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蝴蝶結
第33章蝴蝶結
采薇與劉肥並不知道劉信回了沛縣。他們都是從沛縣東門進出。但守城門的老卒隻是奇怪今晚為何劉家人進進出出，卻並沒有聯想到其中的聯係。
劉肥拿出父親的聲名讓城門卒打開了城門後，便輕輕一拽韁繩，眾犬便拉雪橇出了城門，往軍營方向去。路上積雪頗厚，眾犬奔馳，刨出的雪花飛濺。采薇見速度太快，便吩咐劉肥放緩些。
劉肥笑道：“大軍出發是不等閑人的。能早點到軍營，你也能多和劉信說會兒話。”
采薇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劉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沉下心來做自己的司機。
走到中途，雪橇撞到了一塊石頭上。因速度太快，采薇與劉肥一起從雪橇上摔了下來。好在積雪甚厚，兩人並未受傷。但雪橇卻直接被巨石撕開成了兩半，不能再用了。
采薇站起，怔怔望著毀壞的雪橇車出神。
劉肥則跑到毀壞的雪橇車前，掏出了兩副雪橇來，笑著向采薇晃了晃，並走了過來。
“雪橇車不能用了。咱們還是用信哥兒發明的雪橇吧。”
看著劉肥臉上洋溢的笑容，采薇沉重的心情減輕了許多。
兩人在腳上套上雪橇，後麵一段下坡的路，行走起來更加輕鬆如意。未到天明，兩人便出現在了大軍軍營前。
但看守營門的楚卒卻以夜晚戒嚴為由，不準兩人進入，也不給兩人傳達。無論劉肥說盡了好話，還是報出自己父親的聲名，都不行。
劉肥也急了。他們不顧大雪來營地，眼看就要見到劉信，不成想還是功虧一簣。
采薇冷冷看著那楚卒得意洋洋的樣子，靠著手中的零星半點權力，故意讓人惡心，實在是再令人討厭不過了。
采薇忽然一腳將那麵帶得意的楚卒踹翻在地，其餘的楚卒抽出刀來，采薇拿起踹翻楚卒的長矛，揚起高喊道：“我乃武平君劉信之妹，誰敢阻我見兄長我就殺誰！”
劉信武平君之名，其聲名事跡早已經在楚卒中傳開了。采薇一聲喊，吸引了許多楚卒過來圍觀。
采薇原本隻是想借機把劉信引出來，卻未想到劉信並未在軍營中，她與劉肥兩人被帶至項羽營帳中。
采薇在項羽軍帳中，遇到了虞姬與虞小株二人。
虞小株已經從傳達消息的楚卒口中得知了采薇的身份，此時見到了采薇，一臉好奇，拉著采薇的手道：“是你發明的肥皂？你是怎麽想出這麽好的點子來的？”
比起天真的虞小株，虞姬卻看出來采薇對於劉信，絕非是兄妹之情那麽簡單。而且劉信與采薇也並非是血緣上的兄妹。因此對待采薇的態度便顯得拘謹了些，隻是輕輕頷首。
項羽並不知道女人間的心思，既然采薇是劉信之妹，他也不能怠慢了。但對於他不喜歡的女人，他也沒有太多和顏悅色的好心情，派人去叫劉信。
派去的人回來告知，劉信回沛縣去了。項羽得知後，隻是點了點頭。畢竟劉信路過沛縣，去見一見家裏人，也無可厚非。
虞姬其實也與采薇一般，她是來探望項羽的。項羽要去打仗，戰場凶險，自不會把心上人天天帶在身邊。因此，天亮軍隊出發前，虞姬、虞小株都要離開的。
采薇得知劉信回了沛縣，不由苦笑。但這其中，卻也有些暢懷。劉信冒著大雪回沛縣，雖然兩人未有見麵，不免遺憾。
劉信不在，采薇也不願意再待在營帳中麵對虞氏兄妹，請辭離開。
虞姬卻道：“待天明一起離開吧，我們之後也要回沛縣。子羽，還是將她們安置下來，不然若是回程遇到了危險，你與劉信那裏不好交代。”
項羽心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騰出自己的營帳，安置虞小株、采薇與劉肥三人。自己則與虞姬出了營地，行走在幾個火堆之間。
劉信與盧西回來，東方已經獻出魚肚白。
韓信等在劉信營帳前，告訴了劉信采薇與劉肥來見自己的事情。
劉信快步走到采薇的營帳，他剛要說話，卻看到虞小株與劉肥也在。他便躡著腳步，輕輕拍醒了采薇。
采薇睜開眼睛，朦朦朧朧見到了劉信，臉上一喜，她表現得比劉信還要謹慎，知道虞小株也同樣在營帳中，回身看了虞小株死豬一樣趴在床上，才小心翼翼站起，跟隨劉信出了營帳。
天明之後，火堆也已經漸近熄滅，楚軍已經開始在各自收拾營帳。
劉信用這不多的時間，與采薇散步在軍營中。
“香皂我收到了，我也一直有用。”
“香皂對皮膚還是有損傷的。”
“怎麽？下麵要發明洗麵奶還是麵膜？”劉信笑著問。
“洗麵奶也要認準氨基酸的哦。”
劉信聽罷大笑，采薇也跟著笑了起來。兩人都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受。但這樣的感受卻因為晃動在眼前的兵卒漸漸退了下來。
他們現在生活在一片亂世中。劉信還好，采薇可是在底層走了一遭，她知道亂世中底層是個怎麽模樣。所以她並不會矯情地請求劉信留下來。
盧西來催劉信動身。劉信讓盧西退下，狠狠地上下打量了采薇一眼。
幾個月下來，采薇的長發已經及腰，在長發的末尾處用紅繩係住了，打著一個簡單的蝴蝶結。
劉信伸手去取采薇的蝴蝶結，采薇閉著眼睛，任由他去撫摸自己的長發。
但劉信又將手收了回去。
“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母親。”
采薇一臉茫然地看向劉信，不知所措。
劉信卻不管這些，他上了馬車後，便閉上了眼睛，任由紊亂的情緒在自己的腦海裏回蕩。
采薇看著劉信的馬車漸行漸遠，她朝四周看去，卻並沒有發現虞氏二女的身影。那麽這是劉信自己的選擇。
可是為什麽呢？他明明是那麽自信的一個人。
大軍離開的速度比采薇相信的要快，不久，這一片淩亂的空地上就剩下眾多燒成了灰燼的火堆以及在采薇前方的虞氏二女的車馬。
虞氏二女送采薇與劉肥回沛縣。采薇一路上都是呆呆的，似乎陷入了一場長時間的思考。
張氏見虞小株來家中，熱情挽留，被虞小株拒絕了。
回家的路上，虞姬一直等著虞小株談論采薇的事情，但是她沒有，一路上都顯得太過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