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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舞蹈考核

  山田智子本想問問晴木、淺倉今天為什麽要跟蹤“佐騰武剛”的。


  但是,陳洋現在卻先解釋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了。


  而且,陳洋解釋的十分合理。


  尾崎和西園寺兩人相視一眼,都背著手,翹起了拇指,暗暗稱讚陳洋演技真好!暗暗讚歎陳洋準備的台詞真好!


  山田智子又端杯而起,又呷了口茶。


  她放下茶杯,紅著俏臉,又問:“武剛,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時間是什麽時候?誰為我端的茶?誰為我彈的鋼琴?誰下廚為我做飯?誰送我回家的?”


  尾崎和西園寺又相視一眼,兩人的心裏驟然緊張起來。


  這些事情,檔案上可是沒有的。


  麻煩了。


  若是陳洋回答不上,馬上就穿幫了,而且,馬上就有危險,極大的危險。山田智子的父親可是山田清水,江南混成旅團長的女兒,隨時可以調兵過來。而這裏的兵,山田智子出麵,也是可以隨時調動的。


  危險!


  極端的危險!

  陳洋卻神定氣閑,坦然地說道:“盧溝橋,那一仗前唄!我記得,當時是中午!那時,你和我哥剛畢業,要跨國參戰,分赴各地,所以,你說要到我家裏來看看。以後,也不知是生還是死?”


  他說到這裏,語氣沉重起來。


  山田智子的心也是一沉,即時淚光閃閃,滿臉的憂傷。


  陳洋又說道:“我母親很親切地拉著你的手,上下打量你,說智子你真漂亮,她笑得合不攏嘴。我為你端水倒茶,我哥一直站在我母親身旁傻笑。所以,我隻好下廚房為你做魚生,中午,我們一起喝了些清酒。飯後,我母親讓我哥和你結婚,但是,已經不現實了,我哥第二天就出發來中國參戰了。我看到氣氛有些尷尬,就為你彈鋼琴。接著,我代我哥用腳踏車送你回家,你那時還抱著我的腰,把臉伏在我腰上。回到你家門前的時候,你就像在夢裏那樣,還不會下車。我就扶你下車。你紅著臉說,你把我當成我哥了。然後,你又掉眼淚了。你說,此去經年,不知啥時候再能見到我哥哥了?也不知道誰會先死在戰場上?我安慰你說,你和我哥是陸軍大學的金童玉女,就算要死,也是先死那些醜的。”


  他能對答如流,這可是從她日記裏查到的。


  “哈哈哈哈……”


  尾崎和西園寺大笑起來。


  山田智子羞紅了臉,羞羞答答的低首弄衣,又伸手掩臉。


  她不敢再問了。


  她心裏的疑慮也消失了很多。


  快樂和甜蜜又寫滿了她的俏臉。


  愛情總是很甜的。


  那段往事,雖然因為戰爭有些沉重,但是,也盈滿了歡聲笑語。


  她心想:如果眼前的陳洋不是佐騰武剛,他又怎麽對往事記得那麽清楚?

  不是親身經曆,哪會有這麽好的記憶?


  尾崎和西園寺趁機舉起衣袖,抹抹額頭的冷汗,又朝陳洋翹起了拇指。


  他們哪知道陳洋曾偷看過山田智子的日記啊!剛才,他們為陳洋擔心死了!


  山田智子忽然又想到,那晚,我在吧台打電話的時候,我以為這個“佐騰武剛”是中國人,所以,我用我國的語言講電話。但是,眼前這個“佐騰武剛”會講我們語言的,他會不會偷聽到我的講話,然後悄悄的潛進領事館來,竊取了我的情報?竊看了我的日記?

  哎喲,不好!

  “老鷹”被殺,說不定就跟此事有關。


  嗯,我得再試試他。


  於是,山田智子說:“武剛,可否到樓下陪我跳支舞?”


  陳洋爽快地說道:“好啊!請!”


  他隨即起身,並躬身向山田智子伸出手。


  山田智子並沒把手搭在陳洋的手掌心裏,而是起身就走。


  但是,她沒也帶包包,以此證明她相信陳洋,相信尾崎和西園寺。


  其實,她的包包裏也沒什麽,無非就是車鑰匙和手槍。


  尾崎急忙無聲地朝陳洋說什麽。


  陳洋能看出來,尾崎的口型是說可能要跳皇軍的舞。


  他招牌式一笑,轉身而去。


  他曾是紅玫瑰的老板,什麽舞不會跳?

