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今天沒有什麽事發生?
陸母臉上閃過錯愕,也許她從沒有想過,她這麽優秀的兒子也會有單戀別人的這一天。
她聽到陸致宇非林知語不娶,就一味認定是林知語主動爭取的這份感情,畢竟她的兒子,她又怎麽會不了解,冷漠的性子,對誰都不上心,談戀愛這方麵更是懵懂無知,還不如現在的高中生。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自以為施了恩,但對林知語來說不過是困擾。
人家根本就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她兒子.……竟然是暗戀人家。
陸母態度的突然轉變,肯定是有人從中說了什麽,林知語轉眸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曹偉辰,後者則在與她視線撞上的第一時間,緩緩移開了目光。
陸母似乎還未從剛剛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林知語告辭。
曹偉辰接到陸父的囑托,將林知語送回家,但是車子開到一半,林知語便讓他停了車。
“你和陸伯母說了什麽?”
曹偉辰沉了沉,問:“林小姐說什麽?”
“我不是傻瓜,曹特助。”林知語直視他的眼睛:“陸母兩個小時前還警告我讓我離她兒子遠一點,沒道理,過了幾個小時,就主動要為我們兩個人訂婚。”
從中作梗的人,除了眼前這位,應該沒有別人了。
曹偉辰將視線移到林知語的臉上,明眸皓齒,唇瓣嫣紅,和曾經他一直記憶中的陳昕有很大差別,隻是偶爾她流露出來的小動作和申請,會讓他隱隱覺得熟悉。
“陸總很喜歡林小姐,林小姐如今又是單身,為什麽不肯考慮和陸總在一起?”
“我有心愛的男人,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她不答反問。
曹偉辰垂下睫毛,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林小姐,如果你曾經非常深愛一個男人,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忘記了,重新開始了另一段人生。可是對這個人的感情,會隨著記憶一起消失嗎?”
林知語明白曹偉辰話中隱喻的人是自己,微微皺起纖眉:“你什麽意思?”
“我隻是好奇,你曾經對陸總的感情,就真的這樣輕易的消失了嗎?”
曹偉辰是指陳昕對陸致宇,而林知語則認為他在說失憶前的自己。
其實,她想告訴他,並沒有。
至少每每看到陸致宇用那種欲言又止,澀中微苦的眼神凝視她時,心中也會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湧現出來。但是對現在的林知語來說,那種不可預知的感覺,會使她莫名恐慌。
就好像在她麵前,擺著一個觸手可及的珍貴的寶盒,但她不知道那裏麵裝了什麽,又或許是潘多拉魔盒。她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一起,最最不需要的就是為自己增添更多未知數。
而她內心深處,對陸致宇,始終有所排斥。她想,或許是曾經對他的愛慕讓她吃盡了苦頭,既然老天讓她選擇遺忘,她又何苦再讓自己深陷圄圇當中去?
一個女人的聰明,就在於她是否懂得,在某些事情上是該執著到底,還是適可而止。
“曹特助,我知道你是陸總的心腹,也許對你來說,我隻是他喜歡的女人。可是我也有我的生活,並且現在過得很安穩。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我的生活,包括你在內,請不要亂點鴛鴦譜。”
曹偉辰開口,還想說什麽,卻被林知語沉聲打斷:“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請回吧,曹特助。”
林知語不由分說的下了車,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曹偉辰在座位上愣了足足三秒鍾,才輕歎著搖搖頭。雖然林知語已經明確拒絕他,但他仍是默默地跟在計程車後麵,一路護送她到家。畢竟她若真出了什麽事,在陸致宇那裏,他就不好交代。
計程車在別墅門前停了下來,一路上林知語自然注意到了身後的黑色轎車,但也並沒有讓司機甩掉曹偉辰。
交了車費下了車,林知語望了望不遠處一百米開外的曹偉辰的位置,抿唇,轉身走進別墅。
別墅的客廳裏燈火輝煌,她卻沒在這裏找到男人的身影。
在玄關處換了鞋,打開儲物櫃想把手包放進去,卻忽然意識到兩手空空。
她愣了愣,過後才想到自己的手包應該是落在陸致宇的跑車裏。從江邊回到陸致宇的公寓又是坐的曹偉辰的車,就忘了手包這回事。
上樓的時候,聽到林州洲的房間裏傳來的動靜,林知語走過去,門縫中投射出一絲淺淺的光線,男人低沉的嗓音從中傳來。
聽到他竟然再將寓言故事,林知語輕輕抿唇,搖搖頭。
忙了一晚上,到了家才覺得渾身虛脫。脫掉了身上的長裙,去浴室衝了個澡,將臉上的淡妝洗掉。期間似乎聽到浴室門開關的聲音,但是當她回過神,門還是好端端的關著,浴室內也沒有其他人存在。
結束後,林知語從浴室裏出來,陽台一個黑影險些讓她尖叫出聲。
眨了眨眼睛,皎月下,視線中是非常模糊的輪廓,和熟悉的身形,是歐紹徇。
拍了拍餘驚未定的胸口,她走了過去:“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記得他下午還有一個會要開。
歐紹徇掃了她一眼,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裏。林知語在他身上味到了一絲異味,又嗅了嗅,才聞出是酒的味道。
“你喝酒了?”她有些錯愕,在她記憶中,歐紹徇隻醉過一次,他向來自控力超強,很少碰這些東西。
歐紹徇將頭埋進她的頸窩,點點頭,嗯了一聲,熱氣吹拂在她的肌膚上。
他看起來有些疲倦,難道是公司太繁重?
