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密碼是前妻的生日
林知語立刻搖頭:“我沒覺得有什麽啊,反倒是你,幹什麽和伯母發脾氣。”
他牽強的勾了一下唇角:“我隻是想告訴他們我的想法。”
林知語想到他剛剛宣誓般的話,眼中有一絲複雜閃過。
一罐啤酒就這樣被他喝光,陸致宇用力攥住,易拉罐在他的手裏變了形。
那雙黑眸在月光下顯得很落寞,帶著些微的苦,和一絲澀意。
“知道麽,當初創立這家公司的時候,我剛和陳昕結婚。”
林知語一怔,一時間都沒有想起陳昕是誰。
“和她結婚後,我一直很忙,忙著接手陸氏,忙著創立新公司。”他笑了笑,又灌了一口啤酒:“可是,她從未抱怨過。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我有多過分。”
“那個時候我經常想,她愛我,沒關係,總有一天這份感情會被我的冷漠消磨掉。我隻想等這個婚姻結束,完完整整的放她自由。”
林知語想,在某一方麵,陸致宇其實和她一樣。
她對待陸致宇不也是這樣,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卻不能給他希望,所以刻意拉開距離,刻意冷落。
陸致宇對陳昕,因為無法承諾到永遠,因為要讓她重新尋找所愛的男人,所以不占有、不親近。
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心裏不斷翻湧上莫名的酸楚,都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
八年,在愛情這裏,他仍沒有找到歸宿。
林知語的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男人的身體卻是突然的震動,徐徐的轉過頭,複雜的眼神凝望著她的臉,修長冰冷的手輕輕撫上她臉頰的肌膚,那張薄唇輕啟後又合上,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她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剛剛在舞台中央,他還是那樣倨傲偉岸,可是此時的他,卻帶著不為人知的傷痛。
斂下了眼簾,收回了手,但中途,卻被他緊緊地攫住。
“林知語,剛剛我和我母親說的話,並不是氣話。”
他神情認真,幾乎要將她溺斃在其中。
“你愛他,我知道。但是我會等。”陸致宇的眉眼漸漸變得柔和起來,薄唇漾著溫潤的淺弧。
林知語承認自己被他這時的語氣和神態所蠱惑,女人天生有一種母親,在麵對脆弱的男人總狠不下心拒絕。
她微微垂下眼睛:“你醉了。”
“是麽。”他低低的笑,帶著一抹自嘲。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頰側,小心翼翼的用臉磨蹭著她的手心:“我倒寧願我一直這樣醉下去,隻有喝醉的時候,你才會在我身邊,眼睛裏隻會看我一個人。”
林知語無言以對,甚至連抽回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在這個角度看到他深陷的眼窩,細微的胡渣堅硬的紮著她的手,他的睫毛濃密,此刻輕斂,安靜祥和中卻透著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愁苦。
……
兩個人就在江邊維持這個姿勢許久,直到林知語的手臂微微泛麻。
她動了動,卻引來他的一聲悶哼。林知語意識到手心裏肌膚的溫度滾燙,皺了皺纖眉,用另一隻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果然,陸致宇發燒了。
喝了那麽多的酒,又在江邊吹冷風,肯定會受不住。林知語此刻被他抓著,稍微有所動作,他就會抓得更緊,她根本沒辦法動彈。於是,將目光掃過他西裝的口袋。
伸手去摸索,同時聽到他低低的囈語,林知語連忙又去輕拍他的背:“我隻是拿一下電話。”
不知他有沒有聽懂,總之卻不再反抗。
最終,林知語從他的褲子口袋裏找出手機,隻是沒想到會上了密碼鎖。
“你手機的密碼是多少?”她在他的耳旁輕聲問。
他咕噥的了一聲,似乎不太舒服,動了一下後,整個人都枕在她的肩膀,沉沉的答她:“陳昕的生日……”
林知語的手指一頓,目光複雜的落在他睡得並不安穩的臉上。
看來,他並未真正忘記他的前妻。
隻是林知語不認識陳昕,更不知道對方的生日。隻是陸致宇這時候似乎已經睡得很沉,怎麽推都推不醒。
恰好這時,似乎有感應一般,曹偉辰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知語連忙接通。
“陸總,您現在在哪,董事長和夫人很擔心您。”曹偉辰焦急的聲音傳來。
林知語開口:“他現在和我在一起,他有些醉了,而且發著燒,你現在方便趕過來嗎?”
曹偉辰安靜了一會兒,才帶著驚訝的語氣問:“林小姐?”
“恩,是我。”
林知語告訴曹偉辰地址後,不到二十分鍾,遠遠就見一輛車子駛來。
車子停在陸致宇跑車的左側,一身西裝的曹偉辰下了車,連忙向他們這邊走來:“陸總還好嗎?”
