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暴風雨前
國公府陡然變得熱鬧起來了。
雖然還在國喪裏,但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京官來拜訪,文臣武將一應俱全,甚至連外地上京的官員遞上帖子求見。
無他,太子十分重用陸家父子,眼看著有委以重任的趨勢。
是啊,一代新臣換舊臣,如今整個大臻最風光的,恐怕就是以往寄情山水不問朝政的靜王。
還有不畏強權,一心忠君直言敢諫的陸家。
自那一日過後,蔣佳月每夜都要在小書房陪著陸長風,或是他與左先生說的渴了便端茶倒水,或是看他長眉緊皺默默上前輕按幾下。
陸長風做事,也從不瞞著她,由了她聽那些幾乎可以說是朝中機密的事兒。
若一會兒不見她,倒還要問兩句去了何處。
弄得蔣佳月哭笑不得,索性將女工等物都搬了過來,或是讀書寫字,或是聽他們說話,再無聊了便一針一線給陸長風做起了秋裝。
省的他整日說些渾話,譬如什麽“娘子無德,竟不對為夫噓寒問暖”此類,雖沒有旁人,到底是太不得體。
日子一天天過去,蔣佳月慢慢從這般平靜到有些不安的話語裏,嗅著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五皇子生母雖生前有錯入了冷宮,卻在先皇甍斃的當夜一起徇了。
皇後感念,靜王進言,因此五皇子被解禁,為先皇、生母守孝,嚎啕大哭三日不知,最後暈了過去。
兄友弟恭,世人榜樣。
醒來,五皇子便上了罪己帖,太子讀完聲淚俱下,決意準許五皇子所求,兩個月後去戍守北疆,封北安王,一生無召不得返回京城。
此時國喪已過,新皇登基,改國號為裕平,稱惠宗帝。
登基大典雖順利完成,期間卻出了意外。
從太廟中走出來一個白發鶴鶴的老和尚,口中念叨著“火星大衝,乃熒惑守星之象,紫薇星危矣”。
說罷,竟就此闔目去了。
又一月,已是秋風乍起之時,北邊忽然傳來消息,馬勒聯合草原其他部族大舉進犯,北安王奮力擊敵,卻不幸受傷,昏迷不醒。
惠宗帝緊急下旨,召回北安王,尋遍全國名字為北安王救治,最後是靜王找來曾經遊曆山水時結識的一位高人,果然治醒了北安王,但卻有些癡傻了。
惠宗帝痛心不已,加封安親王。
這一日,因黃河流域難民越發增多一事,惠宗帝召陸華楠父子、靜王並兩位內閣大臣一道覲見。
陸長風一走,蔣佳月著力強撐著的不安就露出來,心不在焉寫了兩個字,待小群進來一看,嚇得臉色蒼白,一把將紙撕扯了燒成灰燼。
“怎麽了?”
她還有些恍恍惚惚,不解地看著往下滴墨水的筆尖。
墨水暈染在柔軟的宣紙上,浸出好大一團黑乎乎的墨跡。
“沒什麽。”小群和往常一般粘過來,“太悶了,咱們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蔣佳月點頭,倒把小群一愣,“你這回怎麽答應了?”
她看著燒完的灰燼,屋子裏還有沒散去的煙味兒,“秋天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所以才會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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