頭緊握,口中更是發出牙齒緊咬的咯咯聲。
陳瑜之略略緩了一下,正要再撲過去,卻不料被身後的花未九拽住了。
陳瑜之疑惑的轉過頭看了看一臉漠然的花未九,賭氣道:“未九,你要做什麽,即便我打不過,但也不是就這樣放棄的。”
花未九輕歎一聲,低聲道:“瑜之,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沒看到剛剛你們交手的那兩下,你是決然沒有勝算的。況且眼下,這個人似乎隻是想將你我帶到某個地方,並沒有要下毒手的樣子,你我還是見機行事為妙!”
花未九的聲音壓的很低,低到甚至連陳瑜之都是勉強才能聽清,但陳瑜之心中還是怒火難壓,扯下花未九拽住自己的手,就要有所動作,卻不料那常隨又說道:“陳公子,我勸你還是聽從你身後那個公子的話把,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坐著,待會到了目的地,我辦完了事情,就會送你回去,但若是你再有所動作,那就隻能讓安國公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這個你可要想好了!”
常隨的話如見到二人之前一般的緩慢,但聽起來卻又這滲人骨髓的寒冷。
陳瑜之思量了一下,對於二人之間在功夫上的差距,他似乎已經認清了形式,且這個形式對於自己來說,決然沒有絲毫的勝算。
別的且不說,就單單花未九那細弱蚊聲的對話,隔著一個車廂的距離,那神秘的常隨竟然也能聽得清楚,這不僅是聽覺上的了得,更是二人之間功夫上的差距,儼然不是同一級別上的。
想到此,陳瑜之也隻能憤憤的坐在車廂中,思索著下一步如何是好。
花未九靜靜的看著坐在車頭的常隨,心中並沒有什麽太多的驚慌,畢竟依著現在的作為,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
一來是此次的綁架,隻是希望自己不要再去與一些事情相關連,否則直接九可以將自己幹掉。
二來,則是有人下了命令,讓將自己帶到某處,而此人隻是負責帶自己而已。
但不論哪一種可能,此刻,花未九暫時是安全的,但此時事情的背後到底是因為什麽,一時之間,花未九並沒有想得明白。
但有一件事花未九是明白的,嚴子敬的被捕是真的,雖然這常隨的身份已然是假的,但能借著
嚴子敬將自己引出來,想來此次定然又與那連環案有關。
隻不過,該人手中的書信到底是真是假,花未九一時並沒有任何的斷定。當花未九看到心中所寫之事時,一時興奮,並沒有去關注書信的真假,畢竟那書信的筆法猛一看,與平日楊秋白的筆風幾乎一樣,而能光天化日跑到楊府說是楊秋白找自己,這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出來的。
這一番思考下來,靜觀其變,儼然已是此刻最為恰當的行事方法了。想明白了這些,花未九所幸閉目養神起來,這倒讓在一旁自怨自艾的陳瑜之,又是一番不解。
車廂內一時靜寂無聲,唯有車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坐在車架前的常隨似乎對車廂內的二人,沒有絲毫的在意,依舊緩緩的趕著馬車,朝向著那不為人知的目的地而去。
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有種暖洋洋的感覺,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離目的地的距離並沒有多遠,這倒讓那常隨愈發的放鬆下來,半眯著雙眼,任馬車向前行走,隻是時不時的抬眼看一下而已。
突然,男人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森然的掌風,男人略略睜眼,不慌不忙的側身躲過背後的一章,輕轉身子,揚起衣袖,隨即一股勁道撫出。
陳瑜之大驚,慌忙躲到一邊,但由於動作過大,整個人直接撞到了車壁之上。
男人見此情景,手掌順轉,硬生生的將剛才發出的掌力收了回來,鼻翼中發出一聲冷哼道:“這次且饒了你,若是再有下次,管他安國公,還是鎮國公,我都不會再給麵子了!”
