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1章 太極
林戰忙恭敬接過,細細觀摩。那陳抗鼎卻一句也聽不懂,隻是覺得這老道好會占人家便宜,卻道:這老雜毛剛一上來還充什麽正人君子,現在也和我一般起粗話來了,口中自稱“老子”,罵人還自稱“道德經”,真是虛偽到盡了。隻是他畫的那兩條黑白魚倒是第一遭見到。
再林戰看得癡迷了,便連吃飯都忘記了,倒不是他對道德經有多好奇,隻是為了能延續自己的命,以便來日能找到父親和妹妹。這樣林戰在太清宮一呆就是五。到了中午林戰見到陳摶老宜前來看自己,便向陳道長請教一個問題。林戰問道:“聽家父起過,道家是以‘無為而為’,以‘無用為用’晚輩不知是為何意?更不得深解其理法。”
陳摶問道:“你爹爹是幹什麽的?”林戰答道:“做獵戶。”
陳摶略一沉思,才道:“做獵戶,你常常見到你爹爹捕鳥吧。你所見到的,每次捕捉到鳥的隻用到了羅網”的一個眼兒,其餘的孔好像都是沒用的。可是,你見到過隻有一個網孔的羅網嗎?一隻網眼的羅網能捉得住鳥嗎?那些沒有捉住鳥的網眼就是‘無用之用’”
林戰拍手叫好道:“今我終於明白了。多謝道長指點迷津。”林戰一高興,體內忽然又疼痛難忍。便不敢再亂動。
陳摶忙以掌按住林戰的關元穴,又道:“人生之命,非一之功,此‘胎息訣’配以‘太極陰陽互生’大法,兩者相輔相承,每不輟鍛煉,對你的身體多有益處。要堅信世上萬物本無定數,經月餘,你體內陰毒或許能漸漸消除,這世間多以‘非’治‘是’,很多事是你我都意想不到的。陳抗鼎你不過四十上餘的生命,若不遇上我也許會是如此定論,現如今你遇上了貧道,也許明年你我會在某個地方相見的呢,也不定喲。記住了,這世道‘以非治是’。雖人不法,然必法道,故而人必自食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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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陳摶又運動自己體內真元,以“金剛截指神功”引導林戰反複運行練習“胎息訣”,促成林戰體內的脈息陰陽互生。每如是,再施內力借酒冰淩和酒焰火逼退他體內的赤煞熱毒與蝮蛇陰毒。
每如此,林戰不知不覺在觀中已度過十。這陳抗鼎偷偷從觀內跑到集市上,買了幾斤高粱酒和驢肉來,自己沒舍得吃完,便留了一塊給林戰。這些和林戰在一起也生出了感情來了。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回來進到屋裏捱到林戰麵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葉包,展開了包,有一塊驢肉,遞給了林戰,:“這可是人間美味,俗話‘上龍肉,人間驢肉,’我在鎮上飲酒沒舍得吃完,給你留了一塊。”林戰接過驢肉,正饑餓不堪,也好幾沒沾葷了,三五口就吃了個淨光,吃罷還喝了一碗水。不多一會兒就覺得五內如焚,熱灼翻騰,大叫一聲:“熱死我了。”叫罷便呻吟不已。
這時早有道僮飛快會期報知了扶搖子陳摶老祖。陳摶趕忙來到前院,責問陳抗鼎給林戰吃了什麽東西。
陳抗鼎嚇了一跳:“驢肉,就一塊驢肉。”扶搖子怒道:“他體內濕熱陰毒未解,你怎能給他驢肉吃呢,你這不是想害死他嗎?你這是想要了他的命。”陳抗鼎行事為人粗魯,怎曉得驢肉本是熱性食物,最能引發熱毒。
扶搖子再次以胎息訣內功心法導引林戰內息複歸平衡,使其脈絡正常,約一個時辰才使得陰陽兩氣不再衝突。
如是又過了數日,早已可憋壞了陳抗鼎,他過慣了江湖大漠頓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現如今在三清宮中一呆就是半月,酒肉全無,豈不如坐牢一般。但又不敢拋下林戰不管,怕斬狼找他要林戰這孩子。帶走吧,又怕林戰死在他手上,若林戰真的死在自己手中,不光斬狼饒不了自己,那索命鬼棲雲鶴也會不放過自己,再加上一個陸無憂,豈不是這輩子燒錯了香,拜錯了廟。一時為難了起來。
到了第十六,陳抗鼎再也熬不住了,半夜三更悄悄起身,探手一摸林戰還是有點發燒,仍不見好轉,心想:今若不走,還不知要等到多久,如今就帶他出去了吧。好歹到外邊有酒有肉,就算是碰到了棲雲鶴,自己死在他手上,也做個酒肉鬼,總不能臨死做個饞死鬼吧。
想到這裏,便將林戰偷偷抱到外麵,牽馬開門,翻身上了棗紅馬,打馬又向北行而去。行到交五更,忽然覺得肚內腹空,饑餓難耐,才記起昨晚晚飯吃得不飽,那些稀粥粗糧他如何能咽得下,所以早就餓了,隻是光顧趕路沒有覺得到罷了。
正行走間,猛地聞到肉香,仰鼻細聞還有馬奶酒味,這時腹中饞蟲更加肆無忌憚,翹首遠望,前方有一個大火堆,那肉味就是從那火堆飄來的。遙遙看見火堆旁有兩個人正仰首暢飲,大口吃肉,一時急得陳抗鼎興起,手中滴溜著流星錘跑近了火堆甩手向火堆那兩個人襲擊。那鐵錘挾風而至,火堆旁邊兩人正喝得直勁,聽得風聲,雙雙身體後仰躲過,鐵錘落在火堆上,迸得火花四下亂飛。
陳抗鼎自就不怕事,又幹慣了搶盜行徑,一見擊人不中便破口大罵:“龜兒子,要想活命快給爺爺分些肉來。”著又要甩出欲擊。陡聽那二人大喊:“陳大錘,你老娘的,饞了也不能讓老子的腦袋開花吧。”陳大錘一聽也樂了,哈哈大笑道:“哎呀,我以為遇上誰了呢,這不是穆於司、胡淩曹兩位哥哥嗎?”陳抗鼎上前一把抱住兩個人,真是喜不自勝。
穆於司和胡淩曹乃是胡僧,是陳抗鼎行走大漠時認識的好友,他二人來中原的身份是傳教特使,胡教不忌葷酒,陳抗鼎又嗜酒如命,所以三人臭味相投,常常在一起大快朵頤,暢飲無拘束,向來以知己相稱。今日一見更是久逢知己,千杯不醉,一直飲至亮太陽高起,方肯罷休。
陳抗鼎到自己是如何來到此處與二位相遇時,這才想起了林戰,忙道:“夥計,我得看看那雜種燒死了沒有。”走到林戰跟前,伸手一摸,好家夥,頭腦發燙,四肢冰涼,大罵:“奶奶的,斬狼,沐春風,你們也太狠毒了吧,這嫩生生的娃娃也下得去手,喂了這樣的毒,就算不死也得變成傻子殘廢,龜孫子不就是為了一個破寶盒嗎,幹嗎要人家娃娃的性命。那寶盒有什麽好?又不是酒肉,能飽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