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鄉間閑趣（下）
事實證明，燒大灶這事兒真的不是隨便誰都能做的。
一個勁的往灶口裏加柴，眼見得火勢越來越旺，張怡倩越來越興奮，手裏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玩火玩上了癮，全然忘了之前被囑咐的那一句‘控製火候’，要不是蘇瑾言反應及時，給姐姐使了個眼色讓他拉開了意猶未盡的張怡倩，並幫著從灶口裏抽出了幾根粗柴，鍋裏燉的紅燒肉十有八.九要被熊熊烈火烤成黑乎乎的焦炭。
“來，最後一盤糖醋魚。菜齊了，大家開吃吧。”端來最後一個盤子，將其擺在桌子中間，蘇瑾言坐下來，朝已經提前落座的三位姐姐招呼道。
“好香啊。”
早就已經等不及了，聞言，張怡倩立刻舉起筷子，在麵前裝著紅燒肉的大碗裏夾了一大塊。
“要不要來點兒酒？”這是劉子安的建議。
作為一名女藝人，劉子安也非常關心健康養生這方麵的知識。但與其他女明星不同的是，她很少關注那些個公知大V發布的帖子，什麽葡萄籽維C片、魚油軟膠囊、西洋參含片之類的，她也一概不感興趣。
‘現在這年頭，有那麽多好吃的，缺什麽吃什麽就是了，還用得著專門嗑藥？要是還不行，那就注意一下飲食習慣，再多加強一下鍛煉。’這是劉子安去年參加某個節目，被問到如何保養時給出的回答。
吃飯前來點兒小酒，別多，就一杯——這也是劉子安從長壽的老人那兒學來，並親自驗證過的良好習慣之一。
“白酒行麽？”蘇常英眨眨眼，覺得劉子安的提議挺好：“等著哈，我去拿。”
“別。”不知道劉子安話裏說的是‘一杯’，還以為這三個人打算敞開了喝呢。蘇瑾言趕緊拉住姐姐：“白的就算了吧，而且家裏那些都是隔壁村小酒坊裏釀的，度數太高不說，還容易上頭。你們真要想喝，我跑一趟嬸子家的小賣鋪，給你們搬箱啤酒回來？”
“不用不用，我帶了兩瓶紅酒。”劉子安也趕緊補充到：“每人一杯紅酒，開開胃口就好，不多喝。”
“哦，我還以為你們打算往醉裏喝呢。”蘇瑾言訕笑著撓撓頭，站起身來：“我去拿杯子。”
劉子安離開廚房，去客房裏打開行李箱，拿來了出發前在機場商店裏買的紅酒。這邊，蘇瑾言也拿來了幾個喝茶用的茶杯。
“這邊沒有喝紅酒的玻璃杯，拿著個湊合一下，沒問題吧？”
“也行。”點點頭，劉子安已經用開瓶器打開了紅酒：“嗬嗬，用茶杯喝紅酒，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呢，這感覺怪怪的，還蠻有趣。”
一邊說，一邊倒酒，不大會兒，劉子安給四人麵前的茶杯裏都倒上了半杯紅酒。
“不知道的，誰能看出來這裏頭裝的是紅酒啊。”端起杯子，蘇常英樂了起來：“子安，下回你去現場，要是饞酒了，也可以拿個茶杯裝作喝水，其實杯子裏裝的都是酒。嘿嘿，隻要別喝太多，讓人聞著味兒，肯定沒人知道。”
抬手拍了下蘇常英，劉子安沒好氣的笑罵到：“我是那麽不專業的人麽？我又不是倩倩。”
“嘿，幹嘛往我身上扯啊。”張怡倩嘴裏含著一塊糊爛的蘿卜，含含糊糊的抗議道：“我又不是演員，從來不去現場，跟我有什麽關係？”
“錄音間裏那一堆零食都是誰的？是誰一邊錄音，一邊吃火鍋，把錄音間裏弄得到處都是牛油味？”
“呃。”張怡倩垂下眼，哼唧兩聲，沒話可說。
“來，謹言，我敬你。”訓完了好友，劉子安把視線轉向蘇瑾言，對他舉起了茶杯：“你是常英的親弟弟，也算是我的弟弟了，咱們姐弟之間，沒有意義的場麵話就不說了。姐姐謝謝你，隻為你做了這麽一桌子好菜，來，辛苦了。”
“子安姐，客氣了。”蘇瑾言趕緊起身，雙手端起茶杯，擺低一點兒跟劉子安碰了一下。
“坐，坐下。”劉子安笑著招呼到：“隨意些，別太客氣了，都說了姐姐我又不是外人。”
“行，那咱們就不講那些個規矩了。”
“這才對嘛。”抿了一口紅酒，眯著眼品了會兒，劉子安又是一笑：“還別說，用茶杯喝紅酒，真的別有一番風味呢。”
“真的？我怎麽沒喝出來啊？”
“你當然喝不出來。”無語的看了看破壞氣氛的張怡倩，劉子安調侃到：“吃才是你最擅長的，不是麽？”
“這倒是。”張怡倩一點兒都不生氣，反倒是滿臉得意的點點頭，順便又夾了一筷子菜：“謹言，這個菜心炒的好好吃哦。家裏還有麽？不會就這一盤了吧？”
“菜園子裏有的是，想吃的話，隨時去摘。”蘇瑾言笑著說道：“去年秋後，村裏的叔叔嬸嬸幫忙種了一些冬白菜，地裏還剩了不少。”
