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3)
那些強行傻笑救場的其他明星更加得體,而且富含深意,引來台下一片掌聲。
楊如雪也火了,隻不過是在台灣省。
而在內地,她真正火起來是因為她拒絕了帝都集團董事長黃天龍500萬包養的請求。黃天龍老板在頒獎典禮見到風趣圓場的楊如雪之後,就對她很迷戀。雖然作為地產大亨,黃天龍根本不用在乎身邊的姑娘不夠。隻是,他的野心比他肥圓的肚子要大得多。涉足影視圈就是他帝都集團發展的下一步。
楊如雪也懶得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每次記者采訪,她都會一笑置之。反正娛樂圈裏就是有那麽一些人喜歡用子虛烏有的事情來炒作,就在剛才楊如雪還看到微博上有人說她是LES,她根本就不屑一顧。
楊如雪在不拍戲的時候就是一個鄰家女孩,她也喜歡網購、逛街、寵物、美容,當然她最喜歡的還是吃!各種吃!她作為雜食性動物的食物鏈頂端代表,最喜歡的食物很難列舉出來,隻能用排除法,除了榴蓮之外她喜歡一切能夠填飽肚子的好吃的。
“雪兒,今天下午來了一個送快遞的,是不是你在網上買的東西啊。”媽媽一見到楊如雪回來就從廚房裏出來說著。
楊如雪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包裹,趕緊打開來看,心裏想著:沒想到老同學這麽靠譜,昨天晚上要求的書,今天就寄過來了。
別看平日裏楊如雪淑女的樣子,但是拆起快遞來一點兒也不文雅。隻是,這種書怎麽好意思當著媽媽的麵拆。可能是因為楊如雪太過急迫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拿著炒菜鏟的媽媽和帶著油煙味的身影。
“《百合是一種信仰》?這個書名好奇怪啊。”媽媽側過臉來看著詩詩手中的書。作者,徐佩喬。
“啊,媽媽。不要看啦。”楊如雪不知道是因為突然出現的人影恍惚了一下,還是因為自己手中的這本書讓她有些不自在,她趕緊用雙手把書封麵捂住。
“什麽叫做《百合是一種信仰》啊?”媽媽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年輕人接觸的機會。就像當初她焦急地衝進楊如雪的臥室,怒吼道:“你跟家裏說呀,他可是你親哥!”隻是因為楊如雪在自己哥哥在朋友圈發情侶親熱照的時候,她回複了一個“已報警”。
“哎呀,這是一本講植物培育的書,你也看不懂就不要看了。趕緊去做菜吧,我已經餓了。愛你。”楊如雪趕緊搪塞著,抱著書跑到了臥室,反鎖上門。
《百合是一種信仰》是徐佩喬在大學階段寫的一本小說,以她和中日混血女孩的戀愛經曆為模板撰寫。這本書當時在日本很暢銷,但是在國內卻禁止出版。楊如雪在聽說徐佩喬要找自己試鏡的時候,去網上搜徐佩喬的資料,熱度第二條就是這本書,她就托台灣的一位朋友幫忙買一半。
“雪兒,吃飯啦。”在廚房裏忙活著的媽媽叫著。
“好的。”楊如雪出來之後,大口大口地扒飯吃菜。
“女兒,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人家別的演員都是注重保養,保持身材而減食。你可倒好,每天吃的跟豬一樣。”媽媽雖然嘴裏這樣嫌棄地說,但還是給楊如雪夾過去了一塊排骨。
“沒事,運動運動就好了。不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嘛。”楊如雪說著,把那塊油膩膩的排骨塞在了嘴裏咀嚼著。
“不要違背自己的意願”是楊如雪大學畢業之後去劇組試鏡的時候在心裏默念的一句話,她知道娛樂圈險惡,害怕自己會因為名利上的誘惑而失去本真,所以一直用這句話來勉勵自己。
“媽,我吃飽了。”楊如雪屬於直腸子,吃完飯之後的時間就被精準的安排給了如廁。
但是,今天的如廁卻讓她不太如願。她聽到媽媽在房間裏大喊著什麽,根據方位能大概知道聲音是從自己臥室裏傳過來的。
楊如雪趕緊結束如廁戰鬥,連手都顧不得洗,衝回房間。卻看到母親拿著那本《百合是一種信仰》在翻看,臉上一股怒氣襲來。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要看這種書。”媽媽把那本書緊緊地抓在手裏。她看到女兒收到書的時候眼神一直在閃躲,就覺得有問題。雖然女兒跑到房間裏把書鎖起來,但是密碼永遠是“123456”,而且她還以為別人猜不到。太天真!
