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在彭旭還是給他留了麵子。每次班裏有愛起哄的納悶他倆怎麽突然不恩愛了,喬揚都心打顫,好怕彭旭會當眾甩出一句讓他下不了台的,然而彭旭隻是衝起哄的人說:“你管得著麽,你是我二老婆?”仍是那樣逗笑著,並不當真。
喬揚幾次都想趁著氣氛跟彭旭搭兩句話,總是這不湊巧那不適宜地錯過了搭訕的時機。後來喬揚想,還是彭旭把他給躲了吧,隻是躲得太聰明,連察覺都讓他察覺不出。
日子久了喬揚也想開了,至少至少,他還是彭旭名義上的大老婆不是嗎?全班都承認的。盡管名存實亡,總算也沒慘到底。瞧,他還是那個樂觀的他。
寒假一過,所有人都繃緊神經看向六月。晚自習成了日常,周末也比過去延長了半天課。韋常在抓緊一切可供嘮叨的時間苦口婆心,抓成績、抓紀律、抓作業完成、抓抽煙遲到……甚至他在過去從不真抓的早戀問題,也要時不時點上幾句。知道同學們聽著煩,他說著何嚐不煩,但還是不得不說,不聽。
不過他的這些嘮叨裏,越來越少聽見彭旭的名字。喬揚發現彭旭開始好好學習了。模擬考後的幾次家長會上,他成了各科老師點名表揚的最佳範本。半個月後的那最後一哆嗦,他更是超水平發揮,連韋常在都驚訝了。
喬揚是真替他高興,可也是真忽略不了這高興裏摻進去的那一點澀。他明白他們就要各奔東西了。事情的轉折出現在為高中時代畫上句號的那頓謝師宴上。喬揚本來已經認命了,老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那天他和彭旭坐斜對臉,隔著一桌子的熱鬧,他眼裏隻有彭旭。當然不敢直勾勾盯著,他隻是偷瞄,一旦彭旭的視線有朝他這頭偏移的苗頭,他就把眼藏起來,等餘光確定彭旭的興趣不在他這兒,他再看回去。一頓飯吃得他淨做眼保健操了。他苦笑自己何苦要費這勁,想來想去,大概是還不夠醉吧,臉皮尚在。
這一晚所有人都自由了,別管是考得好的還是考砸鍋的,總歸是三年告了一個段落。韋常在被男生們圍灌得暈頭轉向,點著幾個始作俑者笑嗔說:“你們翻臉不認人呐,報複我?再灌我可就睡這兒了。”喬揚隨著大夥一塊笑,笑著笑著,有點想哭。他看了一眼彭旭,彭旭什麽表情也沒有。
散場後,同學們打本的打本,k歌的k隔,還有女生以小團體為名夜聊去了。班長家裏大人不在,叫了七八個男生去他家通宵狼人殺,喬揚猶豫著要不要湊熱鬧,發現彭旭也在其中。這倒是意料之外。
彭旭剛才喝得不少,酒勁這時後返上來,到了班長家就開始犯迷糊,說要去躺一會兒。他一走,喬揚的心也跟著走了,眼神頻頻朝臥室的方向瞟。班長玩興正酣,催著喬揚這個大老婆過去看看,別讓彭旭吐了他一床。
喬揚在門口打了一晃才進去。彭旭躺在床靠外的一側,一條胳膊橫搭在眼睛上,鞋也沒脫,膝蓋以下隨意地垂在床沿外。他今天穿的短褲,小腿上汗毛濃密。平常上課由於要穿校服,喬揚不常有這種眼福,不過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幻想臉貼上去會有多刺激。
“咳……嗯……咳……”喬揚故意弄出些聲響,以防突然對視難免尷尬。這是一年來兩人頭回單獨待在一處,彭旭始終沒有反應,又像睡著了一樣。
灌進肚裏的幾聽啤酒在這時起了作用,但其實誰都知道,酒意是假,借著酒意瘋一把才是真,因為再不瘋就沒機會了。喬揚慢慢靠近床尾,以一個半蹲半跪的姿勢把臉貼向彭旭的小腿。毛紮紮的觸感,他不敢真親,隻用嘴唇虛虛蹭著。
不知不覺,他挪到了褲鏈的位置。當然仍是不敢親,連呼吸也不敢了,生怕呼出的熱氣把彭旭從迷糊中叫醒。他屏著呼吸在那塊雄性荷爾蒙最盛的區域來回輕蹭,蹭得他忘了他不該呼吸。
滋味太不可思議,遠比酒精更引他犯暈。他沉浸得魂都要飄走了,後腦勺忽然降下一股壓力,他心窩一抽,動不了了,頭重得想抬抬不起來。他卻也一下踏實了,什麽後果都好,趕快給他一個吧。這一晚,這一年,他想要的不就是彭旭能稍微給他一點冷漠之外的反饋嗎?
彭旭終於給了,說:“晚飯沒吃飽?”
他說不出話來,彭旭的手按得太重。等彭旭稍鬆些勁兒,他還是回答不出。
彭旭催道:“我跟你說話呢?”
他想,豁出去吧。他說他對男生的身體沒有抵抗力,看到了就會想聞,想摸,但他沒說他喜歡彭旭。眼下的氣氛讓他直覺彭旭在等的絕不是一句告白,他的臉能清楚地感覺到彭旭起了反應,而這種反應並非是出於對某種情感的回應。
“還想吃吧?”果然,彭旭為他的回答做了一個純生理層麵的延續。
喬揚說:“我沒吃過。”
“想嚐嚐?”
