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勉強,就是連累
歐紹徇是聰明人,Selina如今已經將話說的這麽滿,就真的證明她沒什麽可能再回歐家了。
他所幸也不再勸,個人有個人的命,也有個人的想法,這都是強迫不來的。
“那好吧。”歐紹徇這時候將視線轉到牆上貼著的一幅幅作品上:“我在美國住的地方恰好沒有什麽裝飾品,你幫我選一幅吧。”
Selina暗笑了一聲:“你啊,和知語真是天生一對。”
提到那個名字,歐紹徇心神一動,眼波掩藏了一絲不明情緒,淡淡的開口:“哦?怎麽說?”
“上次她來也是這樣,明擺著想幫我提升提升業績,非要買我的畫。其實我也不是什麽清高的人,你們要花錢,我也是巴不得的。”Selina調侃後,指著前方的某一幅畫,說道:“這幅怎麽樣?上次知語買了相同的一副走的,你所幸也買的和她一樣的好了。”
歐紹徇彎唇,沒說什麽,拿出口袋裏的支票夾,刷刷的簽上自己的英文名字。
Selina毫不扭捏的接過,將畫包裝好了交給對方。
歐紹徇將畫放在後座,開車回到別墅。
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交談的歐昶、歐清揚父子倆,歐清揚見到他不怎麽意外,反而是看到歐紹徇懷中抱著的畫有些意外:“大哥什麽時候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
歐紹徇偏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歐昶,端倪著他的表情,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剛剛路過Selina的畫廊,見著這畫不錯,就買了回來。我看二樓走廊上的牆壁光禿禿的,所以想著把這畫掛在家裏。”
歐清揚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看向歐昶,見後者隻是對著那幅畫皺眉,沒什麽異議,馬上說:“真沒想到Selina還有這手藝,這畫真是畫的雅俗共賞呢,下次我也要去她的畫廊買一副去。”
兄弟兩個旁若無人的交談著有關Selina的事情,而內容大多都是圍繞著她開的畫廊打轉,就是絕口不提她現在的生活狀況。
終於,歐昶忍不住了,悶悶地開口問了一句:“她知不知道我現在病了?”
歐紹徇和歐清揚相視一眼,彼此眼中有著對方可以看懂的笑意。
歐紹徇點頭:“正輝和她說過了,她讓我轉告您,好好休養。”
“好好休養,就這一句?”歐昶的語調不自覺的太高,不知是不敢置信,還是覺得荒謬。
歐紹徇理所應當的點頭:“當時我們也沒聊的太多,因為旁邊商鋪裏的老板過來和Selina借東西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不過我看那位老板似乎和Selina很熟的樣子,應該不止一次和Selina借東西了吧。”
歐清揚心裏暗暗唾棄歐紹徇腹黑,然後立刻接茬道:“哦,那個人啊,我上次經過的時候也在Selina的畫廊裏見過他,看上去很忠厚老實的,聽說一直沒結過婚,要求也挺高的。Selina保養的跟三十幾歲的少婦似的,又是單身,恐怕很難不被別人注意到……”
歐清揚添油加醋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歐昶一陣冷哼:“這麽大歲數還沒結婚,不是有什麽隱疾,就是變態!那個女人也真是的,就不知道防著點嗎?連我病了都隻捎給我四個字,簡直是……”
簡直是什麽?
歐昶想了又想,也想不到合適的詞。
而歐紹徇和歐清揚似乎明白歐昶這時候也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勇罷了,其實還是點擊人家Selina在外麵覓到了金龜婿而不要他。
“Aaron。”這時候,身後傳來傅婭茹柔柔弱弱的聲音。
歐紹徇原本噙在眼底的笑意不見了,緩緩轉過頭,對上傅婭茹忐忑不安的神情,他問:“有事?”
“恩……”傅婭茹看著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今天你留在這裏吃晚飯吧?我和劉媽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們一家人很長時間沒有熱鬧熱鬧了。”
歐紹徇抿唇,淡淡的語氣:“不用了,待會兒我和桑城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要提前離開。”
歐紹徇這話是推辭,連歐昶都聽得出來。等到他們吃完飯了,人家國外都是深夜了,誰還會陪他開視頻會議?