  都是特務,都很狡猾。


  就看誰狡猾到最後。


  山田智子也真狡猾,走出雅間,便低聲說道:“咱倆去後台吧,我跟後台的樂團說說,咱倆今晚換套衣服,一起跳京鹿子娘道成寺舞。”


  陳洋點了點頭,笑道:“沒問題啊!你想跳什麽舞,我都陪你。”


  山田智子點了點頭,便在前麵走,領著陳洋去後台,會見樂團的團長,要求更換舞曲。


  團長不敢不聽,因為山田智子也常來此,彼此認識的,他知道山田智子身份不凡。


  山田智子和陳洋兩人隨即分別去更衣室更衣。


  陳洋一邊更衣,一邊回憶以前跳過的鬼子舞蹈。


  他認真的回憶著。


  他慢慢回憶起來了。


  山田智子對他的考核的這曲舞蹈,還有一個故事:古時,有一個叫清姬的姑娘,愛上了去熊野參拜菩薩的僧人安珍。安珍剛開始也是動了凡心的,但是,後來,他覺得自己身為僧人,不能與紅塵有關聯,又毅然離開了清姬。


  有一次,清姬追尋安珍,安珍就藏在了大鍾裏。


  清姬變成一條大蛇,纏住大鍾,並自燃起來,把自己連同大鍾還有大鍾裏的和尚安珍都燒成了黑炭。


  此時,山田智子穿上舞衣,戴上傳統的烏帽子,過來找陳洋了。


  陳洋一驚而醒,急急更衣,陪山田智子到一樓大廳跳舞。舞曲也正好響起。


  “好!”


  “啪啪啪……”


  兩人伴著樂曲,跳了起來,贏了滿堂喝彩。


  無數小鬼子如癡似狂,如癡似醉。


  山田智子又相信“佐騰武剛”了。


  他們隨後到後台更衣,上樓拿回了包包和皮包,便離開海軍俱樂部。


  尾崎和西園寺兩人都是渾身汗濕,雙腿都哆嗦著,想站起身來,卻一直沒法起身。


  許久,他們倆鎮定下來,這才哆嗦著,相互攙扶著,起身離開雅間,回歸鬆口電器商行。


  陳洋送山田智子回虹口的家。


  山田智子卻又驅車暗中跟蹤陳洋。


  因為她想起了那晚那個打電話的場景。


  陳洋自然知道雖然有尾崎和西園寺的配合,但是,僅僅一天一晚相處,是不可能完全贏得山田智子信任的。


  他隨即驅車到鬆口電器商行。


  他進去之後,兩名門崗隨即關上了大門。


  山田智子如此盯著大門,盯到晚上十一點,也不見陳洋出來。


  她累了,便回家睡覺。


  隻是,她一直睡不著,眼前老是浮現“佐騰武剛”帥氣的身影。


  佐騰武夫的影子也不斷的浮現。


  漸漸的,她已經分不清誰是佐騰武剛,誰是佐騰武夫了。


  尾崎和西園寺是老特工了。


  其中,尾崎出生於東京,1928年11月至1932年2月,任東京一間重要報社常駐上海的特派員。期間,他結識許多中華左翼人士。


  表麵上,他看來是紳士式的記者,實際上卻是東瀛進步人士的核心人物。


  他同受國際派遣來上海從事情報工作的德國人佐爾合作,經常把小鬼子在華的重要情報轉報莫斯科,經常把一些國際上的革命動態轉告中國同誌。


  尾崎和西園寺知道山田智子會跟蹤陳洋的。


  所以,他們遠遠就下車,徒步繞道後門回到電器商行。


  陳洋在鬆口電器商行的辦公室裏和西園寺、尾崎品茶聊天,密議行刺“老鷹”之事。


  他呆到十二點,便驅車而去,來到公共租界匯豐銀行旁邊的大別墅裏,看望胡璿。


  吳遠都告訴陳洋:“胡璿後腦勺撞到牆壁上,之前額頭也曾在陳洋家門口因避許杏桃的子彈,也撞在方向盤上,所以,這次,胡璿真的是很嚴重的腦震蕩。”


  不過,他也勸慰陳洋:“哥,別緊張,別傷心,隻要精心治療和休養,總會好的。”


  楊蘭從其中一間臥室裏出來。


  陳洋誤趣地走開,走進了胡璿的房間。


  胡璿頭部包著白紗布。


  他伸手握著她的手,不住淚下,甚是傷感地說:“小璿,我為你好,苦心相勸,你又不聽。唉,出大事了,元宵節也結不了婚了。你讓我的結婚夢啥時候實現呀?”


  胡璿還在暈迷中。


  陳洋滴著淚水,自說自話好久。


  此時,吳遠都敲門進來。


  他說:“駱金蘭打了電話來,已經收到上級的複電了。”


  陳洋急忙抹拭淚水,起身出去,驅車直奔法租界花旗銀行附近的小別墅。


  駱金蘭沒好氣地質問:“這麽晚了,你也沒回家,去哪了?”醋味飄散。


  陳洋也沒好心情,歎著氣說:“唉,我去海軍俱樂部了。我不是約你到俱樂部見麵並傳遞情報的嗎?”


  駱金蘭質疑地說:“我也去了,怎麽沒找到你呀?”


  陳洋解釋說:“我上二樓廂房,和鬼子的高層喝酒聊天,謀尋情報呐!不然,我老去海軍俱樂部幹嗎?”


  駱金蘭這才氣消,把電文拿給陳洋。


  “黃土地”複電:繼續獵鷹。


  陳洋又駕車載著駱金蘭,前往貝當路公寓,打開電台,給秦義發報:老鷹供出我們有位叫風長清的高級密碼專家三天後乘客輪而來,請予派人過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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