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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藏在床下

  蘭姨給幸子和小潮紅親手洗過澡之後,就好像把這個大院裏最隱秘的角落都親自檢驗了一遍一樣,還真有點對家裏這些女人了如指掌的感覺了——等何秀姑的身子好些了,也幫她洗一個吧,盡管跟她到了那麽親密無間的程度,但並沒有像給幸子和小潮紅洗澡那樣,了解了她們的每一寸肌膚的機會呢……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蘭姨第二天居然真的去到了何秀姑的房間,除了照顧她的生活,幫她做那些平時都是幸子做的事情,還把自己想要幫她洗澡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咋洗呀,馮二雷倒是答應給我做個洗澡的大木盆的,他這一走,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回來,那還指望得上啊……”何秀姑一聽蘭姨要幫她洗澡,馬上就想起了之前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要不咋說馮二雷是天下最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呢,人家臨走之前,早就把洗澡的浴盆給做好了……”蘭姨馬上這樣說道。“真的呀,在哪裏呀,什麽樣啊,快搬來給我瞅瞅……”何秀姑還真是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哎呀,你著啥急呀,身子還沒好利索呢,搬來有啥用啊,還不是幹眼饞,還洗不上啊……”蘭姨卻這樣回應說。“哎呀蘭姐,人家一聽可以洗澡了,身上就開始癢癢了,快點兒搬來讓我看看吧,也許看見浴盆,我身上就不癢了呢……”何秀姑還真是個急脾氣,想啥就必須馬上來啥。“今天不行了,明天吧……”蘭姨還是好言相勸。“今天咋不行呢?為啥要等明天呢?”何秀姑就是個急脾氣。“今天你看幾點了,哪有時間幫你搬浴盆呀,我這就要去幫吳媽做晚飯去了……”蘭姨說出了不行的理由。“哎呀蘭姐,搬個浴盆用多長時間呀!”何秀姑還在堅持著。“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可是你看看現在的院子裏,誰能一個人幫你把浴盆給搬過來,我自己肯定不行,搬過來,還不把肚子裏的小兔羔子給抻著啊!找鐵蛋兒跟我抬?更不行了,沒了鑽天猴,她自己都站不穩,就別說抬東西了……你千萬別急,明天一早,我就跟吳媽倆把屬於你的浴盆給抬過來,你的身子要是允許的話,我馬上就燒一鍋開水,親手幫你洗一回澡——這總行了吧……”蘭姨馬上說出了現在不能搬浴盆的理由。“哎呀蘭姐,還要等一宿啊,我晚上要是睡不著了,蘭姐可得賠我!”何秀姑還是覺得十分遺憾。“好好好,賠你就賠你,就算蘭姐欠你的還不行嗎……再說了,你睡不著可絕對不是因為今天沒見到你想要的浴盆吧,是不是心裏邊想念某個人了?”蘭姨話裏話外是想轉移何秀姑的視線,也想趁機探視一下何秀姑現在對馮二雷的態度如何。“我才不想他呢,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從此再也不理他了!”何秀姑當然會這樣使性子。“呦呦呦,看把你能耐的,咋能這麽說自己的男人呢!”蘭姨馬上拿出了婆婆媽媽的口吻來勸解。“不這麽說他咋說他呀,把我害成了這樣,他非但不呆在家裏陪不是,反倒一賭氣離家出走了,走了好啊,走了就別回來呀!”何秀姑越說越氣惱了,把聲調提升到了跟人吵架,甚至馮二雷就在跟前了一樣。“馮二雷是個幹大事兒的男人,總憋在家裏,換了誰都會著急上火,他不辭而別是不對,回來是該罵,可是你也別咒他呀,你可就這麽一個男人,這個大院可就靠他來支撐著,他要是出個三長兩短的,你哭天抹淚後悔都來不及……”蘭姨當然要從正麵來勸導何秀姑,一定要往開了想。