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太毒

  陳洋拖著井下水的屍體,來到濟民藥店的門前,又朝藥店房門踢了兩腳,便轉身就跑。


  但是,他也沒跑遠,躲在小弄堂裏偷看。


  濟民藥店掌櫃和梁珍出來,看到井下水的屍體,嚇得趕緊的召集夥計,把井下水、石井、安騰的屍體全部搬走,用麻包袋裝好,由夥計背到附近的一個廢棄的花木場掩埋。


  陳洋悄然尾隨他們,跟蹤來到花木場。


  梁珍和另一名夥計,提水出來,衝涮公用電話亭和附近的血跡。


  然後,梁珍快速離去。


  翌日上午。


  陳洋駕車來到反諜處,看到梁珍還在上班,心裏既佩服梁珍的淡定,也暗暗叫苦。但是,按照單線聯係的原則,他也不敢去暗示梁珍什麽,他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剛來到辦公室。


  張思殷勤地捧一杯茶給他,又告訴他,丁士群的新秘書淩峰剛來過電話,讓各處處長到特工總部主樓三樓小會議室開會,有緊急情況需要通報並由丁副主任部署下一步的行動。繼而,她又關切地說道:“親愛的,你要小心點。”


  她張開雙臂,摟著陳洋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陳洋的臉頰一下。


  仿佛是生死離別一樣。


  陳洋招牌式一笑,沒說什麽,喝完這杯茶,便拎著皮包下樓,駕車前往特工總部主樓三樓會議室開會。


  張思望著他帥氣的身影,搖了搖頭。


  她心想:我和他如此親密,都瞧不出他的內心世界,又何況汪明婕和他還沒那種親密呢!


  唉,這小白臉到底是啥人物?


  籌錢能力很強,又似乎不會幹其他什麽事情!

  但是,他又不怕惹事,不怕得罪任何人。


  唉,我都懵了。
——

  丁士群此時召開各處處長會議,無非就是通報井下水、石井、安騰失蹤事宜。當有,也有陰險的計劃。


  會議開到一半,影佐、晴木、淺倉帶著憲兵隊來了。


  晴木惡毒地說道:“井下水、石井、安騰是奉我之命,跟蹤陳洋的,後來又跟蹤梁珍,忽然就不見了。此事可疑,陳處長,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這個時候,她不怕撕破臉了,找到井下水要緊。


  淺倉馬上就掏出“王八盒子”,指向陳洋的側額。


  這種“王八盒子”,正式名稱叫作南部十四式手槍。


  因為不太好用,抗戰人士稱之為王八盒子。


  汪明婕心頭一陣緊張,也悄然掏出左輪手槍,拇指輕輕的按開了保險。她現在也學陳洋,別一把左輪手槍,也別一把勃朗寧大威力手槍。


  因為左輪手槍開保險方便。


  而勃朗寧手槍則是要一手握槍,另一手來拉保險的。


  如果動作不夠快,便被敵人開槍打死了。


  同時,她心裏又暗罵:小白臉,你又給我惹事。哼!你一天不惹事,會死呀?你姥姥的,我現在可是你親戚,你有什麽事情,我也會被調查的。你會連累我的。
——

  陳洋淡定地笑道:“反諜處現在最能幹的就是張思。所以,我這些天一直都在犒勞張思,天天都陪她到很晚。不信的話,請丁副主任叫張思過來作證。”


  丁士群老臉一紅,急忙說道:“淺倉隊長,別衝動。這件事,張思可作證,我已經在會前問過張思了。不過,她隻是個科長,沒資格參會。”


  淺倉收起“王八盒子”手槍,回到他的座位上。


  影佐起身說道:“陳洋,你是反諜處長,今天開始,這件案子交給你處理,我給你三天時間,找到井下水。不然,我就拿你的命,換井下水的命。”


  他說罷,起身走了。


  晴木惡毒地揚手指指陳洋,也轉身而去。


  淺倉跟著帶隊走了。


  丁士群隨即說道:“陳洋,影佐機關長給你的時間是三天,我隻能給你兩天時間。散會。”


  眾人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又紛紛冷笑著瞟了陳洋一眼。他們各回各的處室。


  很明顯,無論井下水是否活著,陳洋都得死。


  影佐和丁士群此計太陰險了!


  太毒了。
——

  汪明婕走過來,對陳洋說道:“小白臉,要不要我幫忙?”


  陳洋搖了搖頭,笑道:“不用!你現在是我妹妹,我更要保護你的安全。”


  這話真暖心!

  不管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讓汪明婕很感動。


  汪明婕感動地附耳低聲問:“你怎麽那麽淡定?人是你殺的?屍體藏哪了?”


