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好吧我忍
若要說人倒黴,那便是喝涼水的都塞牙。蔣佳月並小群前腳去了街上,後腳便遇上了一人。
張寄。
其實有關張家的事,她就是不想聽,也總會傳到耳朵裏來。
還在江陵的時候,秀才娘子腆著臉來蔣家,便是瞧上了蔣佳月給家裏“掙”回來的財產。因張寄讀書不成,考了這麽些年,還隻是個童生,張秀才便想了個法子,不知搭上了什麽人物,買通路子要給自家兒子舉孝廉。
舉薦孝子廉吏,本是為官正途,奈何卻成了不少人鑽營的歪門邪道,但凡出得起錢財,便能得一個名頭,此後和秀才甚至舉人都是一應的,免了賦稅不說,甚至還能正兒八經地做官。
隻是憑張家的家世,為著一個孝廉的名額都砸鍋賣鐵了,若還想再進一步,隻怕難了。
這是蔣大郎的原話。
蔣佳月最聽不得這家人的事情,聞言扭身走了,“就算他做了天子腳下的官,又與咱們家有什麽幹係”!
沒成想,竟一語成讖,居然會在京城碰著張寄,還混了個人模狗樣出來。
但見他腳上穿著朝靴,帶了瓜皮小帽,身上的紫色繡富貴的長馬褂,竟也成了七品的承事郎了。
“喲喲喲。”蔣佳月本沒有在意,隻是隨著小群漫無目的地走著,身後還跟了朱三在,張寄卻眼尖,腆著越發圓潤白胖的身子就湊過來了,“這不是佳月妹妹麽!”
“什麽人!”朱三最是殷勤積極,一下就衝上來擋在了前頭,上下打量張寄幾眼,麵上的不屑掩都不掩,翻著白眼道,“什麽肥的瘦的也敢擋著道,快滾!”
張寄臉色一紅,接著又是一青,許是猛然一下到了如此身份,頗有些自命不凡,頓時就怒氣上湧,抬腳就要踹在朱三身上,“狗東西!哎喲”
這朱三乃是常年被陸長風踹的,早已練了一身的本事,平時不敢在陸長風跟前顯擺,今兒如何會被他得逞?身子一閃,人就躲了開去,隻是可憐了張寄,本來就胖,這一下沒踹著實處,腳下一空,整個人當場就立著劈下去,疼的嗓子都啞了,“哎呦哎呦”的叫喚著,卻隻聽得見氣聲。
“不要臉的騷蹄子!”他疼著疼著,好了傷疤忘了疼,約莫是不記得上次被她教訓的事情了,這會兒又恨上了蔣佳月,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貪富攀貴的賤貨!不過做了人家的小倒張狂起來,不過是個爬床的下賤人,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了?哼!等著吧,別說你,就是整個陸家,也……”
他說著,忽地住了嘴,狠狠地道,“到時候,你要是哭著喊著求給我擦鞋,小爺我還能考慮考慮。”
蔣佳月早已知曉他是個潑婦的性子,本沒放在心上,聽到最後幾句,不禁睜大了眼,心中一驚,仿佛被一張巨網攏住,透不過氣來。
她止住了要上前的朱三,轉身就走。
“吵什麽吵?”有人卻從一旁的酒樓裏出來,打眼一瞧,又是個熟人,楊青。
建陵那一回,隻覺得眼熟,卻沒認出來,後來她仔細想了想,便記起來,曾見著他與王曜混在一起,難怪總覺得麵熟。
沒等她說什麽,張寄已止了罵聲,從地上爬起來賠著一張笑臉,“楊大哥,讓您久等了,小弟正要進去,沒想到卻碰著老相好,耽誤了。”
他唯唯諾諾地,難聽話都收了起來。
楊青聞言,臉色都變了,冷冷看著張寄,“瞎了你的狗眼,這位可是陸大人的……”他意味頗深的頓了頓,像是全然不記得以往的事了,笑著看她,“蔣姨娘,失禮了。”
蔣佳月笑笑,目光隻落在他身上一瞬,一個漸漸明晰的猜想,慢慢浮現在她腦中。
“張寄?”陸長風玩味著這個名字,眉頭上挑。
“是。”朱三滿麵填膺,“爺,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您的人都敢罵,小的當時就沒忍住,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還要再說,卻被王二擠著眼壓了回去,倆人出了屋子,朱三問他,“你攔我幹嘛?”
“少說兩句又不會死,爺知道了就行了。”王二瞥他,“對了,小群姑娘有沒有事?”