說完,揚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馬匹上,頓時打的那掌車的馬匹狂奔起來,直顛的花未九像是一個不倒翁似的,在車廂內左右晃動。
與花未九事先已經在車廂內坐定,身子隻是隨著馬匹的狂奔而左右搖擺不同,陳瑜之剛剛因為躲避男人的掌風而暫且摔到車廂的一側,而遇到狂奔,壓根就沒有固定的力度,整個人便被甩了起來,在車廂內四下亂撞起來。
好一會,男人才緩緩的將車速降了下來,車廂內又恢複了剛剛的平靜。
陳瑜之有些懊惱的揉著腦袋,滿臉的憤憤表情,但卻不知如何是好。這剛剛的兩番較量,陳瑜之心中對二人之間的差距愈發的知曉,這也使得他不再又任何的想法,整個人仿若鬥敗的公雞,整個人也蔫吧了下來。
但花未九此刻卻愈發的清醒,雖然剛剛陳瑜之那一番偷襲,讓花未九大吃一驚,但從常隨的那一番回招,花未九卻似乎有著重要的發現。
這名常隨似乎是大內的高手!而之所以下此斷定的依據,全是因為在與璟王的相識過程中,芮
清作為璟王的貼身護衛,花未九已經多次見過芮清的功法。
雖然花未九本人並沒有太多的練武隻能,但對於招式的記憶,花未九卻有著高於他人的本事。
而剛剛那常隨的一番招式,雖然隻是簡單的幾招,但花未九從一些細節之中,已然判斷出這常隨必然與大內有著不可脫離的幹係。
雖然在出招之時,常隨有意略卻一些較為明顯的大內招式,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卻無法完全抹去。
此人來自宮內,是與璟王有關,還是韓王有關,除了這兩個人,花未九一時竟想不出自己還能與宮內的什麽人扯上幹係。
若此人是璟王之托,隻需和自己說一聲,全然不需要這樣的麻煩,扯上綁架的罪名不說,還順帶上了陳瑜之這個國之重臣的公子,這些若真的是日後問起來,都不是簡單解決的事情,這一點對於素來討厭麻煩的璟王而言,與公與私似乎都沒有這個必要。
而若是因韓王之起,花未九也實在想不出來,韓王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這樣處置,畢竟那一夜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見過韓王,因此若是韓王而為,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必要。
但此刻不管是誰,花未九都愈發絕大自己所麵對的迷霧愈發的不可捉摸,但此時,似乎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否則就憑借自己與陳瑜之二人的功夫,想來也不需要幾招的時間,二人便會被直接幹趴下吧。
好在,沒有容得下花未九再做多想,馬車已然緩緩的停下,隨即傳來常隨的聲音:“二位,請下車!”
聲音平緩,似乎剛剛那一番交鋒並沒有發生似的。對此,花未九甚至為陳瑜之不平,雖然陳瑜之的功夫是差了點,但這壓根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做派,卻是顯得愈發的討厭。
好在,陳瑜之此刻的心緒早已落在怒己不爭,否則也不會敗的如此的丟臉,簡直就是全方麵的碾壓。
就這樣,花未九與陳瑜之一臉無奈的下了馬車。
下罷馬車,麵前卻是一處普通的院落,仿若汴京周遭普通大宋自民所居住的院落一般。隻不過,此處除了這一所院落之外,再無他物,倒顯得分外詭異。
見二人下來馬車後,並不行動,常隨推了推身邊的陳瑜之道:“二位,進院子吧!”
陳瑜之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隨即便向屋內走去。花未九見狀,也跟著進了院子。
一進院,正中一條青灰色的磚石路直通廳房,稍作留意,便可以看出此處應該已經許久沒人居住,雖然院內看似清潔,但那磚石路中參差不齊的雜草,顯示出院落的冷清。
不過,雖然此處無人居住,但已然有些年頭的幾杆花草卻長勢茂密
,在姹紫嫣紅的花草襯映下,原本荒疏的院落,反而顯得多了幾分生動與質樸。
尤其是看上去已然斑駁的牆麵,雖然看上去有著說不清的破敗,但那牆上木質的小窗和四周的裝飾,依然可以隱隱看出初建之處的灑脫與簡麗。
花未九略略環視了一圈,心中不免想到,這貌似破敗的院落,其原先的主人或者也是一個飄逸靈秀的世外君子吧。隻不過在這樣先前滿是雅致的院落之中,卻發生著這樣一件綁架的勾當,這兩相對比之下,有著說不出的好笑。
但事已至此,花未九反而對於那神秘常隨即將要說的話,有著一分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