  陳洋趁機側臉,親她一下。


  “你,你,你……”


  汪明婕移開臉,伸手抹抹臉上的口水,俏臉通紅,氣得握槍指向陳洋的額頭,卻結結巴巴許久,也沒憋出幾個字來。


  陳洋伸手,移開她的槍口,起身吹著口哨,拎包離開了會議室,走出大樓,駕車回歸反諜處。


  他沒有丁點的慌亂,或者是遇險遇的太多了。


  他可能都麻木了。


  汪明婕怔怔地望著他帥氣的背影,心裏卻是直打鼓。


  惱歸惱,怒歸怒。


  她母親認陳洋為義子,此事已經在特工總部傳開了。


  她已經被陳洋捆綁在一起了。


  陳洋還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可自己,全家上下,幾十口人呐!


  唉,這小白臉,就是不給我省心。


  把他趕出偵輯處,他一樣不吸取教訓,真讓我頭痛!


  頭痛!
——

  張思正在他辦公室等他。


  陳洋關上房門,低聲說道:“井下水、石井、安騰失蹤了。丁士群給我兩天時間找到他們,不然,就拿我的命去換井下水的命。感謝你在會前替我作證。但是,我現在要死了,你舍得我死嗎?”


  張思心裏很矛盾,一方麵舍不得陳洋死。


  一方麵,她又想著丁士**給她的任務。


  她沉吟許久,也沒有吭聲,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陳洋的話。


  她趕緊給陳洋泡茶,又倒了一杯茶給他。


  陳洋呷了口茶,說道:“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走,咱睡覺去,快活一天是一天。”


  他說罷,起身摟著張思的纖腰。


  張思一把甩開他,說道:“你都快要死了,還有心玩樂?哼,我今天開始,是女人的特別。你七天都不能碰我。”


  她說罷,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回她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不一會,她又推開陳洋辦公室房門,發現沒人,便來到他臥室前,發現臥室門沒關。


  陳洋橫躺於床,呼嚕大睡,衣服也沒脫,也沒蓋被子。


  此時,淺倉奉命帶著憲兵隊便衣隊,來到了反諜處,在三樓走廊布控,生怕陳洋逃跑了。


  他也走進陳洋的辦公室,發現陳洋正在睡覺,便無趣地走開。


  他還想從陳洋手裏摳幾條大黃魚呐!

  可陳洋睡著了,張思也在。


  他就不便搖醒陳洋。


  “唉!”


  張思歎息一聲,離開了陳洋的辦公室,並順手帶上房門,下樓駕車,直奔特工總部,來到了丁士群的辦公室,報告陳洋開會回來,隻是在睡覺,啥事也沒幹。現在,淺倉帶著便衣隊,守在陳洋的辦公室房門口。


  武四寶也在丁士群的辦公室。


  他怔怔地望著張思。


  丁士群冷冷地說道:“不管他。反正明天晚上,小白臉交不出井下水、石井、安騰,他就得死。這次,他死定了。你回去盯緊他,別讓他矯情,別讓他作假。這小白臉,我們想他死,已經很久了。還有,盯緊梁珍,別讓她跑了。井下水正是因為跟蹤她到了沈嘉路,在公用電話亭給武四寶打電話的時候,然後就沒下文了。”


  張思急急說道:“可那小白臉,昨晚和我在一起呀!你之前說,井下水大概是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失蹤的。那時,我和陳洋還在法租界的大都會俱樂部。”


  丁士群氣惱地罵道:“張思,你瘋了?老子告訴你,那小白臉再帥,也是我的刀下鬼。你別替他作證。”


  張思吼道:“可那是事實!你太毒了!”


  丁士群氣惱地揚手指指張思,又側頭對武四寶說道:“四寶,盯緊同仁醫院裏躺著的伍剛。明天晚上,同時收網。濟民藥店,也很可疑,要派人盯著。那個阿保和阿榮,先別動。一步步來,深挖下去,會有收獲的。”


  武四寶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張思也趁機告辭而去,回歸反諜處,又打開陳洋辦公室,發現陳洋仍然呼呼大睡。


  她感覺陳洋太不可思議了,便離開他的辦公室,順手帶上房門,回到她自己的辦公室。


  途經孫正辦公室門前時,她側頭看了一眼,發現孫正在泡茶招呼淺倉。


  偵輯處裏。


  三樓處長室。


  房門關著。


  汪明婕回來,便叫來張霞和鐵猴、羅巧巧,緊張地低聲通報了上午會議的情況。


  張霞芳心一陣狂跳,額頭冒汗,苦思良策。


  鐵猴學著陳洋的樣子,雙手放進褲兜裏,倚靠在汪明婕的辦公桌旁,說道:“愛到深處傷更深,錢到用時方恨少。”


  汪明婕白了他一眼,俏臉通紅,芳心怦跳。


  她起身推開鐵猴,罵道:“人醜就別學帥。裝什麽裝?你整天傻楞著,也不想點辦法。”


  鐵猴氣呼呼地說道:“你現在緊張了?你要不趕走我哥,他能有這樣的危險嗎?很明顯,丁士群這回連你也想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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