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命懸一線
第二百二十七章:命懸一線
聽得此言,江雲艾也覺得有道理,她現在止不住哭,嗚嗚咽咽了許久也沒把話給說清楚,倒是耽誤了好些時候,也不知道現在江詩蘊怎樣了,都這麽久了,怕是凶多吉少。想到江詩蘊會被打得奄奄一息,江雲艾又驚又怕,更是哭得厲害。
看得李掌櫃不住地搖頭歎氣,無奈地揚手示意丫鬟帶她到後院去。轉頭見大堂裏的顧客都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外頭也堵滿了人,頓時對江雲艾生了些怒意,擔心會影響了店中的生意,方才拱手四處拜了拜:“讓各位見笑了!是在下治下不力,倒是鬧了些笑話!不過是在下遠房親戚來此求助而已,萬望各位莫要計較!現下凡店中購買者均打個八折,權當在下給各位賠罪了!”
話音剛落,方才還一群看好戲的人全都呼啦啦湧了進來,紛紛揚言要買飾品,倒是熱鬧了一把。果然不愧是浸淫商界多年的李掌櫃,三言兩語便解決了問題,還出奇地瞬間提高了營業額。在場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夥計都不由欽佩地看著李掌櫃,心下更是堅定了幾分要好好跟著他幹的決心。
見局勢已然穩定下來,李掌櫃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想起方才江雲艾支離破碎的言語中透出的信息,什麽救她,又什麽被打的,頓時暗道不妙,慌忙跟櫃台的夥計交代幾句,便神色凝重地朝內堂走去。
已經收拾幹淨的江雲艾總算是平靜了些許,隻是還是一抽一抽地打著嗝,養得白白淨淨的臉上蒼白一片,沒了素日的紅潤。見李掌櫃過來了,忙站起身來朝他深深一揖,哽咽著哀求:“求李掌櫃施以援手!我妹妹江詩蘊方才被歹人施計困住了,現下生死未卜,她將我救出重圍後便囑咐我來此求救,求求您了!快些派人救她吧!晚了就來不及了!”說著,她又忍不住哭起來,無助極了。
聽聞此言,李掌櫃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想起公子曾囑咐過他的話,頓時也有些急了,忙問:“她是在何處受困?對方是什麽人?在下這邊派遣人手前去解救,還請姑娘帶路!”說著便吩咐手下去召集人手過來,並派人去通知公子。
見狀,江雲艾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我知道在哪兒!就在隔壁街貓耳胡同裏頭那個死胡同,原本我隻是想上街市去買些零碎,卻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攔住去路,還說……”她忙止住了話,眼神閃爍,神色很是不安。
見李掌櫃蹙眉,江雲艾便知自己若是不說出實話,他們若是起了疑心,以為她在誆騙他們,定然不會去救蘊兒。如今蘊兒生死不明,已經耗不起時間了!她咬了咬牙,抬眸堅定地看著李掌櫃道:“那人說我的閨中好友出了事,隻因家妹素來不喜她與我往來,我便信了那人的話,跟著他們去了。”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用力咽了咽口水:“原本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蘊兒悄悄綴在我身後,為了救我,她孤身一人與之周旋。雖然蘊兒平日裏練了些全椒功夫,可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哪裏拚得過那些窮凶極惡之徒?我當時本想留下來陪著她,奈何她硬要我走,還要我來風滿樓求救,無奈之下,我隻好趕緊跑到這兒來了。”
說完,江雲艾羞愧地低下頭,局促不安地絞著衣擺,時不時抬眼瞧李掌櫃的臉色,見他沉著臉凝思許久,也不做聲。她癟了癟嘴垂下頭繼續老老實實地帶路。
當他們趕到那處時,不但找不到江詩蘊的蹤影,就連地上的血跡和打鬥的痕跡都被掃幹淨了,隻留下些許水洗的痕跡。江雲艾四下找尋了許久,仍舊沒有找到江詩蘊的身影,頓時更加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李掌櫃:“怎麽辦啊?他們會去哪裏了?怎麽人影都沒有呢?剛才還在呢!他們到底會去哪裏啊?蘊兒會不會……”話還沒說完,她就自己嚇得臉色發白,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一路上這江雲艾都反反複複問個不停,現在又開始哭起來,著實有些煩人!李掌櫃不禁眉頭緊蹙,眼底閃過一絲厭煩,轉而投向她時卻早已恢複原樣,鄭重其事地說道:“江姑娘且放心,我等必將加快進度找到令妹!蘊娘姑娘是我們主子的好友,若是她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公子必然大怒,即便是為了保全我們自身,也是要竭盡全力去解救她的!”
