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馨提示:此章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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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 4, 1944, Sunday
Dear Harry,
今天是我到加來的第五天了,竟然還活著,真是奇跡。
德國人好像相信了我們真的會在這裏登陸,他們瘋狂地向這裏增員,我看戰鬥機和轟炸機加起來都要有將近一千架了,還有高射炮,不錯,這裏來的越多,去你們那裏的就越少。
如果我的運氣就這麽好下去,說不定真的能活到你們那裏登陸成功,Snape 說隻要登陸成功,開辟了第二戰場,我們就能贏得戰爭,希望那個老瘋子說的是真的。
Astoria 前幾日寄照片給我了,Scorpius 那孩子已經長得很大了,和我小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可愛極了。他還在寄來的信上貢獻了很多口水,Astoria 說其實那是他的方式說的“爸爸我想你了。”
其實,等戰爭結束,我們老了,帶著兩個孩子出來喝喝茶也是不錯的,對吧?
卷煙紙已經剩的不多了,更多的人發現了我的秘密,找我來要紙寫信,我告訴他們也可以把美國人的那種過濾嘴香煙拆了當信紙,他們已經開始這麽做了。
Harry,你們那邊就要開始行動了,一切小心。
Let there be peace,
Draco
“我們需要最優秀的飛行員來執行這次任務,” Severus Snape 靠在自己的辦公桌邊,“這個任務非常非常的重要,這也許是我們贏得戰爭的最佳機會。”
“其實這是次掩護任務對吧?” 金發青年坐在自己上司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抬抬眉,雙腳搭在桌子上,“我們的意義就是把他們所有的火力引過來,然後你去其他地方登陸,對吧?”
“這,我,我不知道。” Severus Snape 避開自己教子的目光。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真正的登陸地點在哪裏。” Drabsp;聳聳肩,“不過,我不在乎,隻要你們能贏,在哪裏登陸和我都沒有關係。”
“Draco,你要知道,這不是我下達的命令,這是上麵,上麵指名要你去,我也沒有辦法。” Severus Snape 敲著自己辦公桌上的一張文件,“他們需要優秀的飛行員,盟軍每一個國家都要派飛行員過去,這是上麵的命令。”
“上麵?” Drabsp;冷笑一聲,“他們那些人的把戲我太清楚了。”
“Draco,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們隻需要一個優秀的飛行員。”Snape 麵露難色。
“哦,省省吧,Severus。” Drabsp;把腳放下來,手肘支撐在桌麵,“如果戰爭結束了,他們就會需要一批新貴。像我這樣的,爵位老掉牙,軍功又太新,擋了他們的路,幹脆全部鏟掉。”
男人烏黑的頭發裏泛著銀白,無言地看著自己的教子。
“你們讓德國人截獲的電報裏麵說空中兵力有多少?”Drabsp;拿起桌子上那張寫著自己名字的調令。
“九千五百架飛機,三千名飛行員。”Snape 攥了一下拳頭。
“那,我們去加來一共多少人?”Drabsp;抬眼看著自己的教父。
“你們122中隊隻有你和 Evan 去,”Snape 揶揄著,“其他國家,其他中隊也有人去……”
“別逃避問題,”Drabsp;盯著麵前的黑發男人,“飛行員,所有人加起來,多少人?”
Snape 抬手揉了一下額頭:“你們是王牌飛行員臨時組的飛行中隊,最後一個去,24個人,之前已經去了四個中隊了。”
“所以一共五個中隊?一百二十個人。”Drabsp;放下手裏的調令,從口袋裏掏出煙卷盒,抽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閉上眼睛笑了一聲,“Snape 中將,你還真是信任我們啊。”
“一旦另一方麵登陸成功,我們就會向你們派援兵的,”Snape 看著一個煙圈從他的教子口中吐出,“你們隻需要撐半個月,如果順利,說不定一個星期就可以。”
“哦,我的教父,你不需要解釋,我也沒說我不肯去啊。” 燃燒的焦油讓 Drabsp;有點舌尖發苦,他站起來從一旁的酒櫃裏挑了一瓶杜鬆子,倒在兩個玻璃杯裏,走到 Snape 身邊遞過去一杯,“隻是,請你告訴“上麵”,我去不是因為這是他們給我的命令,而是因為你告訴我這是贏得戰爭最好的機會。”
“這是的,這有可能是整個戰爭的轉折點。” Snape 晃了晃手裏的酒,肯定地點點頭。
“那就好。” Drabsp;把酒放在持煙的手裏,側眼看自己的白襯衫上有些褶皺,抬手彈了彈,“這個行動叫什麽?”
