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我不想你停下來
陳昕瞥了他一眼,語氣很衝:“沒有!”
David被她這一句著實的嗆了回去,灰溜溜的抹著鼻子不敢再吭聲。陳昕也默不作聲的為自己倒了一杯,分心注意他那邊的舉動後也不小心的把杯子裏的酒全部喝光了,到了結束的時候,腳步虛浮,她才意識到自己也喝得太多了……
歐紹徇喝得臉色有些發白,和別人喝醉了的症狀恰恰相反,於是那些人都以為他是最清醒的,不忘誇讚他的好酒量,然後相互送醉酒的人回家。
而陳昕幾個人和歐紹徇住在同一家酒店,但是好幾個都不省人事,David算是勉強清醒的一個人,還要照顧他們,陳昕雖然也有些頭疼,但還是對David揮了揮手:“我沒事,你帶他們先回去吧。抱歉,我幫不了你的忙。”
David二話不說架起醉的最厲害的那個人,坐上一輛酒店派來的車就離開了。
陳昕等了一會兒,才向酒店的方向走去,這裏的治安很保險她一點也不擔心,這樣散散步還能驅散一些酒意,更何況,身後還有那個人跟著……
陳昕還是心軟的刻意放緩了腳步,怕他視力不好再加上喝多了,天這麽黑再摔一跤就真的不好看了。
終於還是走回了酒店,縱然花費了比平時還要多一倍的時間和腳力,陳昕乘電梯來到自己的樓層,本想去浴室洗澡的,但是一直擔心他會不會在回房間的路上醉倒在哪裏,然後手裏捏著浴巾發呆,過了許久,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就算是醉倒了,總歸是在酒店裏,工作人員怎麽會讓自己的客人毫無形象的睡在走廊裏?
這樣一想,就安心許多,才打開浴室去洗澡。
今天陳昕泡澡的時間久了許多,身體泡出一些汗水後酒意才算勉強驅散了一些,但是也因為時間太長,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於是連忙圍了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剛準備換上睡衣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不,不是敲,而是拍。
拍打的聲音很大,陳昕被第一下聲音就嚇了一跳。
這個時間了,還會有誰?
那個人似乎並不放棄,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陳昕顧不得那麽許多,生怕男人的動靜會吵到隔壁的鄰居,然後再引來什麽不必要的新聞就不好了。
連忙走到門口對著貓眼向外望了一眼,緊跟著,當她看到將頭抵在門板上的男人時,不由得怔住。
似乎有所感應,知道她在門後的另一端,隱隱的,傳來他幹啞撕裂一般的聲音,低低的道:“知語,開門吧,求你……”
陳昕不想給男人開門,因為他現在喝得爛醉,也更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單獨麵對他。
就在陳昕猶豫的檔口,歐紹徇又拍了幾下房門,隨即歸於平靜。她以為他放棄了準備離開,於是又通過貓眼望出去,隻看到一團黑黑的影子依靠在門上,他微垂著頭,側影有些落寞。
就是這樣一瞬間的脆弱讓陳昕心微微抽痛,咬了咬唇,將房門打開。
男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抬起頭,露出猩紅的眼睛,茫然的視線觸及到她的臉時有一瞬間的緊縮。
陳昕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歐紹徇突然緊窒的擁抱而將所有話都堵在了口中。
幾乎……要將她狠狠嵌入骨髓般的擁抱。
鼻端滿滿的都是他充滿陽剛的氣味,結實的胸膛和懷抱,是這一年以來每當無人的深夜唯一可以給她聊以慰藉的東西。這樣心貼著心的相擁她不知道回味過多少次、奢望過多少次,可是如今切切實實的就在他的胸口裏,卻滿心酸楚。
還這樣做什麽呢?就當沒有見過而趕快自顧自的離開不是更好嗎?
雙手緩緩伸了出來,落在他的手臂上,心裏剛生出了一分想要推離的念頭,這時卻因為肩膀上傳來的一片濡濕而狠狠地僵在。
時間像是被定格,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不前。
陳昕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才會感覺到他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肩頭,才會感覺他高大偉岸的身體此時卻如同受傷的小獸一樣細細密密的顫抖著。
他在哭.……
雖然不知道讓他變得奇怪的原因,但是他這樣卻讓她心酸,眼前漸漸模糊起來,眼睛被一層水霧覆蓋住。
這樣的愛情很辛苦吧,真的很辛苦吧?