這是想不想的問題嗎?這是幹不幹的問題!喬揚立刻貼回去了,看似在吻,實則是用自己的臉在彭旭胯下揉。
“你那天怎麽不這麽幹?”彭旭問,但語氣的重心明顯不在疑問上。
喬揚聽出他的衝動,說:“我沒來得及。”本來還想說:我以為你討厭這樣,以為你覺得惡心,你那時不都起雞皮疙瘩了嗎?……想說好多,卻一樣也沒提。提它幹嗎,徒攪氣氛。
彭旭很低地“操”了一聲,腰往上一挺,說暗示不暗示地來了句:“今兒有工夫。”
鬧不清誰提的議,兩人一塊去了衛生間。前後腳挨得太緊,其他人還以為是彭旭不舒服,好在關心了幾句倒也沒誰真朝歪裏想。
喬揚輕手輕腳地給門上了鎖,不放心,又貼上去聽聽動靜,等回頭,見彭旭靠在洗手台上,褲鏈都解開了,一隻手正伸進內褲裏自娛自樂。那張迷醉的臉半仰著,眼睛說睜不睜說閉不閉,旁若無人。喬揚湊過去,幫他把最後一層防禦卸下來。
那根東西終於完完整整地露麵了。和喬揚想象的尺寸差不多,稍有弧度,不算明顯,龜頭的形狀很漂亮。喬揚一下子想起高二期末的那張試卷,這次的油條雞蛋可是真能入嘴的呢!他試探著撫弄了幾下陰囊,見縫插針地照顧起彭旭自己照顧不到的地方。
彭旭的手漸漸撤開了,隨著喬揚擼動的節奏,他下意識向前挺腰,想尋找更痛快的角度。
喬揚卻不敢蹲下去,他怕彭旭不過是衝動而已,實際還接受不了更多,畢竟彭旭並沒表現出要插他嘴的迫切。他不敢輕舉妄動,兢兢業業地運動著手腕,模仿曾觀摩過的小電影裏的手法,時快時慢,時輕時重,時而再打一打轉。那不同於自己的觸感讓他興奮極了。
可惜他擼的經驗實在不算豐富,加上第一次摸別人,他不確定彭旭的感受是否與他期待的一致。彭旭閉著眼,沒表情,也沒聲,喬揚隻能從手感上知道他快要射了。
喬揚另一隻手也上來了,緊緊握住陰莖根部,另一手快速地擼。這也是他從小電影裏學來的。沒一會兒彭旭就忍不住了,低喘著罵道:“操,你媽的你夠會的……”話沒說完,喬揚的T恤就濕了。
彭旭泄了勁兒,靠在洗手台上平複呼吸,誰也沒說話,喬揚扯了紙巾擦衣服。門突然咚咚兩聲,班長的聲音傳來,問彭旭沒事吧,這麽半天了還沒吐完?
喬揚是真佩服他的毫不心虛,沒事人一樣回著班長:“洗把臉,就出來。”一麵不緊不慢地係好褲子。他從頭到尾也沒想著要關心一下喬揚的褲襠。默契地是,喬揚自己也沒覺得缺了什麽。
回到大夥中間,更沒機會說話。喬揚沒法問彭旭一年前是怎麽想的,說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也沒法求證既然現在確定了他是gay,又為什麽會接受一個gay給自己擼。通通不合時宜。
不過喬揚想,隻要能和彭旭再聯係上,不論遠近,就總有知道的機會。急什麽呢,他對喜歡的人永遠有耐心。他最終也沒有在班長家留宿,七七八八那麽多人根本睡不開。
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彭旭和另一個男生。三人住在兩個方向,男生自己叫車走了,喬揚和彭旭搭一輛車。是彭旭叫他一起的,說反正順路。
車上,喬揚還是沒找到機會和彭旭說話,彭旭一直在睡覺。六月的夜晚,天不算悶,車裏沒開空調,風吹得人隻想迷糊。彭旭的坐姿一向是大敞四開,簡直是引著喬揚往他腿中間瞟,那是他剛摸過的幸福源泉。他感覺今晚的一切好像做夢。
下車前,他叫了彭旭一聲,彭旭迷迷糊糊地應道:“慢點兒。”他心裏一暖,囑咐彭旭也別睡了,沒多遠就到家了。
想不到由疏及近也這樣快,快得猝不及防,可也神奇的自然而然。喬揚又翻出曾經的聊天記錄,一條他也沒舍得刪,全部存著,這一年來他時不時就要重溫,熟得幾乎可以背下來。
最後幾條消息是在去年暑假,他問彭旭以後想去哪裏讀大學。彭旭先是回他:【越遠越好。】後來又說:【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喬揚說:【你就一點兒打算也沒有?】
彭旭:【有啊,到時候再想。】
喬揚當時很無奈,說:【你可真能船到橋頭自然直。】
對於這句彭旭沒有回複,這就成了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條消息。現在,喬揚知道他和彭旭報的誌願是遙遙相望,隔了兩千裏地,盡管錄取通知書還未正式收到,十有八九已算落聽。他順著這條消息又發了一句,就用這雙剛給彭旭擼過的幸福的手。
他說:【以後跟你做不成同學了,你能偶爾想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