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告白
他和阿綠分手的消息傳得飛快，而成語莫則是以一副了然的樣子置之事外，阿文也默契的禁言。
畢竟是他甩了阿綠，錯都在他。
不過他回味了一下這個學期的進程，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什麽時候看上了成語莫。之前有多討厭，現在就有多喜歡。
應該說，在一直持續的關注中，他非但沒有加深一開始的厭惡，因為覺得對方是個不錯的人，而早早轉變成了心悅，隻是遲鈍的他並不知道，這樣的全心在意是喜歡罷了。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的，也沒有妨礙他開始在眼睛上吃成語莫的豆腐。
現在不討厭這人，還歡喜的緊，又沒有假意的女朋友這個負擔，目光再火辣也沒人管對吧。
慢著，他盯著這人看是想幹嘛？
薑子偷摸著又瞄了旁邊的人一眼，就是想盯著，想要更進一步的接觸，至於什麽成人的想法，在他腦子裏並沒有成型。
但薑子這個人，一向優柔寡斷，有賊心沒賊膽，覺得可以跟成語莫告白了，卻總覺得沒找到時機，兩人始終這樣若即若離的處著。
直到了畢業晚會的開始，心不在焉的薑子甫一上場，就差點摔了一跤，是跟在後麵的成語莫扶住了他。
成語莫的手掌好細，皮膚也軟，一點也不像男生該有的。
不像男生的手一握既鬆，倒是薑子眼睛滴溜溜的轉，覺得這一跤摔的很值。
看那臉蛋，那露在短袖外的皮膚，連成語莫的身高在他眼裏都變得格外吸引人。
好想揩油。薑子又吞了口口水。
喜歡真是一種神奇的感情，可以讓原本一個直板板的男生一下子忘記了常理。
這種色眯眯的想法在站上台的時候瞬間消散了，薑子緊張的要死，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在顫抖。台下是黑壓壓的一片陰影，他看不見那些人，也不想要認出，他站在那兒，卻沒有以往那種迫切想要別人關注的想法了。
現在想想，之前的想法還真是可笑啊，別人關注你又有什麽用？他們不愛你，不了解你，你還是一個孤單的個體。
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前奏響起，他不由握緊了話筒。
[在雨中漫步藍色街燈漸露
相對望無聲緊擁抱著
為了找往日尋溫馨的往日
消失了
任雨濕我麵難分水點淚痕
心更亂愁絲繞千百段
驟變的態度 無心傷她說話
收不了
冷雨夜我在你身邊盼望你會知
可知道我的心比當初已改變
隻牽強地相處
冷雨夜我不想歸家怕望你背影
隻苦笑望雨點須知要說清楚
可惜我沒膽試
在雨中漫步嚐水中的味道
仿似是情此刻的盡時
未了解結合留低思憶片段
不經意
冷雨夜我在你身邊盼望你會知
可知道我的心比當初已改變
隻牽強地相處
冷雨夜我不想歸家怕望你背影
隻苦笑望雨點須知要說清楚
可惜我沒膽試
冷雨夜我在你身邊盼望你會知
可知道我的心比當初已改變
隻牽強地相處
冷雨夜我不想歸家怕望你背影
隻苦笑望雨點須知要說清楚
可惜我沒膽試]
薑子的唱腔說不上有色，技巧也不高超，但帶著感情，仿佛自己已經置身在那雨中。
“謝謝——”
阿文和成語莫謝幕的聲音好一會兒才拉回他的思緒，而後跌跌撞撞的走下樓梯。
他們的演出雖然稱不上驚天動地，但雷動的掌聲就是對他們這一個多月的努力最好的回報。下了台薑子感覺自己還是沒緩過勁來。
阿文和成語莫不知在說些什麽，台前還在玩著猜歌遊戲，薑子把在台上憋出來的尿意解放完畢，洗了手從衛生間出來，正抖擻著手上的水，低頭整理衣袖，突然感到自己麵前的光線被遮擋住了。
抬起頭時，是隔壁班的一個男生，之前有跟他打過球的梁子航。自那以後薑子再也沒去打過球，跟這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但這人身材幾乎跟他一樣高大，麵無表情的站在他麵前多少有點壓迫感。
他們班的街舞節目就在猜歌遊戲之後。薑子被看得發毛，心想這人怎麽還不去準備表演，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有些呆滯。
男生躊躇著開口：“喂，你是不是跟阿綠分手了啊？”
薑子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為了阿綠來尋仇的，或是得到了機會去追她，但在身高的壓迫感下也隻能點頭。
男生又駐足了一會兒，提步前撂下一句“這樣啊”便上了台。
薑子有些不明所以然，但還是兀自“嗯”了一聲。
很快，他們這些已經算無關的人員被趕出後台，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那個男生站在不算中間的位子上跳舞，目光似乎和他對上了，薑子清楚地看到梁子航對他眨了眨眼睛，更是覺得一頭霧水。
莫名其妙。
整場表演結束之後，被人潮擠得滿頭大汗，剛剛走到樓梯口處，他才發覺跟阿文和成語莫衝散了，他隻有等在一邊。好一會，才看到他們倆慢悠悠的下來。
他自發站在角落裏等人。
“小寶……”一個弱到爆，同時也令他非常反感的聲音驀地響起在身後，轉過身時，果不其然，薑城就站在那兒。
在人群中被叫羞恥的小名，一時因丟臉而火冒三丈的薑子大步向前，壓低了聲音，“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叫這個名字了嗎？！”
並不高大的中年男人垂下頭：“對不起，我下意識脫口而出了……”