說完,李掌櫃便吩咐一部分手下在附近尋找蛛絲馬跡,一人前去縣衙報官,一人趕馬去府城找公子,另外再拿著公子的令牌去找暗衛進行地毯式搜索。江雲艾這才放下心來,跟李掌櫃道謝之後便跑回家中。
江詩蘊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掛滿蜘蛛網有些漏光的屋頂,扭動了一下脖子,便看到四處淩亂不堪的景象。很顯然,這是一座廢棄多年的廟宇,神台上還立著一尊布滿灰塵的神像,懸在梁上的黃布條已經很破敗了,四周散落著殘肢不全的桌椅板凳。就在她身旁的地麵上還有兩三個灰撲撲的蒲團。
神像上麵懸著一塊歪斜的匾額,上書“城隍寶殿”四個掉漆的大字,大堂兩邊壁龕上還零零落落地散落著歪七扭八的小神像,大多都已經殘缺不全了。
看來這兒是座荒廢多年的城隍廟啊!隻是不知是在哪個方位,離和縣遠不遠?除了去過幾次府城,她還真沒去過什麽遠一些的地方,著實有些虧了!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得想辦法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這裏到底是哪個方向呢?記憶裏似乎找不到任何有關城隍廟的事情,而且還是荒廢了的城隍廟,更是聽都沒聽說過了!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把她帶到太遠的地方才是!搏鬥的時候還是上午巳時三刻,現在天還亮著,看地麵的光線和影子的投射,應該差不多是下午申時一刻的樣子。如此看來,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不會太遠,對方顯然是有些不耐煩才將她隨意扔在大堂內的。
江詩蘊忍著身上的痛,撫著手臂慢慢從地麵上爬了起來,剛剛抻著脖子想往外瞧,就看到破碎的窗外站著好幾個蒙麵人,李鄉紳正畢恭畢敬地對一個背著光側身而立的男子說什麽,而那道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她隨即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有一道小門似乎是通往後院的,而前門則站滿了人。大概是對方覺得她已經暈倒了不足為懼,才沒有派人就近看守,隻是讓人站在大門口守著。
零星聽得一兩句什麽,又聽不大真切,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搏鬥受了傷,耳朵裏嗡嗡作響,有些耳鳴,江詩蘊勾著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似乎舒服了一些,才忍著痛悄悄靠近窗棱。
“真是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都兩個時辰了人還沒到!我要你們何用?”
“公子息怒!那沈慶之太過狡猾了,根本就不上套,許是對裏頭那賤丫頭沒什麽太深的交情才會如此,公子若想知道這丫頭與沈慶之的關係,不如拷問她一番,再好好收拾這丫頭泄泄憤?”
“本公子做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教?”
“是是是!小的僭越了!可是公子,您繼續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這都兩個時辰了,恐怕裏頭那賤丫頭也快醒了,沈慶之卻久久未到,還不如……”
“哼!你當本公子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呢?你身後那人到底是何意圖本公子也知道,不過堂堂朝廷命官,如此與一個小小農女斤斤計較,不會覺得自降身份麽?嗬!真是可笑至極!”
“公子多慮了,小的不過是為了泄私憤而已,背後哪裏還有什麽人啊!便是有,也隻有公子一人而已!”
“少跟本公子油嘴滑舌,你當我真不知你那點小心思?嚴侍郎也太高看你了吧?不過本公子向來大度,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的確是故意利用了那對姐妹的嫉妒之心。屆時便是你們被抓獲了,也沒有證據會指向本公子。若是不想事情敗露,就給本公子把事兒給辦好咯!莫要留下點什麽痕跡。”
“是是是!公子說的有理,小的莫敢不從!那小的這便去拷問那丫頭,公子您就在好好歇著,一會兒聽聽那丫頭吐露真言,定會讓公子您滿意的!”
“哼!滾!”
“是是是!”
聞言,江詩蘊霎時大駭,剛開始的時候聽他們的聲音,她一時還沒能判斷出到底是何人,而今才漸漸回過味來。加上她方才忍著痛在窗戶裏看了小會兒,那華服男子雖然一直都是側著身子,但方才不經意的扭頭,便已顯露真容,竟是沈家大公子沈勉之!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還牽扯了不少人,而李鄉紳最開始是受嚴侍郎指使的,而後沈勉之又故意讓什麽兩姐妹生了嫉妒之心,找來殺手策劃了今日這場截殺,還無意間與李鄉紳結為同盟,抓她來此引沈慶之出麵。
嚴侍郎……莫不是朱雀街那個兵部員外郎?如今升至正四品的兵部侍郎嚴震?
江詩蘊微微眯起雙眸,心下有些悵然,沒想到她當初的無心之失,給自己留下那麽大的隱患!沈勉之所說的姐妹,大概也就是晁府兩千金了,她們會想要害她其實還比較說得通,至於沈勉之那變態,又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隻是那嚴侍郎……怎麽當初這麽點小事也能讓他一介朝廷大員記恨這麽久?還屢次三番地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