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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蓮花燈

  否則,他令人潛入海豐閣的消息為何會如此快速便傳了出來?王文泉為何會這麽快便得到了消息,甚至潛逃?

  對方故意將這些消息散布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楊秋白隻覺得眼前如同有一團迷霧在向他籠罩過來,讓他覺得很是煩悶與不安。不能夠及時把控先機,是大忌!


  他在得到王文泉失蹤消息的第一刻,便已經令人封鎖了汴京城的幾處城門嚴加盤查,同時在城中各處都加派人手進行秘密搜尋。


  但這一步一步,是不是也同樣在對方的意料之中?否則,對方為何會刻意流出這樣的消息?若是王文泉稱病臥床,再實施潛逃計劃,豈不是更容易成功?


  如今已是三月,春日已過去大半,今日夜裏的汴京城似乎格外燥熱,楊秋白坐在屋中,覺得一絲風也透不過來,忍不住過去推開窗戶,終於有了一絲微微的涼風進來。遠處黑壓壓的天際隱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悶悶得,似乎隔著一層棉絮,讓人的心緒更加難平。


  庭院遠處的一角,有一點光亮若隱若現。楊秋白記起來那是院中的一處水池,年前為了蓄雨水特意找人挖的,連著旁邊的長廊,又在周圍布了些野景,倒是有些意境。


  現在這個時間,誰會去那個地方?

  花未九手執著燈籠,盤腿坐在水池邊,看著一盞紙疊的蓮花燈在水裏飄。周圍樹影重重,遮住了她的小小燭火,也掩去了天上悶沉沉的雷聲。她將自己盡可能的縮的無限小,呆呆看著池水中的那一彎小小紙舟。


  她正抱著膝蓋發呆,卻看見眼前出現了一雙金絲密合雲頭靴,正站定在她的旁邊。花未九歪著頭看他,一時間腦中飄過了無數思緒。恍恍惚惚間似乎自己還是在小楊村的時候,也是這樣坐在河邊,旁邊站在沉默的雞腿叔,陪著她一起折著這紙船。


  悶悶的雷鳴聲中,任憑她思緒翻轉,楊秋白卻隻是繞過了她,破天荒地在她左邊的石柱上坐了下來。


  “在這裏做什麽?”


  這話從靜謐的夜裏飄過來,似乎是一場夢一般不真實。似乎是怕打破這難得的靜謐時光,她也低聲回答:“喏,看那隻紙船飄唄。”


  楊秋白就著昏黃的燈火看了一眼池中的蓮花燈,風習習吹來,小舟也在池水中遊來蕩去,左右繾綣。燈火的光忽明忽暗,打在花未九的臉上,也影影綽綽,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花未九突然抬頭驚覺道:“啊,要下雨了。”


  楊秋白望著那小小孤舟,卻發現心境難得的平靜了下來,於是緩緩搭了一句嘴道:“這種悶雷,一時半會想必是不會下的。”


  “太好了,”花未九拍了拍手,揚眉笑道,“我還擔心這小船禁不住這雨水呢。”


  她這才想起來


  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楊秋白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卻饒有興致地看著池中的小舟問:“你又怎麽會想起來放這蓮花燈?倒是個挺新鮮的玩意兒。”


  他一轉頭,看見花未九奇怪的眼神,忍不住問:“怎麽了?為何如此看我?”


  花未九嫣然道:“難道你小時候都沒有放過紙燈麽?”


  楊秋白搖頭,在搖曳的燈火中徐徐說道:“小時候被寄養在雁回寺中,待到稍大一些又在宰相府中寄住了半年,可惜還沒來得及體會這種世俗的樂趣,杜相便謀逆被抓,我也被送回了雁回寺中。”  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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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未九心中一震,轉頭看向楊秋白,忽明忽暗的燈火中,他的臉色鎮靜而又悠遠,似乎是在說著與自己完全無關的話題。在這個暴雨將下未下的夜間,他也不知為何在對著這個小小的少女吐露自己多年未曾對人言之的心聲。看到花未九動容的表情,他笑笑說:“寺廟中的生活雖然枯燥,但也不是完全如你以為的那般無趣。”


  暗夜無聲,似乎就連悶雷也停了。疾風襲來,將池中的小舟吹得猛地打了個圈,終於翻身墜入了水裏。


  花未九禁不住“啊”了一聲,懊喪地說:“這船翻了,看來今年我的運勢不好。過幾天得去廟裏拜拜才行,難怪這幾起案子總是找不到線索。”


  聽見這話,楊秋白黯淡的臉上緩緩鬆弛開來,嘴角漾起了一絲笑意,他原本以為花未九定然會追問為何他被寄養在雁回寺中,而此時,他還沒有做好向別人說明的打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花未九並沒有提到這些問題,反而在概歎這覆滅了的小舟,該說她遲鈍呢?還是機敏呢?但總之,他注視著那少女,溫和問道:“今日放這蓮花燈,在民間有什麽講究麽?”


