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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血肉模糊

  全身如同掉進了冰窖,雷慰夜胸膛一起一伏,頭疼欲裂,他狠手去抓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抓起她的頭發,把她拖到自己麵前,想仔仔細細辨認她的臉。


  女人吃痛,從睡夢中驚醒,看到是他,強忍著疼痛說道:“壞人,昨晚那麽溫柔,今天想弄死我呀……”


  “小榆,你幹什麽……”


  女人話一說完,蕾蕾的聲音同時響起,原來是關榆掙脫了她,奪門而出。


  也對,恐怕是任何一個女人,也看不下去這樣的場麵吧。。


  雷慰夜想也沒想一甩手扔了這個女人,女人被摔下了床,看到雷慰夜駭人的臉色,她哆哆嗦嗦坐在一角裏,不敢言語。


  關榆跑出了門,外頭下起了雨,雨順著她的身體流下來,像寒潭裏的冰,一片一片在她身上心上割出肉片,直到血肉模糊。


  “小榆!”身後的雷慰夜追出來,光著上身,隻著了一條短褲,模樣狼狽,臉色死白。


  關榆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腳下步子卻加快了,慢慢跑了起來。


  這半山腰並不像市裏的柏油馬路,有些地方甚至還是泥土,經雨一澆灌,變得泥濘起來,她一個不慎,腳下一滑,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泥土濺了一臉,關榆還來不及伸手抹,大雨滂沱而下,將她臉上又衝洗幹淨,那些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疼生疼。


  “你怎麽樣?有沒有事?”雷慰夜想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關榆揮開他的手,在泥濘的地上退後兩步,然後自己慢慢站了起來。


  雨勢越來越大,下的人眼睛都睜不開,關榆全身都冷,她站在雨下瑟瑟發抖,雙眼卻一動不動看著雷慰夜。


  而雷慰夜對外界的一切卻沒有感知,他幾次試圖靠近關榆,關榆都是在他上前一小步的情況下後退好幾步,他沒有辦法,隻好站在原地說:“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女人我不認識,我不知道她是怎麽上的我的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進來的。小榆,你信我,你相信我。”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關榆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嘴裏隻喃喃說著這麽一句。


  “好,我陪你回去,我們回去。”雷慰夜慢慢伸出手要去碰她,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對勁,可是現在不能解決問題,而且也不能這麽淋雨下去,不僅他自己不能淋,她也不能。


  他的手慢慢伸出去,關榆沒有反抗,雷慰夜邁動步子,想要將她拉回來,就在他指尖快要觸及到她時,她突然像受了驚嚇的小動物,奪路而逃。


  雷慰夜一直緊緊盯著她,就是怕她突然逃跑,現在她一跑,他立刻跟了上去,三步並做兩步將她拉住了,然後不由分說將她困在了懷裏,兩隻手臂如同鐵一樣緊緊箍著她,不論她怎麽掙紮,他就是不鬆手。


  “別鬧別鬧了,小榆,我沒有跟她怎麽樣,相信我,信我。”雷慰夜在她耳邊一聲一聲的說,可是這些話說出來自己也不信,他清楚的記的昨晚的春宵一度,他以為那個女人是她,以為是關榆,所以做出了那樣的事。


  “我們回去,先回去,回去在說。”他心裏幾乎泣血,頭一陣一陣的發暈,就連喉間都像堵了一些東西,出不來,下不去。


  關榆一個字也沒有說,她說不出來話,隻能瞪著大大的眼睛任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出來,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像啞了一樣。


  雨越下越大,像萬千支箭一樣從天而降,打在人身上幾乎是萬箭穿心的痛,一個閃電劈下來,周圍亮如白晝,雷慰夜也看清楚了懷裏人的樣子。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清楚的表情,她這個樣子,讓他的心髒狠狠的揪到了一塊。


  也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關榆從他懷裏掙紮出來,頭也沒回的就跑了。


  “小榆……”


  雷慰夜要往前追,可是腳步卻不聽使喚,身體也不聽命令,他全身的力氣如同被抽水機抽幹了一樣。


  關榆在雨夜裏狂奔,哭不出來,臉上流淌著淚水和雨水,她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來,很快撥通一個號碼,隻說了一句話:“來……來接我……接我。”


  在很多年後,雷慰夜一直記得這麽一個夜晚,他倒下去的時候,身體已經累極,意識模糊不清,可是他一直看著關榆的背影,他記得他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漸消失。


  直到她與黑暗結為一體,他的眼睛才不甘心的閉了起來。


  這一閉,就是漫長的等待與分別。


  雨勢也越來越急,仿佛沒完沒了。


  一場大雨,洗滌了所有的愛恨糾纏。


  五年後。


  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就算是這樣美好的春天也會下雨,俗話一場春雨一場暖,雖然下著傾盆大雨,天氣卻一點也不冷厲,反倒吸入肺腑的空氣都有絲絲溫暖之氣。