“保鏢行動。” Snape 猛地喝了口酒,辣的眼睛有點酸疼。
“名字起得不錯,”Drabsp;掐滅手裏的即將燃盡的煙卷,扔進 Snape 桌邊的垃圾桶,“不過既然有蘇聯人去,恐怕以後不會有人知道了。”
“很多飛行員並不知道你們是掩護行動,所以,即使是到了加來,你也什麽都不能說。如果被俘.……” Snape 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做的真精巧,” Drabsp;將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接過盒子打開,“所以這個要怎麽用,放在嘴裏?咬碎?”
Snape 皺著眉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金發青年。
“德國人那一套你們學的還真好。” 金發青年關上小盒放進自己的錢夾裏,“你們想怎麽處理我們?失蹤?”
Snape 沒有回答,無力地靠在書桌上,閉上眼睛,低著頭。
“啊,不對,不是失蹤……” Drabsp;恍然大悟地搖搖頭,“你們不能透露任務細節,我們在加來墜機,那裏是歐洲大陸離英國最近的地方……” 年輕軍官愣了會兒,揚起下巴自嘲地笑了一聲,“原來.……我們都是逃兵啊。”
Snape 轉過身,拿起桌子上那張調令遞給自己的教子:“Draco,你可以現在走,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會跟上麵說你違反命令逃跑了,現在這麽亂,沒人會去抓你的。”
Drabsp;盯著那張紙,不屑地哼了一聲:“反正要做逃兵,去了那邊還有翻身的機會。要是現在走了,這輩子都是逃兵了。”
“雖然這是軍隊的命令,Draco,可是,如果你讓你的族人施壓,這也不是不可逆轉……”
“哦,Severus,你不要侮辱我了。” Drabsp;拍了拍 Snape 的肩膀,滿臉自傲地偏了下頭,“而且,也就是我這樣的飛行員能幫你們支撐一個星期,半個月,換做別人,估計早上去了,下午就被擊落了。”
Snape 無言,看著 Drabsp;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
“既然這樣,我還是交代一下後事吧,你說呢?” Drabsp;一邊擰上酒瓶,抬眼看著他的教父。
空軍中將覺得自己太疲勞了,兩杯酒不到就開始讓大腦發脹,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你要好好照顧 Astoria 和 Scorpius,不能讓他們受苦,受窮。你要監督爵位和土地財產承襲的全部過程,盯好那些律師們和其他的族人,你做得到嗎?”
“我做得到。” Snape 堅定地點點頭。
“好,我相信你。” Drabsp;笑了一聲,走到窗前,初夏的英國依舊是霧蒙蒙的,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草地,“Astoria 以前是家裏的小女兒,連賬本都不會看,如果,她想找個人,幫她,不要阻攔。不過,別讓人騙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Snape 雙手撐著桌子上,看著那封調令。
“我還能寫最後一封信嗎?” 半晌,Drabsp;開口問。
“不能,從現在開始,任何的消息往來都不行。” Snape 聲音中有著歉意,“不過,你還想交代什麽,我可以幫你做到。”
“任何事情?” Drabsp;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窗台上。
“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 Snape 點點頭。
“我要是能活著回來,我要升少將。”
“好。”
“你一會兒派車把我送到馬爾福莊園門口,我要看一眼 Astoria 和 Scorpius,不和他們講話,就隻看一眼。”
“好,” Snape 肯定地回答,“還有嗎?”
牆上的掛鍾發出清晰的滴答聲,房間慢慢變得昏暗。Snape 看著自己的教子手裏緊緊握著一個錫製煙卷盒,一次次打開,抽出香煙,年輕的臉龐在繚繞煙霧中隨著忽明忽暗的燃燒影影綽綽。
“你記得 Harry Potter 嗎?” 直到煙卷盒裏所有的香煙被抽盡,金發青年將小盒關上,放進口袋,“那個醫生。”
“記得。” Snape 想起那個文質彬彬的黑發醫生,長著好看的眼睛。
“他,什麽時候去諾曼底?” Drabsp;看著濃霧之中飛過來一隻麻雀,撲騰幾下無力地落在地麵。
“你怎麽知道是諾曼底?!” Snape 驚訝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年輕人。
“看來我猜對了,” Drabsp;輕笑一聲,“所有的可能地點裏隻有諾曼底最艱難,天氣也會最差,反正不是你們親自登陸,哪裏危險就選哪裏吧。”
“這件事情你不能和任何人說,” Snape 命令著,“一個字也不準說。”
“我不會說的,” Drabsp;不屑地搖搖頭,“所以告訴我,Harry Potter 什麽時候去諾曼底?”