薑子回望了一眼正在下樓的阿文和成語莫，想要速戰速決，便不溫柔地開口：“你叫我幹嘛？”
氣焰囂張，根本不像是兒子對父親，反倒跟反過來了似的。
麵前的男人期期艾艾的抬頭掃了他一眼。
“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一時啞然，自己都把這件事忘個精光。最近一段時間不斷的在練習學習，鬧分手，以及發生其他的事，自己都拋之腦後了。
但他還是揚著下巴嘴硬：“那你想怎樣？”
男人囁嚅著：“我在家裏給你煮了長壽麵和蛋……”
“無聊。”
打斷男人乏味的發言，薑子沒興趣的轉身欲走，卻被男人拉住。
“那你想要怎麽過生日，回家爸爸都可以給你過。”
他怒目：“今天我不想要回家，更不想要過所謂的‘生日’。不要白費力氣討好了，沒有任何意義！”
他對父親的厭惡幾乎深達骨髓，凡是薑城說的他統統抗拒。
最後一句的聲音似乎有點過大了，剛剛邁下樓梯的成語莫和阿文禁不住把目光投過來。
父親還在碎碎念著：“還有你的生日禮物……”
被人關注著薑子更覺得丟臉，趕忙一把甩開男人的手：“用不著！”
而後留下薑城麵容低落的站在角落裏，薑子佯裝無所謂的走向兩人。阿文貓了貓身子，疑惑道，“那不是你爸爸嗎？”
薑子懶懶的“嗯”了一聲，看了看阿文，又看了看成語莫，有點醉翁之意： “阿文，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宿舍？”
阿文皺眉：“幹嘛？想去我那兒通宵？可能不行，最近舍管特別嚴，每天一個宿舍一個宿舍的抓，熄燈都很準時……”
這樣正好！
薑子有點期許，又要端出坦然的樣子，轉頭問道：“那……成語莫，我能去你家過一晚麽？”
成語莫微笑，視線若有似無在他身上轉，薑子頓時有點泄氣，以為對方又要持續這段時間的冷淡而拒絕，卻聽到： “當然可以。”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成語莫一臉關切：“不過怎麽了？”
薑子則有些羞赧：“呃……其實我跟我爸爸吵架了，不想回去看著他的臉。”
話一出口薑子又恨不得給自己幾拳，還記得之前成語莫對他對待父親的態度有微詞，今天又公然吵架。
這次成語莫倒是不介意的樣子。
對久違的獨處感到興奮的薑子強壓住笑意，並沒有看到身旁那人也喜上眉梢。
三人於是在宿舍樓前分道揚鑣，剛和成語莫瞎聊著走到校門口，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就叫住了他。
“薑子！”
他往聲音來源看去的時候，一個男生正急匆匆的向他跑來。薑子定睛一看，是方才在後台叫住他的那個梁子航。
又來幹嘛？薑子麵色不悅，感覺好事被打斷。
隻見那個男生手裏揣著個包裹在他麵前停下來，目光在他跟成語莫之間遊弋，舉棋不定般，示意成語莫道：“我有事想跟薑子單獨說說，你能不能……”。
薑子下意識的心弦一緊，預感不祥，仿佛危機來臨。成語莫識趣的站到一旁的樹下，拿出了手機。
麵前的梁子航鼓起勇氣道：“薑子，生日快樂！” 說著把手中的包裹遞給了他。
沒有料到這個不熟悉的同學竟然會專程來給自己送禮，薑子一臉懵逼，“啊……呃，謝謝……”
看他收下了禮物，梁子航仿佛受了鼓舞：“那什麽，薑子，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做朋友嗎？”
仿佛是用盡全身力氣醞釀出來的，麵前的男生麵色漲紅，低垂著頭，甚是羞澀。
奇怪，做朋友？那為什麽還要醞釀？還要送禮物？現在哪有這麽古老的交朋友方式啊。在網絡上聊聊天不就行了嗎。
薑子忽然想起：“啊，我不怎麽經常打球的，不過做朋友沒問題啊。”
梁子航焦急：“不是打球……”他說著，居然伸出手來，握住了還拿著禮物的薑子的手，還順帶用手指輕輕撫了一下他的手背。
電光火石間，薑子算是明白這是什麽要做“朋友”了。
身邊並沒有過往的行人，可薑子隻覺得自己正暴露在眾人猜忌的目光之下，羞憤欲死了！
怎麽會有男生跟他告白？！不對，應該說搞基。但自己已經有了想要搞基的對象……
還有，這個男的……難道不是喜歡阿綠的嗎？！
傻了幾秒鍾，薑子才恍然大悟，男生之前的作為，都是因為他和阿綠分手了的緣故，讓對方覺得是個可以告白的時機！
他隻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要瞪出眼眶了，死死的盯著手上的包裹，手工不巧，但是上麵的字跡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居然真的是給他的啊。
為什麽他還會招惹男生喜歡，他絕不是gay裏gay氣的人啊！難道喜歡上一個男生，自己就會散發出變彎的氣質？
而且更重要的是，又是送禮物這一招？？！
已經在阿綠的問題上摔了狠狠一跤，薑子連忙把禮物順勢塞進梁子航手裏，推拒道：“對不起……”
這也太令他吃不消了！！
還未等對方抬起頭來，讓薑子真真切切的看清他的表情，薑子就示意已經裝不下去，明明聽個清清楚楚，正在憋笑的成語莫，拔腿就跑，直接衝出了校門。
直到看不到梁子航人影了，兩人才停下來。
薑子惡狠狠的踹了一旁的電線杆一腳：“他媽的！”
成語莫笑道，“真是受歡迎啊，薑子。”
“我怎麽知道他居然會跟我告白？！”
成語莫不笑了：“你這是歧視同性戀嗎？”
我已經喜歡上一個同性了怎麽可能歧視？薑子心裏有鬼地：“也不是……反正我不喜歡他！”
成語莫的臉色由陰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