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錦囊
陳瑜之很是好奇，伸手就要去拿那個錦囊，花未九連忙製止他：“慢著，別動。”
陳瑜之樂了：“未九，這是哪家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難怪你方才直勾勾盯著這琳琅閣看呢。走，本公子陪你去裏麵選幾個好的信物，你隻管拿去回贈！”
花未九小心打開錦囊的開口，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原來竟然放著一個玲瓏剔透的玉佛。她看了看陳瑜之，說：“這是今日從死者手中落下來的。”
陳瑜之嚇得退後一步，臉色有些怪異：“未九，你帶著這死人身上的東西出來巡街？”
花未九沒好氣看他一眼：“我不是包著帕子麽？何況，這東西昨天還不在屍體身上，是活人帶進來的，有什麽好怕？”
“是，是，未九，你快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是今日我去看死者時，從她手中摔落下來.……”花未九皺緊眉頭，一邊回想當時的場景，一邊思考有什麽可疑之處，“死者的手原本是攥成拳頭的形狀，但我在碰觸她身體的時候，不慎碰到她的手臂，結果她的手中居然掉落下來一個東西，就是這個小小的錦囊。”
陳瑜之拉著花未九在一旁的茶肆坐下，隨口點了兩份涼茶，有些疑惑地看著花未九，欲言又止。
花未九詫異看向他，問：“怎麽了？”
陳瑜之四處看看，見沒人留意他們，這才忐忑開口：“未九，你說是不是鬼神顯靈？不然的話，這握緊的拳頭怎麽會突然就在你過去的時候打開了？還掉下來一個如此重要的證物？”
花未九有些啞然失笑地看著對麵這個單純的世子爺，為了不讓他繼續嚇自己，於是詳細解釋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子時，因此我們發現死者屍體的時候，手掌是中指朝裏緊緊握住的。但，隨著死亡時間的增加，幾日後屍體便會變軟，手指便會打開。而昨日我去看時，死者的手指還是鬆開的。”
“你的意思是，昨夜有人將此物塞進死者的手中？”陳瑜之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問道。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了。但，我還不明白為何此人要將此物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帶來，塞進死者手中，又將其握成拳頭？這個玉佛，跟此案又有什麽聯係？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本案的凶手？”花未九下意識要去撓自己的腦袋，手伸過去才想起今日下雨，出門的時候帶了一頂外罩漆紗的襆頭帽子，於是隻好就勢拍了拍帽簷，端起涼茶隨意喝了幾口。
一抬頭，正看見被方才她一連串的問句問的目瞪口呆的陳瑜之，眼睛微彎說：“走吧，我們去琳琅閣問問。”
琳琅閣的老板是一位富態的中年人，姓常，見到二人進來，連忙從櫃台後誠惶誠恐走出來招呼：“世
子爺大駕光臨，實在是小店的榮幸。世子爺還請內室坐坐，小的這就過來伺候。”！*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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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飛了一個眼色給一旁的夥計，知會他看著店鋪，自己則腳不沾地地帶著陳瑜之二人往後院走。看來，他明顯是把站在後麵的花未九當成了陳瑜之的隨從。也難怪他會這麽想，花未九身體本就孱弱，又穿著普通雜役的衣服，最近雖說長高了一些，但比起玉樹臨風，衣衫華貴的陳大公子，氣勢上當然是弱了許多。
陳瑜之也是意外的很，狐疑地打量了這常老板一眼，常老板連忙堆著笑說：“前些時候有幸去了安國公府一次，隱隱約約見到了世子爺一麵，世子爺人中龍鳳，小人自然一見麵就知道是您大駕光臨了。”
陳瑜之點點頭，也懶得計較這麽多，三下五除二拉著常老板開門見山問道：“我今日來，是有個從你們店裏出來的物件要問問你，你可要一五一十回答我才好。要是偷奸耍滑被我發現了，嘿嘿。”
花未九悄悄退在後麵，假裝自己真的是陳瑜之的隨從一般。不過她對陳瑜之這瞬間的紈絝子弟嘴臉倒是歎為觀止，果然跟是在公子哥群裏麵長大的，這一學起來，倒真的是有十成像個不講理的世家少爺。