“他有在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的經驗,應該會去做前線醫生…” Snape 想了想回答。
“不行!” Drabsp;沒等 Snape 說完,轉頭與他對視,“你必須發誓,他不能去做前線醫生,不能第一批登陸!”
“這,Draco,” Snape 有點不解,“他不僅僅是個醫生,還是個優秀的狙擊手,到關鍵時刻,也許很重要。”
“我參加過西西裏登陸,我知道那是什麽樣子的!”Drabsp;手指重重敲在自己的胸口,“這次去諾曼底會比西西裏多死幾十倍的人,一百多萬條性命你們都能搭進去,還差一個醫生?”
“登陸名單都基本確定了,調令也都要發出去了,”Snape 麵露為難,“你要理解…”
“我他媽的就要死了, Severus!我還不夠理解嗎?”Drabsp;誇張地笑了一聲,語氣顫抖著,“上麵讓我去加來,好,沒有關係,我去!可是,他,Severus,他隻是個醫生,多一個少一個能怎麽樣?我的兒子連我的麵都沒有見到就要沒有父親了,你還想讓多少這樣的事情發生?!”
Snape 有點發愣地看著麵前一向高傲清冷的金發青年,他從未見過他的教子如此的失態,他的家庭和身份不允許他這樣。“我,好的,我努力,盡我所能,把調令扣下來。”
“不是努力,是必須。你必須發誓,否則我到了加來就告訴所有人我們這是掩護行動,你們是讓我們來送死的!”Drabsp;的聲音惡狠狠的,一字一頓。
“你們不是送死的,等時機正確,我們會去增援的……” Snape 很顯然沒有理解到話的重點。
“Severus,” Drabsp;打斷他的教父,淡色的眸子裏露出堅毅,“我是一個軍人,我知道自己為什麽入伍,我也清楚自己的使命。Snape 中將,你讓我完成任務,我接受,我絕對服從命令,我也感謝你能答應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是,Severus,除了這一切,我還有舍不得,放不下的人。倘若以後戰爭結束,他和我一樣,音訊全無,暴屍荒野,那我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呢?”金發青年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你就當這是我的遺囑,Severus。請你發誓,Harry Potter 不在第一批登陸名單裏。”
本不奢望執子之手,廝守鶴發。唯願四方安定之時,你我歲月靜好,相敬如賓,也算圓滿。可如今國有難,需吾等舍己度蒼生。便隻好退而求其次,保你一人現世周全,百年無憂。
“好,我發誓。” Snape 默然片刻,緊緊盯著 Drabsp;的眼睛點點頭。
“謝謝你, Severus。” Drabsp;拿起桌子上的軍帽,對著 Snape 辦公室門口的鏡子戴正,“不過,你要是敢把他放進去,我就從加來開著飛機炸了白金漢宮。”
隨著東線和北非戰場的接連失利,德國人意識到,若是想保證第三帝國的長治久安,他們必須要堅守住西線陣地,而重中之重就是在戰爭初始便投降的法國。作為最靠近英倫三島城市,加來從一開始便被德軍統帥部認定是西線盟軍最有可能的登陸港口之一,但同樣可能的地點還有布列塔尼半島,科唐坦半島和諾曼底。德國人在這四個城市布下堅固的防禦措施,統帥部更是在1943年底西西裏淪陷後嚴以待命,隨時準備擊退伺機強行登陸的盟軍兵力。
自1944年年初開始,德軍便在法國加來海域偵測到小股盟軍傘兵進行的間諜工作,自三月起更加密集,直至同年五月終於截獲了盟軍將在加來登陸的確切消息。於此同時,德軍偵察機發現盟軍向英國港口小鎮多佛大量調入空軍兵力,直至五月底達到頂峰,情報部更是截獲了許多盟軍王牌飛行員的調令。五月三十一日,一眾由盟軍各國優秀飛行員組成的臨時飛行中隊抵達加來,並立即投入了殲擊,截擊,以及為高空轟炸做掩護的工作。這樣強勢的攻擊使德國指揮部認為盟軍必定會在加來登陸,繼而在這座離英倫三島最近的港口城市增援猛烈的防禦措施。盟軍空中火力攻勢凶悍,炸毀機場,供給站,運輸路線,擊落大量戰鬥機和轟炸機,德軍繼續增員,以數倍兵力進行壓倒性抵抗,並且切斷盟軍一切傷員轉移和火力支援渠道。