“媽媽,你怎麽可以隨便動人家的東西呢,這是侵犯別人的隱私權。”楊如雪想要把書搶過來,但是媽媽手瞬間縮回去,楊如雪撲倒在床上。
“我生了你,你還有隱私啦。你不要這樣啊,你想氣死你媽啊。”媽媽覺得女兒一定是不局限於有同性戀思想了,她已經在猜疑女兒已經和外麵的哪個女的亂搞。今天下午在棋牌室打麻將的時候,牌友把微博上的新聞告訴她,她還不信。但是,看到女兒竟然看這種書,她不得不信。
“我什麽都沒幹啊。”楊如雪一臉無辜的回應著,她隻是很不明白為什麽媽媽竟然會懷疑自己是LES。
雖然說我對LES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或是偏見,但是我也不會去嚐試啊。楊如雪想著,覺得太委屈了。連自己的媽媽都不相信自己,她現在才想起在微博上熱傳的八卦。
“你說這是什麽書,同性戀啊。我就跟你爹說不讓你出國留學,你爹非不聽,這倒好,你把國外的爛七八糟的都學回來了。”媽媽本來想要把手中的書撕爛,但是怎料書封太厚實,任憑怎麽撕也沒爛。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隻能在言語中斥責女兒。
“我說呢,前幾天還跟我講,什麽國外的兩個女人結婚了,領養孩子了。原來你……”媽媽說著說著沉默了,緊接著哭出聲來。她隻是擔心女兒因為這種事兒被曝光網絡,就會像當初國內某個女明星似的壓力太大選擇自殺。
“媽,我就是看這本書,我什麽也沒想。”楊如雪坐起來,幫媽媽擦著眼淚,解釋著。但是,媽媽卻把楊如雪的手甩開,側過臉去繼續哭著。
“不行,你要跟我保證,說你以後絕對不做同性戀。”媽媽依舊不依不饒,她隻是過於擔心女兒了。
畢竟當初女兒打算考電影學院的時候,她就強烈反對。可是,女兒不像是小時候那樣是一個乖乖女了,現在女兒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就像當初去報考學校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和爸爸媽媽商量,以至於爸爸媽媽以為她上的是一所普通大學。
“哎呀,媽。不要鬧了,大晚上的。我已經很累了,我要睡覺了。”楊如雪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別人讓她作保證或者發誓。她總感覺那是一種對自己以及對他人的不尊重,誰能為接下來的人生路線保證呢。
“你保證不保證,我都哭了一下午了。”楊如雪這才注意到媽媽的眼眶都有些憔悴,像是在晚秋中獨自搖曳的枯葉一般,褶皺泛濫。
“好,好,我保證。我有什麽不敢的,我隻是看一下書。我又沒和別人怎麽著。”楊如雪已經很累了,她覺得自己語氣強硬一點兒,母親就會放之任之。
“不行,你要簽保證書。”媽媽說著返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疊紙,紙張下麵還有爸爸的字跡印痕,保證再也不喝酒了。不過,已經過了快要三十年了,保證書寫了幾大箱子,有什麽用呢。剛才爸爸還打電話回來說同學聚會呢。
楊如雪已經無力再去爭辯些什麽,她隻能勉為其難地在母親親筆寫的保證書上簽字。
保證書
今日(2013.11.20)我向母親保證,我不會喜歡女人。我不會做同性戀。我要好好聽媽媽的話,好好演戲,不出緋聞。每天按時回家吃飯。
簽字人:楊如雪
雖然楊如雪對這種東西總是嗤之以鼻,但是她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自己又不會LES。
楊如雪簽完字之後,媽媽把那張保證書疊起來放好。
緊接著,媽媽扭過臉來說道:“你昨天不是說有個導演讓你演一個同性戀的電影嗎?你也把這個推了,不要摻和那些事兒。”
“那是我的工作啊。”楊如雪反駁道,但是最後在與媽媽的目光對峙中敗下陣來。
她拿起手機,本來想要打電話給徐佩喬導演,卻發現隻有助理樸妍菲的電話。她詢問著,隻能發了一條短信,讓助理樸妍菲幫忙轉發給徐佩喬導演。