  花未九懊惱地伸手去撓自己的額發,突然想起楊秋白還在身邊,急忙把伸出去的手鎖了回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說:“今天是三月初三,也是民間的女兒節。我在小楊村的時候,每逢今日,都會跟雞腿叔去河邊放蓮花燈。若是蓮花燈一路走得順呢,就說明今年我們的運勢不錯,若是在半路翻進河裏了呢,就說明.……雞腿叔說,蓮花燈能飄去最想念的人身邊。總之,就是這樣子。”


  楊秋白望著她沮喪的臉,其實很想說不管什麽樣的紙燈,放在河裏遲早總會墜落進去,但不知為何他沒有說出口,反而問:“若是今日是女兒節,那是不是這汴京城中也是一樣?”


  花未九伸手去夠水中的小紙船,撈起後用衣擺細細擦去上麵的水漬,歪著頭笑道:“那是自然的。如今城中想必也是極熱鬧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隻見過小楊村的女兒節。”


  楊


  秋白抬頭看向對麵暗沉沉的翹角飛簷,匍匐在那裏如同一隻怪獸,似乎下一刻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噬人。兩人靜默中對坐了半晌,楊秋白開口緩緩道:“去年入秋時候,皇上第一次密宣我麵聖,要我去查海豐閣的事情。”


  花未九一愣,抬頭看向楊秋白。


  “海豐閣雖然不過是個三教九流的幫會,但其中卻隱隱牽扯到當朝重臣。鏟除海豐閣容易,但找出其中的關鍵人物卻很難。”楊秋白繼續說道,“如今朝局不穩,皇上也不希望身邊有這樣暗藏心機的人物存在。因此,找出這其中隱秘的任務,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苦笑了一聲,背靠著旁邊的樹幹,斑駁的樹影投在他的臉上,他的聲音顯得如夢囈一般:“可惜或許是我愚鈍,至今也不過查到了王文泉一人的罪證,而其餘幕後重臣究竟是誰,卻沒有一點眉目。”


  花未九詫異問道:“昨日我聽說王文泉已被大理寺收監,海豐閣也已被大理寺控製,難道這消息有假?我見大理寺中沒有什麽異常,還以為是大人刻意關照不要泄露具體的關押位置呢。”


  楊秋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道:“這兩日皇城司在城中四處搜查,你難道就沒有覺得有何異常?”


  “唔,是有些不對。”花未九下意識撓了撓頭,“不過我這些時日心思都放在西銘寺的案子當中,所以也沒有去想別的事情。”


  楊秋白微微頷首,說:“若是我說,大理寺並未緝捕王文泉,也未曾控製海豐閣,你可是會覺得奇怪?”


  花未九皺眉思?了片刻,猛然驚覺,眼神中帶著明顯的疑惑看向楊秋白。


  楊秋白笑笑:“你猜的不錯。”


  “大理寺中.……有內奸?”


  楊秋白肯定地點頭,有些煩躁地站起身來。作為大理寺最年輕的掌權者,他自入仕以來一直深受聖上恩寵加身,這還是他首次被別人搶占了先機。


  “若是我所料不錯,王文泉早已發現了我在調查他的舉動,但,為何在這個時候?此刻我並沒有打算將他揪出來,若是他聽到消息害怕潛逃,隻需要自己悄悄離去即可,為何反而要做出如此大的動靜?要知道,王文泉失蹤不過才一個夜間,而那夜並無相關人等出京。如今汴京所有出口早已被全力封鎖,所有外出車輛都要經過重重盤查,若他不將消息漏出來,反而更容易逃走。”


  “有沒有可能是背後的人放出來的消息?”


  “恩”,他停頓了片刻,“若是王文泉與此人發生了內訌,倒是有可能散出這樣的消息——那就是說,王文泉此時極有可能已經被滅了口——”


  他反複揣摩著整件事情,模模糊糊感覺似乎在一團迷霧中破開了一絲微小的

  縫隙,但這縫隙小的幾乎轉瞬即逝。


  就在這一團迷霧之中,他突然聽見花未九在身後開口:“大人,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他轉身看向她,花未九低著頭呐呐道:“大人,既然前路不通,為何不能從來路追根溯源?”


  說出了這句話,花未九心中有些忐忑。一直到此刻為止,她從未曾在楊秋白跟前班門弄斧過,但此時看到楊秋白緊鎖眉頭的樣子,不知為何就下意識說了出來。這驕傲自負的男人,是不是會覺得自己在看低他的智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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