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手吧
連老師是因為要跟丈夫一起回廣東而離開，這個原因私底下放出了風聲，“其實是回老家順帶養胎”老師如是快人快語道。
阿文這下被成語莫的直覺之準給驚到，這兩天一直追著他屁股後麵問東問西。
“你的直覺能感應到我什麽有桃花嗎？”
成語莫不勝其擾：“……馬上。”
肖文：“啊？”
成語莫：“待會送老師走的時候，你落個單，會有新發現。”
“……”
難道有女生要跟他告白。薑子猜阿文心裏對這說法有點期待，他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戲，忍不住哈哈大笑。但也心驚肉跳，不知道這神秘第六感有沒有發現他薑子每天都在偷窺成語莫。說來也窘迫，自打發現自己喜歡成語莫起，他整個人的心思幾乎黏在了對方的身上，可是成語莫近來卻變得冷淡了。
他小心翼翼的提議說要周末再去他家自習，抱著的是兩個人獨處的心思。
成語莫卻說：“好啊，把阿文叫上吧。”
薑子不免泄氣。
當初主動邀約的是他，現在好像熱情不再。
偏偏現在自己心懷鬼胎，他甚至考慮著，在跟阿綠分手之後，要不要跟成語莫告白。結果被這段時間的疏遠搞得自己畏縮了。
成語莫會接受他嗎？
管他呢，等有機會先告白再說，他不在意這個，隻是現在這份感情無處可訴憋得難受。
然而到了跟老師告別時，真的要看著老師離開，他內心還是有些煎熬。
周圍其他同學都嘰嘰喳喳的說著，有人哭了，也有人不舍，他的眼睛鎖在老師身上，連老師似乎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沒有檢票，而是回過身來拉住了同學們的手，用心聽著每個人對她的告別。
同學甲：“老師，我們會想念你的！”
老師：“我也會記得你們。”
同學乙：“謝謝老師，教了我們這麽久，我現在終於愛上英語課了。”
老師：“那我也替你以後的英語老師感到欣慰了。”
同學丙：“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永遠也不會忘掉您的！”
老師笑道：“你這是意圖不軌。”
歡送的隊伍一時有笑有淚。
薑子也在人群中呐呐的開口：“老師……”
近來格外關照他們仨的老師等著他的下半句，他卻隻能“老師”“老師”的叫著，說不出其他告別的話，明明滿腹的心思想要告訴他敬愛的老師，不由懊惱的垂下腦袋。
連老師似是懂了他此時口拙的誠心，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要乖哦。”
薑子抬頭看著老師，眼睛亮晶晶的。
這場告別終是到了尾聲。
看著老師進了檢票站，不知是哪班高鐵也已眨眼便駛離這座小城，薑子的心頭仿佛千斤壓頂。或許他對老師沒有所謂男女之情，但是對英語老師的敬愛也讓他現在難過。
大家準備離開高鐵站的時候，落單的人卻成了薑子，他腳快的直接自己走了，去了學校附近那個熟悉的咖啡廳，點了杯綠茶坐下。
他覺得老師的離開，讓他有更多的事想要理清。
薑子就坐在那兒握著杯子，開始搞不懂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了。
阿綠算得上是自己難得的異性好友了，但說不上男女間的喜歡，可能對連老師的喜愛都敵不過，更何況做戀人？可是這樣交往之後，可能連朋友也做不成。當初隻是為了氣死成語莫……慢著，成語莫是真的喜歡阿綠嗎？怎麽感覺除了在阿綠送他禮物時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封不知緣由的信，成語莫之前之後都無任何表現。反而在這段時間裏，沒有生氣，沒有怒火，還在不斷的……撩撥他？？？
可以這麽解釋嗎？
薑子思及此既焦又燥，對方為什麽要撩撥他啊！
他喝了一口綠茶，發現它也根本不能敗自己心中焦躁的火氣。扭頭看向櫥窗外，夏日才剛剛在接近，被曝曬的地上已經蒸騰出了嫋嫋熱氣，行走在上麵的人看起來似乎都是烤肉一樣。
自己怎麽好像跟夏天一樣腦袋發熱。
坐在空調裏待著，許久，他仍是覺得熱得汗都是如雨的流下。眼睛盯著外麵一動不動，茶也喝不入口。遠遠的，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咖啡廳裏跑來。對方的短裙在奔跑過程中時不時有走光的嫌疑。
薑子眯著眼睛，看著阿綠歡快的向小店衝來，的確是很可愛。長得不錯，不會美到讓男生沒有安全感，但又有幾分姿色，身材也合乎她現在這個年齡，小巧而飽滿，並不會很露骨什麽的。雖然有些黏人，但大多數這類型的女孩都是如此。這樣看來符合大多數男生對女生的期望。
甚至於這段時間的冷落也沒有讓兩人生出大間隙，這麽好的妹子去哪裏找。
但是不行。
他知道在哪裏出了問題，現在是時候去直麵問題了。