【對不起,徐佩喬導演。我覺得我不能出演那部劇。非常抱歉!】
“好了——”楊如雪一臉委屈的樣子,撅著嘴看著媽媽,同時把手機屏幕上的信息讓媽媽看。而且,故意離媽媽眼睛很近,像是在無聲的抗議。
“好了,我要睡覺了。”楊如雪看著媽媽拿著保證書滿意卻又滿懷擔心的走了。
chapter007
徐佩喬從片場回來之後搭乘了一輛出租車,但是在離別墅很遠的地方她就下車了。這次不是因為害怕被狗仔隊發現,而是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現在已經接近四點鍾,在深秋的北國天已經有些黯淡,任憑刻意逞強的西北風都不能吹散一點點兒遮蓋過來的暮色。徐佩喬從來不會計較太多東西,以至於大學時代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現在她獨自一人倚靠在一處花壇,看著那些逐漸枯敗的秋菊,陷入了沉思……
在路邊的徐佩喬摸了摸衣兜,裏麵的香煙盒硌得她難受。她拿出香煙盒來,打開,看到裏麵整整齊齊擺放的香煙,隻少了一根。徐佩喬看到路邊有一個垃圾桶,把那盒香煙扔了進去。
徐佩喬繼續往回走,踩著餘暉,把身影拉長在巷口。
在轉角處,徐佩喬看到一個煎餅果子攤。她走了過去,在這個高檔別墅區,這個破破爛爛的煎餅果子攤顯得那樣的顯眼,也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個瘦削的老板,看起來大概五十多歲,胡子拉碴,但是頭發卻理得很清爽。
“徐導,來一套煎餅果子吧。”老板吆喝著,熟練地動作喝退了寒風。雖然這種高檔小區幾乎沒有人會光顧這種小攤販,但是另徐佩喬更加好奇地是,這位老板顯得那麽的放達。
“不加香菜,不加脆餅,多加一個雞蛋。”徐佩喬感覺到肚子餓了,也顧不上去注意什麽街邊小攤販是否用劣質食品材料了。
“不好意思,這樣的話不賣。”老板拒絕著徐佩喬,但是手裏的動作沒有停。
“為什麽不賣?我多加你錢還不行嗎?”徐佩喬其實不是那種較真的人,但是她此刻卻非常好奇,為什麽有人會放著好端端的生意不做。
“不加脆餅還叫煎餅果子嗎!”老板回應著。
“嗯。”徐佩喬輕聲地回答,點了點頭。“那我都放。能不能多加一個雞蛋。”
“不能,一個煎餅果子隻能放一個雞蛋。一個人隻能買我一個煎餅果子。”老板以為他是誰啊,他憑什麽這麽大口氣。
但是,徐佩喬看到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身體,也沒好意思再去計較些什麽。她按照老板的意思拿了一套標準的煎餅果子。
“姑娘,難受吧。”老板停下手裏的動作,汙濁的雙眼盯著徐佩喬。徐佩喬這才注意到老板有一隻眼睛是假眼,而他遞過煎餅果子的手上滿是疤痕,而且右手小指從指跟斷掉了。
“什麽難受吧?”徐佩喬接過了煎餅果子,把錢遞過去。
老板卻沒有回答她。
【徐佩喬——詩詩】
徐佩喬回到家裏,煎餅果子已經快要涼了,她趕緊猛吃幾口。這時候,助理樸妍菲來電話了。
“喂,徐導。我剛剛從物業那裏回來,他們的監控顯示沒有人在昨晚進入到你的別墅啊。”樸妍菲說著。
“好,好,我知道了。”詩詩回應著,心裏想,還是不能太放肆。不然的話,自己就不能享受了。
“那麽,徐導,室內監控還要買嗎?”助理樸妍菲仔細詢問著。
“不用,不用。”詩詩趕緊回絕。
詩詩掛斷電話,心裏想著,看來我得稍微收斂一點兒了。昨天喝完徐佩喬的紅酒之後,自己在她的書房裏翻看了一些H電影。其實也算不得黃啦,就是一些國外拍攝的人體藝術類型的影片,不過在國內比較大膽一點兒。
詩詩這次真的收斂了很多,她進門的時候沒有把鞋子隨便甩到什麽地方,而是整齊得擺放在鞋櫃裏。也沒有赤腳坦胸露乳,而是穿上了拖鞋襯衫。