傅婭茹咬了咬唇,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說。
歐昶默默無言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卻是重重的歎了一聲。
曾經歐紹徇雖然也大江南北的到處出差,但是回到家必定要陪他們吃晚飯,如果有時間也是會留在家裏過夜的。可是,自從和傅婭茹結了婚後,歐紹徇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連他這個做父親的想要見到兒子都難上加難。每次他回來不是短暫的停留兩個小時,就是在外麵酒店裏住,似乎生怕會讓人誤會他和傅婭茹有什麽似的,連過夜都不曾。
歐昶一開始還抱著‘日久生情’的想法,總覺得歐紹徇和傅婭茹之前並不是沒有感情,隻是這中途被林知語突然插進來一杠,如果給他們時間讓他們相處,那種感情總會回來的。可是如今,歐昶卻不知道這個想法會不會實現了,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把握。這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充分認識到,歐紹徇對傅婭茹即便有愛情,如今也再無可能了。
他勉強了一對孩子的婚姻,到最後連累的是三個人,兩個家庭。
究竟,他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盡管歐清揚不忍私下去勸,歐紹徇仍是沒吃晚飯就走了,形同陌路,恐怕就是形容傅婭茹和歐紹徇的婚姻了。
當然,離開前歐紹徇留下了從Selina畫廊買下來的那幅畫,歐昶沒有將它掛在走廊,而是放進了書房。
歐清揚看著緊閉的書房的門,和傅婭茹臥室的房門,無奈的搖頭。
……
陳昕回到法國已經有月餘,不是沒有再想過歐紹徇,而是每次一有這個念頭,就立刻被她扼殺,然後借著繁忙來遺忘在美國的那一天一夜。
《桃花小姐》已經在好萊塢開拍,劇本也進行了大半,陳昕的名字因為這部影片再次被國內的媒體提及,登到了各大媒體的娛樂版塊。又一個月後,陳昕的自傳完稿,將全稿發到了國內編輯的郵箱中,接下來就等著印刷上市,然後回國配合宣傳。
至於池冉冉,還是躲著池正宸,出門都小心翼翼,甚至換了新的電話號碼。隻不過時間久了,也沒見池正宸真的找上門來,兩個女人這才鬆口氣。
池冉冉不宜拋頭露麵,又沒有什麽專長,陳昕拖在法國的朋友為她找了一個在家翻譯稿件的工作,不是很累,收入卻很不錯。再加上池冉冉名牌院校畢業,組織語言很有一套,翻譯出來的稿件讓對方非常滿意,於是生活也漸漸進入了軌道,她現在掙的錢不止可以幫君君買奶粉,還能積攢一些,作為孩子的教育資金。
下午,池冉冉剛結束一本書的翻譯工作,合上電腦後,來到君君的小臥室。
一進門就看到陳昕抱著君君坐在床頭,一隻手還拿著修改了幾遍的劇本,就這麽睡著了。無奈一笑,走過去想把君君抱走,好讓陳昕舒服的睡一會兒,卻不想這個動作還是吵醒了她。
陳昕猛的睜開眼睛,視線還有片刻的混沌,見到眼前的人是池冉冉後,勉強的扯了扯唇角:“我是不是睡著了?”
池冉冉順勢抱起君君,看著陳昕扭動著早已經麻痹掉的手臂,無奈說:“你這幾天天天才睡三四個小時,就算是鐵人也要被榨幹了。我看還是讓保姆回來吧,至少可以照顧一日三餐,我們都不用這麽累。”
陳昕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從床上起身:“這個劇本交上去之後我就不忙了,君君就交給我帶,你安心工作。君君不太喜歡外人你也是知道的,請了保姆也是在家閑著,還不如不花那個錢。”
陳昕並不是心疼錢,而是池正宸現在找池冉冉找的緊,她們都怕池正宸會從懂得照顧嬰兒的中國保姆這裏下手,所以才不敢請。池冉冉知道陳昕顧及什麽,可是一想到池正宸她也會害怕被對方找到,於是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
這時,陳昕夾在劇本裏的一份文件因為她起身的動作而忽然掉落在地上,池冉冉無意掃過一眼,然後倏地睜大眼睛:“這是什麽?”
池冉冉一隻手托著君君,另一隻手從床上撿起那份文件。
陳昕不知是來不及伸手阻攔,還是根本不想隱瞞池冉冉。
池冉冉看到文件最上麵的幾個大字,眼睛睜得比什麽都大:“離婚協議書?誰的?你的?”
陳昕抿抿唇,沒有否認:“是我和陸致宇的離婚協議書。”
“你,已經準備跟他提離婚了?”池冉冉知道陳昕和陸致宇結婚並不是真的想要和他破鏡重圓,原因無非是因為林州洲,和歐紹徇兩個人。隻是這婚姻維持了一年之久,她也長期居住在法國,和陸致宇基本上沒有什麽交集,好端端怎麽突然把離婚協議書給找了出來?
陳昕盯著被池冉冉捏在手裏的那幾張紙,嬌唇抿出一條直線,半晌輕歎了一聲:“其實離婚的事,在我決定和他結婚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包括遺囑,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立好了。
她的生命雖然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可是說不準腦袋裏那顆定時炸彈哪天就爆炸了,陳昕和歐紹徇分開後,就已經把未來好的和不好的結局都設想了一遍,包括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
如果是之前,就算是為了州洲她也不會輕易和陸致宇離婚,可是那次在美國和歐紹徇重逢.……不管她是否和陸致宇是協議結婚,但終究她還是邁出了不能逾越的那一步,終究還是她做錯了。
也是因為此,她才下定了這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