“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得不安穩。溫度有點升高了,我又搬不動他.……”
“恩,喝醉的人都比較沉。”曹偉辰說:“交給我吧,林小姐穿這麽少,也凍壞了吧。”
林知語搖頭,表示沒什麽,至少身邊有陸致宇這個大火爐,她也不至於太冷。
曹偉辰很費力的將陸致宇從長椅上架了起來,但同時,一股阻力從陸致宇的手中傳來,曹偉辰順著看過去,最後眉頭一皺,為難的看著林知語。
林知語也看到了,陸致宇拉著她的手,非常用力,她試著從他的手心抽出,卻屢屢失敗。
曹偉辰輕歎一聲:“林小姐也坐我的車吧,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林知語又望了一眼陸致宇,無奈的點點頭。
陸致宇的跑車就扔在江邊,林知語跟著陸致宇坐在後座。
他的掌心滾燙,攥得她很疼,偶爾路上會有顛簸,那時候他就會蹙眉,蒼白幹裂的唇角喃喃的念叨著一些話。
好不容易將車開到陸致宇公寓的樓下,林知語幫著曹偉辰將陸致宇扶上樓。
打開門鎖,下一秒玄關的燈大亮,坐在客廳裏的人聽到動靜後立刻從沙發站起身,林知語也察覺到房間還有其他人在,隻是沒想到陸家二老都在場。
陸母神色複雜,生氣,卻也擔心唯一的兒子。
陸父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林知語,便迎上來,問曹偉辰:“他怎麽了?”
“陸總吹了風,有些發燒,我在路上已經打電話給劉醫生了,他馬上就過來。”
陸父想要幫曹偉辰,然後便看到陸致宇始終拉著林知語的手。
陸母剛剛和她下過通牒,在這裏似乎也沒有她合適的位置,林知語抽了抽手,對曹偉辰說:“我也該回去了。”
話音一落,不知睡夢中的男人是否聽到,這時緊擰著眉頭,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林知語的名字,嗓子沙啞。
陸父臉上的有些尷尬,但更尷尬的卻是陸母。
陸母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一眼林知語,才輕歎:“知語,就算伯母拜托你,再留半小時,可以嗎?”
林知語沉吟了片刻,才點點頭。
好不容易將陸致宇送回房,陸家的醫生也迅速趕來,看過陸致宇後,給他掛上了退燒的點滴。
整個過程,陸致宇始終緊握林知語的手,也因此,劉醫生換了另一隻手背幫他紮針。
漸漸地,他的眉頭開始舒展開,似乎睡得安穩起來。
鼻尖始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馨香,嘴角噙著輕笑,舒服得蹭了蹭枕頭,臉埋在暖和的枕頭之中睡得沉穩安詳。
暖色的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林知語坐在床邊,身上披著男人的西裝,始終低垂著眉目,視線停駐在他的臉上。
又過了一些時間,感覺緊握她的手的力道漸輕,她才小心的掰開他的五指,終於得以自由。
夜晚靜謐的房間,傳來他規律且沉的呼吸聲。
林知語離開臥室,關上房門。
客廳燈光大亮,陸父陸母都在,包括曹偉辰。
她經過的時候曹偉辰不知在對他們說些什麽,見到她出現,聲音就停止了。
林知語處境不上不下,畢竟是外人,總歸是要走的。
剛張口想要告辭,陸母這時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過來,最後,在林知語麵前站定。
“知語,剛剛是伯母的不對,之前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心中有短淺的錯愕,但林知語卻並未在臉上表現出來,柔柔的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能明白您的意思。”
“不不不。”陸母連忙搖頭:“之前我的確是那個意思,但是現在……阿宇這幅性子也不知是像誰,一旦認定的事,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他既然認定了你,那我.……”
陸母苦笑:“當初他要娶陳昕的時候,就曾經和我們吵過一架。最後還是我們妥協了。知語,這個世界上對自己孩子最沒有辦法的就是父母,我隻是想看他過的好。如果他的幸福在你這裏,我又怎麽能反對到底。”
林知語開口:“不,我……”
陸母拉過她的雙手:“這樣吧,你如果也中意我們阿宇,我們馬上為你們兩個舉辦訂婚典禮,怎麽樣?”
陸母轉變之快,讓林知語措手不及。
“伯母,你誤會了,我和陸總沒什麽的。”
訂婚這種事難道不是男女有了共同意願後才能決定的麽?
聽到林知語這樣說,陸母也愣了一愣:“怎麽,還是你想.……馬上結婚?”
說著,陸母的視線忽然從林知語的臉上緩緩下移,直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帶了幾分探究的神色。
林知語被陸母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向後退了一步,苦笑:“伯母,我和陸總真的隻是朋友。而且,我也有一位可以談婚論嫁的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