之前吃過晚飯之後,詩詩回到徐佩喬的家中總是打開電視看一些綜藝節目,《奔跑吧兄弟》《爸爸去哪兒》《天天向上》。而今天,她在徐佩喬的書房裏翻看著徐佩喬對一些經典影片的分析以及徐佩喬用導演的角度對影史發展的解讀。雖然看得糊裏糊塗的,但是詩詩也樂在其中。她不覺得自己在扮演徐佩喬,更像是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詩詩翻看了徐佩喬的一些隨筆記錄,她想要找關於徐佩喬的一係列事情。她想知道在徐佩喬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她變得不敢去愛,讓她變得隻能依靠電影去抒發自己的感情,讓她在與世人成見的對抗中體無完膚。
徐佩喬有記日記的習慣,她每天早上都會在五點起床然後趴在書桌上寫一些東西。這種時間選擇隻是因為作為導演晚上的時間不定。趕夜場是經常的事兒,如果哪條戲拍不過,徐佩喬的脾氣是就算是電影有上映延期的風險也要重拍。
詩詩看著那些隻言片語,淩亂的文字,逐漸地拚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這個故事還沒有結局——
徐佩喬的大學是在日本讀的,學的是影視導演。
大學時代的徐佩喬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對女孩子感興趣,她隻是覺得那些溫柔細膩的女孩比渾身散發著荷爾蒙臭味並且“用下半身思考”的男生來說要可愛的多。
徐佩喬曾經一度覺得這種性別區分根本就不公平,把女孩子嫁給男生真的是在暴殄天物。男孩的愛就是一種占有欲在作祟,而女孩之間的愛是相互奉獻。
徐佩喬在大學階段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是中日混血兒,但是從小在中國長大,大學階段因為家庭原因才去了日本讀書。
徐佩喬毫不顧忌地表露出了自己對女孩的愛戀,這種戀愛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細膩、美好而且對等的女性之戀是徐佩喬所不能忘卻的美好記憶,也是她想要一直珍藏在心中的。
隻是,當她回國的時候,也正是她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她執導的電影處女作《情斷愛琴海》讓她斬獲國內外多項獎項,事業與名聲也達到了一個高峰。
但是,世人在你成功背後根本不會過多的關注你走了多遠的路,流過多少汗水。在他們看來,那些八卦的爆料比導演藝術更有研究的價值。徐佩喬被盯上了。
那些八卦記者追蹤到了徐佩喬與女友的約會,而且在網上曝光。其實這也無可厚非。隻是徐佩喬想象的太天真了。
如果她當時用“閨蜜”去搪塞,這件事也可能就會被其他藝人的八卦新聞所取代。但是,天真的徐佩喬卻公開承認那個女孩是自己的女友,而且已經交往了五年。
這一句話給本就喧囂的娛樂圈帶來了新的生氣,整個娛樂新聞的版麵全部是【最佳導演徐佩喬是LES】【徐佩喬出櫃】【徐佩喬被爆是同性戀,疑似女友正麵照曝光】。
徐佩喬這才知道比起寬容,娛樂圈的爆料新聞更加奢侈。她的女友也多次被騷擾,最後隻能無奈分手,女孩也回到日本,再也沒有聯係過。
……
詩詩本來不想多管閑事,隻是她第二天晚上在徐佩喬的日記中讀到了這樣一句話:這個世界太過殘酷,人們隻會把別人的幸福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希望能夠談一場不受限製的戀愛,而那個女孩我已經找到了——楊如雪。
徐佩喬,楊如雪,自己。詩詩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在這裏麵扮演什麽角色,最後她給了自己一個定義:找尋曾經的徐佩喬的人。
詩詩心裏想著:徐佩喬愛上了楊如雪,但體內有股力量在阻止她那樣做。而我卻不能操縱她的思想。如果我不能改變徐佩喬的話,我希望能改變周圍的環境。徐佩喬應該愛,應該像劇中的白亦晴那樣奮不顧身的去愛。徐佩喬體內封存了一份熾熱的愛,但是之前因為戀情公布世人對她的成見讓她放棄了那份愛,讓她難以承受,而愛的灰燼是隨風飄散還是重燃?