常老板有些哆嗦，急急說：“世子爺，小人哪敢蒙騙您老人家，有什麽事情盡管問便是。小人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陳瑜之朝著花未九努了努嘴，示意她將錦囊跟玉佛拿出來。
“當家的，這個錦囊上麵用暗紋繡著你們店的名字，你看看可還記得是否確實是出自你們店中？”
常老板小心接過錦囊，用絲帕包著細細觀看，半晌回答道：“回世子爺，這錦囊確實是小店售出不錯，本店所有的貨物凡是出售之前都會找繡娘在角落的位置繡上本店的名號，這錦囊上的針法確實是出自本店的人手無疑，而且這錦囊的大小比尋常的錦囊要小上許多，正是一年前本店專門從西域商人那裏購進的，專為賣給一些喜歡奇巧玩意兒的富貴人家小姐。”
“那，你還記得是何人所購麽？”花未九急切問道。對於這個案子來說，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有用線索，因此二人顯得格外激動。
常老板有些為難，將錦囊放回花未九手中，說：“一年前本店購進的這批錦囊少說也有數百個，當時因為長樂公主喜歡，因此在汴京城中風靡一時，人人都以此為樂，幾日內便售罄了。”
他回頭揚聲喊道：“二虎，將去年的賬簿拿來。”
這種老牌的店鋪辦事效率果然很高，店裏的夥計不過片刻便抱來了幾本厚厚的賬簿，常老板在裏麵找到一本翻開，指著其中某處對二人說：“世子爺請看，這是當時出售的情況，每售出一筆，本
店都有記載，但自去年四月十三日至四月十七日之間，足足售出了共計六百八十個這樣的錦囊，要想知道這個錦囊是何人所購，實在是困難啊！”
花未九從常老板手中拿過賬簿，果然那幾日當中店裏的生意大部分都來自這小小的錦囊，每日的售出記錄都密密麻麻，確實想記起來有哪些人購買了這錦囊，難度不亞於天上摘星。
陳瑜之也有些鬱悶，本以為能從這裏打開案子的突破口，沒想到又是猴子撈月——空歡喜一場。
花未九還是有些不死心，拿起玉佛問常老板：“當家的，那這個東西呢？你可有印象？這可不是一個尋常的市井之物。當家的平日經手那麽多奇珍異寶，對這種物件或許會有些印象。”
見到玉佛，常老板明顯眼前一亮，果然花未九猜測的不錯，這玉佛絕對是一件不尋常的寶物。就算見多識廣的常老板，也不由得露出喜愛之色。
“這倒是一件寶貝，”常老板喜不自勝的摩挲的玉佛的表麵，喃喃說，“成色水頭都極好，雖說不止於貴重到何種地步，但也絕對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最特殊的，是這玉佛的雕工，你看，這玉佛的背後還是一座山瀑，雕刻的時候隨灣就勢，玉法天成，確實難得啊！”
“那，依當家的意思，什麽人會隨身攜帶這樣的玉佛呢？”花未九打斷常老板的念叨，追問道。
“方才我見這位小哥是從錦囊中掏出來的，當年售出錦囊的時候，就是為了讓這些女子能夠在其中放置一些自己喜愛的珍物，因此設計的極為小巧便攜，依我看來，這個錦囊也不例外，想必是哪家的貴女將自己最為珍愛的玉佛收在錦囊中隨身帶著，以保自己能夠遇到如意郎君吧。”
花未九奇怪道：“為何是為了保佑自己遇到郎君？難道不能是別的意思？”
常老板笑了笑，說：“小哥還未曾娶親吧？這錦囊當年本店購入的時候，特意挑選了幾種刺繡的圖案，其中一個便是這‘花好月圓’，來買的女子也都是希望圖個自己有個好姻緣的意思，而且這觀音玉佛也有這一層意思在裏麵。”
“原來是這樣……”花未九若有所思將玉佛裝了回去，重新收入了懷中。
陳瑜之謝過常老板，懊喪地朝著外麵走去：“看來這一次又是無功而返。未九，你說別人遇到的都是些極易破解的小案子，為何我一接手，就遇到了這種連環命案，還如此撲朔迷離？我是不是也該去廟裏拜拜才好？”
花未九無語的說：“我說你啊，一個堂堂的安國公府世子，怎麽動不動就要去拜佛求神？要知道，所有的案件凶手絕對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是那些假借鬼神之名所做的案子，最終也不過是
活人作祟。不過呢，今日這一趟，我倒覺得沒有白跑。”
“未九，難道說你發現了什麽？”陳瑜之精神一振，連忙問，“快告訴我啊！咱們兄弟之間，可別藏著掖著，太不仗義了！”
花未九莞爾：“其實也沒什麽，常老板的話，讓我無意中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就是——”
正說道這裏，突然有一匹馬急速朝著二人衝了過來，就在快撞到二人的時候猛然收住了腳，果然是訓練有素。陳瑜之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楊秋白身邊的一名隨從，連忙收回要罵出去的話，問：“出了什麽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