  出租車在公路不急不慢的行駛,雨滴打在車上,和著春氣的氣息,奏出一曲春之歌。


  時光荏苒,關榆坐在車上靜靜的想,真快,一眨眼五年過去了。


  她還記得,五年前她走的那天,也是一個這樣陰雨連綿的天氣,老天一直下著雨,沒完沒了的樣子,仿佛為誰垂淚,為誰哭泣。


  原本以為這樣的雨會下個好幾天,沒想到車子剛到醫院,還沒停下,在來的路上還驟雨的天氣居然一下子放了晴。。


  關榆給錢下車,一邊往醫院裏走,一邊無奈的笑,那個小家夥肯定有又借口不去上學了。


  不管結沒結婚的女性內心裏都潛藏著母愛,關門一丁點大嘴巴又甜又乖,這才沒幾天,就把人家醫院裏未婚與已婚的護士哄的都眉開眼笑,連同晚上守夜人家護士舉手願意幫忙。


  進了醫院的走廊,那些護士一眼就出了她,紛紛跟她打了招呼,關榆也微笑的回了過去。


  推門進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房間裏沒有人,關榆以為那小子跟著護士跑出去調皮去了,正要出去問個明白,房間門又被推開,昨晚照顧了一夜關門的護士進來了。


  “江護士。”關榆疑惑的看了看她的身後,“關門呢?”


  江護士驚訝的看著她:“怎麽,關小姐不知道麽,關門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會是誰?她怎麽不知道?

  短短的幾秒鍾內,關榆想到了無數個人,自己的同事不可能,顧斯平也不可能,也沒那麽多人知道關門在住院。


  江護士看她這副樣子,頓了頓之後才開口:“那個人應該是小關門的爸爸吧,眉眼之間有些像呢。”


  那個男人的名字瞬間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上。


  可是怎麽會是他,昨天晚上她才看到過他,在那個會所裏,主編把自己叫出去,她遇到了喝醉酒的他,聽到說著那些醉話,她很沒出息的把他一個人扔在那裏,自己落荒而逃。


  也是昨天,她在醫院說了那樣的話,那些半真半假傷人的話,她原本以為他會討厭自己,可是一夜之間,他的名字又一次自動自發的進入她的腦海。


  “關小姐關小姐。”江護士久久聽不到她說話,看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也有些慌了,“是不是搞錯了,關小姐你不認識接走關門的那個人?關小姐……要不要我報警……”


  報警?他就是警察,還能怎麽報警?!

  “沒事,那個人我認識。”衝江護士笑了笑,關榆出聲安撫她的心。


  果然江護士鬆了口氣:“關小姐你嚇死我了,我可是親手把關門交到那個男人手上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關榆又安慰她幾句,然後才思緒混亂的出了醫院。


  他到底把她兒子帶到了哪裏,到底想幹什麽?

  她心裏又慌又亂,猜測不出雷慰夜這麽做的目的和舉動,她想盡快見到關門,可是又該去哪裏找他。


  茫然的站在醫院門口,關榆慢慢伸手從包包裏掏出了手機,打開通訊錄,裏麵隻有一個名字。


  雷慰夜的。


  在國外的這幾年,她的手機換了,手機卡也換了,那些舊的東西她都應該一並丟了就是,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居然留了下來,一留就是五年。


  回國後她就換了手機號碼,用她五年前的那個舊手機,而他的名字也一直保存在裏麵。


  深呼吸了一口氣,關榆按下了撥號鍵,耳邊裏響著嘟嘟的聲音,就像她的心跳一樣,一下一下,似乎越來越快。


  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就在關榆掛斷電話時,那熟悉的男聲終於響了起來:“喂。”


  關榆緊緊捏著手機:“是我。”


  這兩個字話音剛一落下,耳朵裏突然又響起都嘟嘟聲。


  錯愕了兩秒,關榆才意識自己被掛了電話。


  混蛋!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果斷的又撥通了過去。


  這次接通的很快,幾乎是她打過去的同時候就被接了起來,她還沒有開口,那邊冷冰冰的質問聲先傳了過來:“你想幹什麽?信不信我以騷擾警務人員的罪名抓捕你。”


  一口氣噎在喉嚨裏順不過來,關榆差點被他的話氣死過去,胸膛一起一伏,過了好半天她才算平靜下來,冷靜的問他:“是不是你來醫院把關門帶走了?”


  那邊頓了一秒鍾後,無恥的不承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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