詩詩知道徐佩喬拍攝《寂寞考》這部影片的根本原因就是對同性之戀偏見的一種控訴。隻是,徐佩喬隻能用這種方法來疾呼,卻不能體會那種細膩唯美的戀愛,至少不能在公眾場合。
詩詩覺得徐佩喬編寫《寂寞考》這樣一部劇本,就是讓自己扮演白亦晴,如果不能在現實中戀愛,那隻能寄托在藝術。
而讀到日記的刹那,詩詩覺得自己應該幫徐佩喬,應該幫她找到那份自信,那份敢於挑戰世俗偏見的自信。
【徐佩喬堅硬而頑固,就像是不周山上的一塊五彩石。如果用火焰不能摧毀她,那就捧起一抔清水來催生出她內心的柔軟吧。她也是一個女人,隻是她可能把這個標簽拋棄在了迷途。如果她身後有個人拚命追趕,隻是為了把被遺棄的“女人”標簽遞給她,並說上一句“餘生請多多指教”,那將是徐佩喬這個導演在現實中導出的最為虛幻的一出戲。
而那個奔跑的女人,或許永遠不會沉淪在世俗的餘燼中,隻在徐佩喬的餘光中她需要去爭取一份位置。或主動,或被動,一切天注定。】
詩詩放下筆,揉了揉眼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接續著徐佩喬的日記本記錄下去。隻是她感覺,有那麽一瞬間,或許在照鏡子的時候,或許在提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就是徐佩喬。
沒有脆餅的煎餅果子算不上煎餅果子,拒絕愛的人生也不完整。那位老板說的對。
緊接著,晚上十點,詩詩收到一條短信息,楊如雪發過來的。
【對不起,徐佩喬導演。我覺得我不能出演那部劇。非常抱歉!】
chapter008
第二天去片場的路上。
“徐導,那《寂寞考》的謝芳荻要誰來出演啊?”
“總會有人演的。不要擔心。”徐佩喬雖然也知道沒有人出演,如果再繼續尋找演員的話,電影的檔期就會被拖延。而那樣的後果是,投資方賺不到錢,自己以後不要再想拿到電影投資了。
“哦。”助理樸妍菲從來都知道什麽叫做“本分”。她不會去以自己的角度去勸說徐佩喬導演要珍惜機會,要迎合投資方的想法。因為肯聽旁人意見的就不是徐佩喬。
徐佩喬卻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從包裏拿出了一本筆記本,想要整理一下之前的靈感片段。就算真的找到演員的話,也沒有辦法今天開拍,因為她劇本還沒有做好。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用特立獨行根本就是在表揚她,用義無反顧的作死來形容還差不多。當初大學四年級的時候,同學們都在找工作或者跟劇組,她可倒好,整天窩在宿舍裏寫劇本。而且,她寫的劇本,驚奇詭譎,還大氣磅礴得遞給幾位國際大牌導演,結果可想而知。
……
到了片場之後,徐佩喬第一次直奔休息室。本來,徐佩喬覺得今天隻能跟工作人員稍微排一下機位,做一下劇本。因為今天根本沒有演員。
隻是,隨著這種想法愈演愈烈,失落或者無所謂的時候,她來了!