連一向強勢剛硬的男人都抱著她哭泣,可見有多麽磨人。
原本想要推開的雙手不知怎的,終於沒有了勇氣,轉而緊緊攀上他寬厚的背脊,陳昕順從的將臉埋進男人的頸窩。
“知語,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賬,你是怎麽能夠忍受我到現在才離開的……”嘶啞的聲音傳來,帶著一抹讓人心碎的澀意。
陳昕搖搖頭,此時因為喉間哽咽而說不出一個字。
“那個孩子.……”他輕輕吐露今晚令他突然改變的原因。
而陳昕再聽到這兩個字時身體狠狠地一顫,立即想要脫離他的懷抱,急急地掙紮。歐紹徇卻不允,鐵臂如同桎梏一般牢牢地禁錮著她的自由,反而兩具身體更加的契合,嚴絲合縫。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瞞我。”他輕歎一聲,聽聲音也聽得出他有多難過:“我真是個混蛋,你懷孕了竟然都不知道,還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一切。知語,你真的太殘忍了.……”
陳昕聞言終於停止了掙紮,臉上一片灰敗,怔怔的僵在他懷中。
她許是誤會了他話中的含義,歐紹徇恨不得用全身的溫柔去溫暖她的冰冷:“你對自己太殘忍了。這樣的事你應該讓我和你一起麵對的。一想到你自己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悼念那個孩子,我就心疼的要死。”
這個話題是她一起不敢提起的,因為太了解這個男人,所以當初才選擇自己默默的承擔這一切。而這個從未愈合過的傷口今日舊傷重提,被掀開最外麵的遮擋物,才知道裏麵早已經潰爛不堪。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他許是有所察覺,倏地用雙手板著她的肩膀。沒有溫熱的懷抱和規律的心跳聲的撫慰,陳昕像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而低著頭躲避他灼灼的注視。
但歐紹徇卻不依,食指弓起挑起她的下頜,目光觸及到她兩行熱淚時而驟然緊縮。
事到如今提起這件事她還是這樣,那麽更不要提當初剛剛失去孩子的那個階段,又沒有他在身旁,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對不起,知語,真的對不起。”抱歉他肯說愛,卻沒有為她鋪陳好未來的路。說好了要攜手走完這一生,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而讓她受傷。
陳昕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手指輕輕抵上他有些失溫的唇:“永遠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哪怕她有一點勇氣也不會推開他。
哪怕她有五成的機會搏一搏這條命,能活得長久一些,她也不會離開他。
所以,該覺得抱歉的人是她。
許是今天的他們都醉了,或者是這樣的話題太過傷感歐紹徇低下頭來吻她的時候陳昕並沒躲開,感受他冰冷的唇瓣覆上她的,輕輕撕咬吸吮,直至微微紅腫後才撬開她的雙齒,溫熱的舌尖探入……
陳昕情不自禁,雙手抬起纏上他的脖頸,這一刻忘了彼此身份,隻是想好好的感受對方,用更熱烈的擁抱來驅散一些寒意。她輕點腳尖,微微仰起頭,雙唇在他的滋潤下顯得更加嫣紅似血,長發濡濕有零散的水滴滴落在地毯上,長時間形成了一灘淺淺的灰色水跡。
……
她不知道歐紹徇是什麽時候將她輕輕抱起,然後放到客廳裏的那張沙發上的。
她隻知道在那個時刻她就該出聲拒絕,阻止接下來本不該發生的、錯誤的事情,隻是因為她太貪婪了,太過想念他的懷抱和美好,所以連唯一的一點理智都被這短暫的溫情給擊退了。
她剛剛洗過澡,身上隻圍了一件浴巾,在剛剛的幾番掙紮下早就已經懸懸欲墜。
歐紹徇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背後的濕發貼上背部,一陣冰涼,她顧不上這麽許多,一雙眼睛像是黏在他的臉上,一直、一直的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堅毅而剛強的下巴,五官深刻的棱角,唯有那雙眼睛時時的透露出些微的溫柔和善良。隻是此刻,那裏一片波光洶湧,仿佛驚濤駭浪。
沙發窄小,他就覆在她身體的上方,被剪得精致的短發此刻垂了下來,她不由得伸出手摘掉了他掛在鼻梁上的眼睛。近在咫尺,他微微俯下身的時候,薄唇幾乎隨時要貼上她,陳昕心跳越來越快,就像是第一次動情的小女生,手心早已經沁滿了汗水。
“如果你要我停止,我就停止。”他直直的相望,眼神認真,黢黑的瞳仁倒影出她姣好的一張臉,他的聲音低沉,幾乎醉人:“但是如果你不說,恐怕我就真的沒辦法停止下去了.……”
陳昕看著他的眼睛,壓下心裏的茫然,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不想你停下來。”
就算是會受到懲罰,她也不怕,她隻是真心愛著這個男人,渺小而又卑微的愛著他而已。
老天既然不能給她完整的人生,那麽這一刻短暫的歡愉就當做是臨別的禮物吧。
陳昕伸出手輕輕解開他黑色襯衣的紐扣,她這一舉動讓歐紹徇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不是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得更加柔軟起來,隻是沒有理會,而是一隻專注的幫他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