“她能有什麽事!”朱三突然瞪圓了眼,“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
正要問,陸長風已走了出來,一雙長腿一跨,就從兩人身側過去了,王二立馬跟上去。
“去把人給弄了。”沒頭沒腦的一句,王二卻聽懂了,應一聲,便拉著朱三去商量對策。
陸長風一路快步到了棠錦軒,隻見人怔愣愣地坐在榻上發呆,連他進來了也不知,一雙好看的黛眉皺著,似乎想不通什麽事情,往常清淩淩的眸子半垂著。
他心裏一軟。
方才在書房壓下去的怒氣又湧了上來,額頭青筋跳著,又怕嚇著她,眉眼裏都是壓抑的忍耐。
漆黑如墨,蘊了一團他自己都難察覺的心疼。
“怎麽不說話?嗯。”
他開口,有些不滿地抬了她下頜,“平時跟爺這裏拽的二五八萬,生怕少說了一句掉塊肉,怎麽被人罵了就啞巴了?”
蔣佳月正在想事情,聞言眼皮都沒撩一下,“說什麽?他說的沒差,我又何必計較。”
這一下,徹底把陸長風心裏的火頭給激出來了。
已是秋日,夜裏寒涼,她話卻更冷,映著那清清淡淡的女子輪廓,叫他莫名就製不住。
他猛地低頭,俊郎的五官猛然放大,音色低沉,不知是氣那個不要命的張寄,或是氣自己,嗓子壓著,“合著在這兒等爺呢?急了?”
她由著人罵,就因為她是自己的妾室?便是再疼再寵,也沒用?
這小模樣不高興地。
他忽地又有些高興起來,連自己都說不清緣由,隻想著到底不是以往寡淡的性子了,願意為著這些事,這些關於他和她的事難過。
陸長風勾了唇角,低頭輕輕在她發間嗅了嗅,落下一個輕有若無的吻來,“爺說過的話,必不會失信於你的。”
那薄涼的唇壓下來,一直輾轉著從發頂到了額角,又順著落在眼睫、鼻尖,蔣佳月恍惚了一陣。
其實並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但心底還是有什麽一直在往外頭肆無忌憚地流淌著,叫人滿足。
她兩頰帶了笑,要躲不躲地閃避,卻又每每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
不過這樣的小玩鬧,倆人都樂此不彼,鬧著鬧著,一個散了一頭青絲,眸子裏含了水,軟軟嬌嬌地看著他,粉麵微紅,吐氣如蘭,胸脯急促地欺負著,貼了他火熱堅硬的胸膛。
一個眉目藏火,眸子裏亮著凶獸的光,盯著身下繳械投降的兔子,情動不已。
悸動又難捱的潮水來的又快又猛,將二人都嚇了一跳。
月涼如水,清輝泄下來一屋子湧動的曖昧。
蔣佳月顫巍巍伸出手,像是膽怯又好奇的小貓兒,抵在他胸膛上。
方一觸碰,那起伏的力度和速度就將她燙了一下,直直燙到心裏。
她又怕又期待。
眼眸微闔,在想清楚前,人已經仰著臉送了過去,紅豔豔一雙比花瓣還嫩的唇,甜絲絲的勾人。
陸長風放了捉著她手的大掌,覆在女子微微顫抖的眼上,溫熱一瞬間襲過來。
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刮在他掌心,比刮在身上哪一處都要癢。
猝不及防。
雙唇被人猛然狠狠噙住,撚磨舔咬著描繪她菱形的唇,又猛一下撬開她本就邀君一品的唇舌,輕車熟路地到達戰場。
這些時日,想著她還小,想著她柔軟,雖克製著,但小親小摸總沒斷過。
卻還是頭一遭這麽克製不住,隻想把眼前人揉碎了,揉進骨子裏,好好疼寵著愛她,再不叫人欺辱一分,再不叫她傷心一回。
想著,他力度更大。
“嗯……”
蔣佳月低低吟哦一聲,臉色是喘不上氣的潮紅,眼眸迷離帶了豔漣漣的水光,半抬了眼看他。
裏頭,全是不堪承受的求饒。
陸長風每每覺得,這丫頭十有是故意的,嬌軟了身子,化成一灘水在你懷裏,總這般勾人的眼神瞧你,分明知道是最媚的模樣,他卻總得壓抑著。
生怕傷了她。
陸長風還記得,最後出了蔣家時,她娘的那句話。
月兒還小,最少也得及笄了……
話雖未盡,陸長風聽了幾乎是逃了出去,天知道他對著小丫頭,不知多少次都生出了齷齪的心思。
到這一回卻不同了,既想叫她日後再不被人瞧不起,大大方方做他陸長風的妻子,即便外人不在意,陸長風也還是捏了捏拳頭。
好吧,他忍。
深吸一口氣,他平了平心頭身上的火氣,如何也息不住,看來今夜又得洗涼水澡了……
他正要直起身子,卻忽地被人勾住了頸脖。
用力拉扯下去。
是一雙嬌嫩嫩白生生的胳膊。
“呀”男子高大的身軀壓下去,女子吃疼哼了一聲,“疼。”
說著,身子扭了扭,貼的他更緊,閉眼胡亂湊在他身前,正碰著陸長風凸起的喉結。
悶哼一聲,再也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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