在片場,徐佩喬在拍戲之前問楊如雪,“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楊如雪放下手中的益生菌酸奶,咬著嘴唇盯著徐佩喬。
“你為什麽又來拍戲了?”徐佩喬早上期待了很久,一直在走廊裏看著片場進出必經的街角。就連街角烤紅薯的老板都自戀得以為徐佩喬暗戀自己。
“我可以不回答嗎?”楊如雪拿起桌上的半瓶酸奶,繼續喝著。
“開工。”徐佩喬微微笑了,但是這個表情卻是那麽的輕微。隨後,她示意工作人員做好準備。
徐佩喬一直在想究竟要怎麽做,望著窗外隨風搖曳的幹枯的柳樹紙條,她陷入了沉思。
徐佩喬覺得這樣做很不公平,對楊如雪不公平,她這是在對她進行侵犯,不管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這都是一種形式的欺騙。但是,和不顧一切的靠近相比,可能對兩個人都有好處。
“楊如雪小姐,今天我們要拍一場吻戲,現在給你劇本。”徐佩喬走近楊如雪說著,同時遞上了一張紙,這是自己剛才寫的劇本,需要加演的一場戲。
楊如雪知道徐佩喬的拍戲風格,她知道徐佩喬在拍戲之前不會刻意的製作劇本,而是讓主演在這種情景中去自由發揮,沒有太多的台詞,沒有太多的動作設定。隻是,一切都要將自己融入其中。所以,國內很多藝人演員都不習慣和徐佩喬導演搭戲,但是卻也求之不得。隻要她能夠看得上你,她的一部電影絕對是你能達到的電影事業的最高峰,接下來的人生,你所要做的隻是盡可能的避免自己摔下去。
這該怎麽拍啊?楊如雪看著手裏的劇本,不過,叫做紙條更加準確。心裏繼續想著,她可從來都是按照導演的設定一步步得做好,從來沒有這樣拍過戲。
今天還不得被罵死。楊如雪知道徐佩喬的脾氣很不好,而且口無遮攔。雖然是為了達到電影藝術的精致與盡善盡美,但是這樣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徐佩喬看到楊如雪麵露難色,走了關切得問道:“你之前沒有拍過吻戲嗎?”
“我之前拍戲都是借位拍的。而這次導演你的要求是真吻,而且,吻的形式也很另類……也很特別。”楊如雪現在隻希望剛才脫口而出的“另類”兩個字沒有進到徐佩喬的耳朵裏。
“沒關係,你按照我的導演腳本上畫的形式拍。”徐佩喬把自己的導演腳本捧在楊如雪的麵前。
“我們先感受一下這種氛圍,趁著現在。”徐佩喬挪動了兩步,更加靠近楊如雪,伸出手想要拉楊如雪的手,但是到最後還是垂落下來,隻是順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徐佩喬導演在拍戲的過程中,沒有過多的給演員講戲的過程,因為這個地方她已經提前一個月包場,各種設施搭建已經完成。
在這些臨時搭建起來的民國風格的建築裏,其他的演員已經生活了十幾天,他們提前感受這種氛圍,提前來這裏適應自己的角色。
“你看,那邊那個在街邊賣煙的小商販,他的扮演者歐漢森在月初就已經到了這裏,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和那些路人甲的龍套演員配戲。以至於,他入戲到一定程度,已經覺得自己就是民國年代的人。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一雙兒女在家裏等著他回家吃飯,如果不是昨天妻子的一個電話,她家裏人一定會報警人口失蹤的。”徐佩喬指著街角的一位攤販,同時看向楊如雪。
楊如雪順著徐佩喬所指的方向一點點兒的看過去,眼神劃過古樸卻又不那麽陌生的建築。在這裏就算是設置好了機器,你也看不到過多的攝影機。因此,你能夠切身的感覺到自己就是生活在這裏的人。
啊,厲害!楊如雪是第一次和徐佩喬搭戲,也可以說,是有幸能夠和徐佩喬導演搭戲。之前,她在各類訪談中了解過徐佩喬的拍戲風格,隻是今天親眼所見,還是有些詫異與激動。
“注意那些羊肉飯館裏的店家、小二,注意那些舞廳裏的樂隊、舞女,注意那些準備浴血奮戰的中國士兵……”徐佩喬帶著楊如雪繼續在片場轉,此刻,她的角色不是導演,而是朋友。為自己遠道而來的朋友介紹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隻是,這位遠來的朋友來自21世紀。
楊如雪此刻需要做的隻是讓自己臉上的驚訝與震驚表現的不是那麽的明顯,她緊緊得跟在徐佩喬導演的身後,像是一個小女孩走在一個陌生的街道上,生怕迷途似的。
徐佩喬敢說,隻要她排好機位,喊下“開始”。他們這些人能夠合情合理,如流水般的把劇情進行下去。這裏沒有冷場、沒有笑場,沒有任何演員表演上的紕漏。所以,徐佩喬拍戲基本上是“一條過”。