林知語覺得有點心疼,抬起小手一下一下的輕拍他的後背:“累了就不要喝酒了,明天你會頭疼。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晚點去公司?”
歐紹徇沒有出聲,呼吸漸漸規律。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又怕這樣會累到他,於是兩隻腳的腳尖踮地,想為他分擔一些重量。
忽然,歐紹徇抬起頭,睫毛在月光下像是點綴著幾顆細細的鑽石,濃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她未施粉黛的小臉,聲音有些沙啞:“今天的宴會還順利嗎?”
林知語似乎遲疑了一下,歐紹徇的眼睛有一絲什麽閃過,然後看到她點點頭:“順利啊,隻是聊聊天,擺擺樣子,沒有什麽大事,也不累。”
他一動未動,也沒有開口,始終維持相同的姿勢和距離,就這樣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直到林知語以為他的眼神中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後,他又低下頭,睡衣濃重的語氣:“我累了。”
聽聞,她連忙從他的腿上起身,拉著他一隻沉沉的手臂從藤椅上站起來,然後來到那張大床。
“你快點睡,眼底都有黑眼圈了。”蹲在床邊,一隻手弓起墊在下巴,林知語用另一隻手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
他抓住她的那隻手:“你不睡?”
她笑了笑,然後搖頭:“我先去看看州洲,然後再看一下劇本,馬上就要出發了,我還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不言不語,但不用去猜也知道他自然是不願意的,林知語像是對待州洲一樣掐了掐他的臉頰,然後吻上他的唇,安撫的說道:“你先睡,我最多隻用兩個小時就回來。乖。”
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歐紹徇沒有辦法,隻好乖乖地鬆開了她。
林知語微笑,轉身,忽然又被他拉住。
“今天沒有什麽事發生嗎?”
林知語一愣,唇輕輕的抿成一條直線,須臾過後,仍是搖頭。
“沒有。你快睡,別胡思亂想了。”
歐紹徇半垂下眉目,輕輕放開了手。
他彎起胳膊,手背搭在眼睛上,似乎進入睡眠,林知語站在原地又看了他片刻,才躡手躡腳的離開臥室。
門關上的同時,原本閉目的男人忽然又將雙眸睜開,看著天花板,麵無表情。
……
第二天一早,歐紹徇在床上醒來的時候,房間內隻有他一個人。
猛的清醒了幾分,從床上坐起來,臉上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焦躁。
直到……樓下傳來母子的打鬧聲,他才輕呼口氣,然後淡淡的勾著一抹自嘲的笑容。
掀開被子下了床,走進浴室,擰開涼水在臉上潑了一把,才稍稍緩解了頭疼。
喝酒,果然是不太適合他的高雅節目。
衝個澡,穿戴整齊下了樓。一進入餐廳,就見到州洲穿著校服,對他跑來求助的眼神,歐紹徇掃過林州洲麵前喝剩下一半的牛奶,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林知語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煎蛋,目光與歐紹徇相對,立刻揚起笑容:“我還打算過一會兒再叫你起床。”
同往常不同的是,歐紹徇此時隻是應付似地挑了一下唇:“睡得頭疼,就起來了。”
林知語多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將煎蛋放在他的座位前:“那正好,快點趁熱吃。”
“媽咪!那是我的吧。”林州洲見林知語將原本屬於自己的早餐放在歐紹徇麵前,小聲抱怨。
林知語則是輕彈兒子的額頭:“你剛剛不是吃了一份?”
“我在長身體啊,老實說這個階段我們會特別能吃。”
林知語點頭:“是啊,所以才讓你喝牛奶的啊。而且,每天吃兩個蛋就可以了,多了也不會吸收。趕快把牛奶喝光,待會兒我要檢查的。”
林州洲皺了皺鼻子,有點可憐兮兮的瞪著麵前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