對打小生活在城市裏的張怡倩來說，下地摘菜，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那咱們下午去摘幾顆？”眼中閃動著期待，張怡倩主動提議到。
“行啊，也就幾步路的事兒。”
從打水、燒土灶以及眼前提到的下地摘菜等事情中，蘇瑾言已經察覺到了張怡倩對農村裏的一切都很好奇。想著對方是自己姐姐的好朋友，也是自己的偶像，難得過來一趟，一定要讓她玩的盡興，於是，蘇瑾言又順勢提了個建議：“要是倩姐你不怕累的話，後山那邊還可以挖冬筍，要不要找個時間去試一試？”
“好呀好呀。”張怡倩越發來勁了，笑容燦爛的像個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還有什麽好玩的？快說說，都說出來。”
“村子後頭有個水庫，裏頭養了不少魚。你要是不怕冷，打算去試試看，我就去找大炮叔，讓他幫忙跟承包水庫的老鄉打個招呼。”頓了一下，蘇瑾言繼續說道：“另外咱們村裏還有一口窯，和一個磨坊，估計你也沒見過吧？”
“窯？燒瓷器的那種窯麽？”
“燒磚燒陶器用的。”蘇瑾言抬手指了個方向：“剛才一路上過來，你們應該看到了不少新房子吧？蓋那些房子用的磚，都是鄉親們自己燒的。窯不大，平時也沒人用，除非誰家要蓋房了，窯裏才會開火。另外，每年陰曆二月和八月，窯裏都會固定開一次火，燒些大大小小的陶器，分給各家各戶。”
等弟弟說完，蘇常英也順勢補充了一句：“我們家不是開連鎖餐館的麽？店裏用的陶盤陶碗，都是那個窯裏燒出來的。有時候碗盤不夠用了，我媽就會回來村裏，請窯工出手再做一批。你要是想見識一下，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借用補貨的名義，讓你去看個新鮮。”
“太好了，英英，愛你喲！”
“別，你那一嘴油，別湊過來啊！”
一個非要親，一個偏不讓，兩女鬧成了一團，看得人忍俊不禁。沒想到姐姐跟朋友在一起時是這麽個模樣，蘇瑾言也樂得不行。
“謹言，你說的那個磨坊，也是那種老式的磨坊麽？”
“對啊。”點點頭，蘇瑾言把視線轉向了劉子安：“聽我爸說，那個磨坊是我爺爺那一輩的村民蓋起來的，算一算，到現在也有五六十年了吧？可能更久些，我不清楚。”
“為什麽沒拆掉呢？現在不是都用機器了麽？”
“好像是說過了這麽多年已經算是老物件了，拆掉太可惜，打算繼續保存下去，當做村裏的標誌？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舂米用的石臼、磨麵用的大磨，都還在磨坊裏頭放著呢。”
蘇瑾言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對了，那個磨坊裏還有個老大的木頭穀倉，好像也是早年間傳下來的老物件。聽說好幾年前，emmm，應該是我上初中那會兒吧，有收古董的到村裏來，打算花好幾千買下那個穀倉……我估摸著，要不是那玩意太大，必須要拆掉磨坊才能整個兒搬出來，可能早就已經被人給賣掉了。”
“辣麽大的麽？”越聽越好奇，張怡倩心中燃起了濃濃的火焰，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一探究竟了。
“好好吃飯。”看透了這位的心思，蘇常英趕緊提醒到：“反正你倆過來要待個幾天，又不是明天就走，還怕沒時間看？再說了，我弟做了這麽多好菜，你要是不仔細品嚐一下，對得起他麽？好歹他還是你的粉絲呢。”
“嘿嘿。”這才按下心中的急切，張怡倩不好意思的對蘇瑾言吐了吐舌頭。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蘇瑾言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摘菜、挖冬筍、舂米、磨麵、燒陶器、釣魚……還有啥？就這些事吧？倩姐，你別著急，咱們一項一項來，總之隻要不急著走，遲早讓你都玩一遍。”
“你說的哦。”張怡倩的眼神越來越亮，終於忍不住伸出了小手指：“來，拉個鉤。”
“嗬嗬，拉鉤就拉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