阿綠笑嘻嘻的在薑子麵前揮揮手，而後坐下，“你怎麽不回學校上課，這是公然翹課哦！”
“……那你不是嗎？”
“你傻呀，現在都已經是放學時間了！”
是嗎？薑子再次看向窗外，真的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穿著製服走在路上了。抬頭望向店內的鍾，竟然坐在這裏有這麽長的時間了，他完全沒有察覺。
薑子低著頭，半響都說不出話來。隻是把綠茶推到了阿綠麵前。被他的沉默感染了幾分，但阿綠還是順從的喝了。
阿綠有些羞赧的歪著頭：“你最近一直都在忙排練，沒空理睬我，稍微有點難過呢……”
“對不起……”
這樣的道歉隻讓阿綠看起來更難過了一點，她摸著茶杯：“薑子，你是不是……”
她也察覺了嗎？
“阿綠。”
“嗯？”
“我們分手吧。”
他這樣的戀情並不是他所想要擁有的，他更加不配糾纏著阿綠在自己的身邊，她應該跟真正喜歡她的人在一起。
他對連老師也是喜歡，但不是愛；對阿綠也是喜歡，但也不是“占有的喜歡”。他不會想要時刻呆在對方身邊，也沒有任何“占有欲”存在。
完全隻是朋友般的好感。
那他怎麽還可以拖著對方呢？
之前猶猶豫豫的真是壞透了。薑子自責地抿起嘴。
阿綠放下手中的綠茶，看著他。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哦，到底發生什麽了？”阿綠的笑顏還算是得體的，沒有什麽怨念的成分存在，但也明顯動搖了。
“我是說真的，我們分手吧。”
“……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生氣了。”薑子看著阿綠皺著眉頭，是真的瀕臨爆發的邊緣了。
“分手吧。”
阿綠的臉龐似乎都開始變色了，變成他不知道的可怕色彩。他開始有點心虛，隨口找個分手的理由。
“對不起，我喜歡上了別的人。”
“……”
“抱歉，我們真的分手吧……”
阿綠多少有些尷尬的幹笑著：“你是說真的嗎？你應該明白我不願意被人欺騙。”
“我不喜歡你。阿綠。”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巴掌。
阿綠黑著臉，“如果這就是你的理由，我不想再聽下去。”
薑子被阿綠的巴掌給打斷了繼續說傷人話的想法。
下一刻，她奮力的推開桌子，桌上的杯子被波及碎地，怒道：“本來這段時間我已經有點生氣了，這樣看來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分手吧。”
說完阿綠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感覺已經開始哭了。薑子卻隻能坐在那兒看著鍾，腦袋裏沒有想要去追、去關心阿綠的想法，隻坐著，全然不管周遭人的閑言碎語。
他和阿綠的交往是由一個巴掌開始，又由一個巴掌結束。真是戲劇化啊。
他捂著肚子，那兒不知道是因為冰涼的液體，還是壓力之下，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可是他現在確定了，自己並不是在頭腦發熱。
這就是他想要做的。
最終還是以傷害對方的形式告終。
他在前台給店主賠禮賠錢，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對麵街道的樹蔭下倚著個人，姿態悠閑，但目光如炬，正看著他。
薑子忽而覺得豁然開朗了，走過去玩笑道：“阿文碰到他的桃花了嘛。”說著自發的摟住成語莫的肩膀。
成語莫也沒對他的突然轉性的親密舉動奇怪，道：“他的桃花依然不見影，你的倒是爛了。”
難道分手還有特別的香味？
薑子心虛的想要抽回手，不料被男生一把抓住，兩人繼續往前走。他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哦，你知道了。”
“你就不能換個委婉一點的說辭？”
薑子驚：“你聽到了？”
成語莫：“我一直坐在你後麵兩桌。”
什麽時候被跟蹤都不知道的薑子更驚：“臥槽……”
“三觀不和，性格不合適這種理由不比你那理由來的好些？”
“……”怎麽對方想是已經幫他編排過了的樣子？
“隻是當時腦袋發蒙，詞窮而已！”薑子不服氣地狡辯。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的拌著，薑子悄咪咪的靠得離成語莫更近。現在心頭最大的一件事解決了，下一步是不是該讓自己心裏的念頭付諸實踐呢？畢竟現在無債一身輕。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什麽人，什麽性別，有什麽後果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