當然,這種拍戲風格隻適合於徐佩喬。因為沒有提前準備,單靠拍戲前天晚上的一些靈感片段決定第二天的戲份,確實有些為難大多數的想象力。
“他們這些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將近半個月,每個人已經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中。我知道這對於楊如雪小姐來說有些困難,因為你想要每天回家陪媽媽吃飯,這我也同意,因為你的大部分戲份是在白天。”徐佩喬帶著楊如雪在片場看著。其實,作為導演不應該給演員太多寬容的,而這種很明顯是在放縱。隻是徐佩喬已經很珍惜楊如雪來演戲的機會了。
“你知道媒體給我起過一個什麽綽號嗎?”徐佩喬走到一間照相館前麵停了下來,詢問著。口中呼出的白氣在不久之後就會追逐在路邊不解風情的霧凇上。
“變態狂?”楊如雪回應著,她需要盡可能得讓自己適應徐佩喬導演的節奏。但是,她腦海中顯現的第一個詞卻是“LES徐”,隻是她選擇性忽略了。她不想對別人的私事進行過多的幹涉。
“什麽!他們又有人給我起綽號叫‘變態狂’的!”徐佩喬跺了跺腳,桀驁的嘴角不經意的上揚著,像是對那些媒體人的一種強烈抗議。
“那我就不知道了。”楊如雪低下頭。
“燒錢機器。”徐佩喬說著,繼續往前走。
“我這裏的工作人員提前一個月甚至更早到位,這樣就不免產生多餘的資金消耗。”徐佩喬說著,似乎是在抱怨。
“但是,電影不是過分的身臨其境,而是‘活’在其中。讓每個演員活在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中。”徐佩喬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兩個人走進了那家民國照相館。
“這裏?”楊如雪抬頭看了看建築上麵的招牌。“八月照相館”。
“這裏是重頭戲的發生地,所以我想要你提前來感受一下。因為你進入劇組的時間比較晚,所以沒有辦法讓你像其他演員一樣提前住上半個月來進入角色了。”徐佩喬解釋著。
楊如雪側過頭看著徐佩喬,兩個人的腳步停了下來。今天天氣正好,等霧霾散盡,餘暉灑落過來,天邊的雀鳥歸巢,正是拍這場戲的好機會。隻是,楊如雪能夠真的入戲嗎?僅僅半天不到。拜托,她現在還穿著流行風格的大衣呢。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這麽相信你?”徐佩喬一語道破楊如雪心中的疑慮。
“我可以不告訴你嗎。”徐佩喬哈哈大笑。像是對早上楊如雪為什麽在拒絕拍戲之後依舊過來的一種反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是我怕……”楊如雪稍微頓了頓,抿著嘴,潤濕嘴唇,繼續說道:“我沒有那種感覺,我怕到時入不了戲。”
“我看過你以前拍的一些戲,還不錯。沒事的,不用擔心,這幾天的戲都是我與你兩個人的對手戲。”徐佩喬一直在緩和氣氛,因為她感覺楊如雪實在是太過緊張了。而且,楊如雪還是把她當做導演,而沒有當做劇中的主人公。
其實,徐佩喬表麵上不擔心,心裏更不擔心。因為這幾天的拍攝算是一種試戲,拍攝出來的鏡頭她都不會在最後的成片中展現。這些也隻是為了進入角色做的最後準備,因為從這兒開始的戲,都會暴露於攝像機中。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楊如雪在平時是一個話嘮,現在卻安安靜靜得聽徐佩喬講話,幾乎一言未發;徐佩喬平時惜言如金,現在卻像是一個話嘮鬼一樣說個不停。
徐佩喬帶著楊如雪走進了“八月照相館”。
“白小姐有日子沒來了。”照相館聽到動靜趕緊從後台快步走出來,招呼著,那種做派真的能讓你身臨其境。尤其是,在麵對徐佩喬時,老板的眼神中那種恭敬與敬畏交雜的態度呈現的淋漓盡致。
白小姐?楊如雪還一臉疑惑,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徐佩喬導演將在劇中扮演富家大小姐白亦晴。這位老板見到徐佩喬的第一眼,喊得不是“徐導”,而是“白小姐”。入戲智深,“令人發指”。
“我今天想要和謝芳荻小姐拍一張合照,你趕緊去安排一下。”可以說,從徐佩喬進這個照相館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扮演兩個身份。不過,徐佩喬導演的身份是用來給楊如雪作介紹的。
“從現在開始,在這個片場,你要做的就是把你自己當做歌廳舞女謝芳荻,把我當做白亦晴。那些路人甲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