盡管如此,盟軍殘餘部隊依舊進行著頑強的攻擊,彈盡糧絕後更是以自殺式行為撞向敵機以求同歸於盡。諾曼底登陸當天,盟軍指揮部收到一名波蘭飛行員用截獲的德軍電報機發來的消息,報告在加來執行任務的五個空軍中隊所有飛行員已經全部失聯,均下落不明。直至諾曼底登陸結束,盟軍指揮部再未收到加來方向的任何消息,亦未收到士兵被俘通知。
1944年6月6日早六點三十分,英美先頭軍隊近十八萬士兵從海陸兩路,橫渡英吉利海峽抵達法國諾曼底地區,代號“海王星行動”。目的為在法國境內爭取有效戰略區域,繼而開辟西線第二戰場。第一批登陸士兵兵分五路,向金灘,劍灘,朱諾,猶他和奧馬哈五處進攻。登陸當天,天氣極具惡劣,高風海浪使船無法停靠在有利地點,更是讓許多士兵在搶灘之前便陷入了嚴重的暈船和脫水狀況。第一批登陸士兵遭受岸上守兵的猛烈阻擊,在行動當天盟軍僅在海灘上便損失近一萬兵力,而事前製定的目標隻有金灘和朱諾搶灘成功。
因為“保鏢行動”的一係列掩護和欺騙工作,直至登陸第三日,德軍統帥部仍然認為諾曼底行動隻是一次佯襲,失去防禦黃金時間。隨後盟軍大批援軍迅速趕到,防線接連潰敗,德軍方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性,可為時太晚,許多重要補給線路已被盟軍占領,更遭受海陸空三方包抄。雙方鏖戰四十六天,盟軍終於於1944年7月18日全麵登陸諾曼底地區,成功開辟西線第二戰場。
此役過後,德國在歐洲大陸節節敗退,1945年4月16日,蘇聯軍隊進攻柏林,4月29日,蘇維埃紅旗飄揚在德國國會大廈穹頂之上,4月30日,希特勒於柏林元首地堡自盡,5月2日,蘇軍占領柏林,5月8日,德國統帥部派出凱特爾元帥在卡爾斯霍爾特簽署無條件投降書,8月6日,美軍在日本長崎廣島投放兩顆原子彈,9月2日,日本簽署無條件投降書。自1939年9月1日至此,曆時六年零一個月,參戰所有國家平民與士兵死亡共計七千三百萬人,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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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尼的憤青時間 ——
保鏢行動是一個真正存在的行動,目的就是在加來分散德軍的兵力,做出盟軍會在加來登陸的假象。可是有關這次行動的報道很少,英文的,中文的都很少,即使是有,多數還隻是笑談和戲說。不過,我們想一想就知道,德軍也不是傻子,隨隨便便就被幾個電報和演員騙了過去,是要有荷槍實彈的戰鬥和確確實實的搶灘攻勢才能讓這樣的掩護行動看起來真實,可悲的是,勝利的榮譽太過耀眼,這些隻能存留在灰色地帶的英雄都被刻意地掩埋和遺忘了。
我的第一任博導是俄羅斯人(願您安息,大神,阿門。),準確的說是蘇聯人,他童年時期一個玩伴的父親曾經是個陸軍低級軍官。在庫爾斯克會戰之前被派去德軍陣地做偵查任務,後來就失蹤了。因為失蹤的地點在德占區,而且失蹤後沒有發出任何消息,所以他們一整個偵查小隊都被認定是投降德國了。戰後他們家裏也受到了迫害,後來全家都搬去了匈牙利。直到蘇聯解體,他們任務才被公開,其實軍方一直都知道行動目的和真相,可是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政局穩定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人願意為這種“小事”操心的,隻有之前的政府被推翻,新政府才願意把“冤案”拖出來樹典型。總之,那位軍人是恢複了名譽,還被授予了什麽勳章。可是,這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所以,這個故事也算是向這位英雄致敬,雖然他隻是千千萬萬這樣事跡裏的滄海一粟。我很久以前看過一本書,名字都忘了,隻記得裏麵寫過一句話,一千萬個死者不是一個悲劇,而是同一個悲劇發生了一千萬次。
PS. 念叨好多,不過故事還沒完,我還要繼續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