“可是他為什麽要離開呀,而且都兩三天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啊——我不攔他出去打鬼子,打的越多我越解恨,可是也要跟我說一聲啊,咋悄沒聲地就離開了呢?他心裏有沒有我了呀……”何秀姑說著說著,聲音帶著哭腔,眼淚也含在了眼圈兒裏。“問人家心裏有沒有你,得先問問自己心裏有沒有人家……”蘭姨還真會總結最普通的哲理。“我心裏咋沒有他了,我心裏啥時候沒有他了呢……”何秀姑反倒這麽說了。“你心裏當然有他,可是他未必感覺得到啊……”蘭姨似乎找到了說話的切入口。“我要咋樣才能讓他感覺到我心裏有他呀!難道也讓我學那個該死的幸子,說那些手背上的疤痕是開出的花兒——那麽肉麻的話,才能讓他知道我心裏有他?”何秀姑居然舉出了這樣的例子來。“還別說,人家幸子就是會說話,當時若是不那麽回答,直接對馮二雷說——要是手背上留下了疤,就當成記住仇恨的符號吧--你說,馮二雷會咋想,你何秀姑又會咋想?”蘭姨的本意是想勸解何秀姑,別總拿人家幸子那句話說事兒,一旦人家不那麽說,說出了相反的說法,大家會咋想啊。“幸子要是真敢那麽說,我直接就用剪刀殺了她!還能等到她手背上的傷口長成記憶仇恨的符號?”令蘭姨想不到的是,何秀姑對幸子的憤恨竟然有增無減,居然能如此義憤填膺地說出這樣憤恨的話來。“得得得,都是我多嘴,不該提這個話題,好了好了,也別等明天了,我這就去找吳媽,跟她把你的浴盆給搬來,你的身子要是允許,今天晚上蘭姐就幫你洗成澡……”蘭姨一聽不好,這樣下去,何秀姑的火兒又被點燃了,肯定一發不可收拾,還是趕緊把話題往浴盆和洗澡上扯吧,興許還能讓何秀姑馬上平靜下來……蘭姨真的立即離開了臥床不起的何秀姑的屋子,趕緊去叫上正在準備晚飯的吳媽,倆人去到了下屋馮二雷住的工具房,剛進小院兒,蘭姨就大聲說:“現在家裏沒有人手了,馮二雷不在,幸子也走了,就得咱倆幹這體力活兒


  了……”其實蘭姨是給裏邊的幸子遞動靜呢,是想讓她趕緊躲避起來,別讓吳媽看見她,一會兒到了何秀姑那邊給說走了嘴……工具房裏的幸子冰雪聰明,當然聽出了蘭姨這話是啥意思,就在蘭姨磨磨蹭蹭地打開房門之前,將自己給藏在了床下……蘭姨和吳媽進了屋子,尋到一個嶄新的木製浴盆,就往外抬,吳媽還問:“這麽著急是往哪裏抬呀……”“何秀姑的病基本好了,我今晚要幫她好好洗個澡,也好讓她好好睡一覺,不至於整夜都失眠睡不著了……”蘭姨這樣回答,有一半是說給藏在床下的幸子說的,這樣幸子就會知道她和吳媽來這裏是幹啥來了。“馮太太的下身利索了嗎,現在能洗澡了嗎?”吳媽總覺得這麽匆忙地叫她來幫著抬浴盆有些蹊蹺。“差不多了吧,實在不行,就讓她站著洗,哪怕是用毛巾擦擦身子也會舒服些吧……”蘭姨隻好這樣解釋。“可也是……”吳媽最是那會聽主人話的仆人,一聽蘭姨這樣解釋,馬上就不再問這問那了。可是,蘭姨和吳媽把那個木製的原配抬出工具房,回手又把房門給虛掩上的時候,吳媽卻又問:“咋不上鎖呢?”“上啥鎖呀,家裏現在也沒啥外人,再說即便有外人,這個破工具房也沒啥怕丟的,別費那個事兒了,趕緊去何秀姑那兒去吧,她可能都等急了……”蘭姨感覺吳媽今天有點不太情願來幫這個忙,正忙著做晚飯呢,就給硬拽來了,肯定會挑這樣那樣的毛病吧,就趕緊這樣解釋說……“是啊,是啊……”吳媽一聽蘭姨這樣說,也覺得自己是多嘴了,趕緊不再吭聲,隻管幫蘭姨抬那個木製浴盆了……聽見蘭姨和吳媽走遠了,幸子才從才床下爬出來——之前早就想好了,聽見來人有動靜,就鑽到床下去躲避,所以,床下早就鋪了一張薄薄的涼席子,這樣的話,即便藏在床下也不至於直接挨到地麵,在裏邊呆多長時間也不至於那麽痛苦……從蘭姨和吳媽的對話中,知道抬走另一個木製浴盆是給何秀姑洗澡去了--她是該洗洗澡了,這樣也許能拜拜火,去去汙,或許真能讓她消消火,靜靜心,別再那麽蘸火就著了吧……從床下鑽出來,起身從兜裏摸出了那盒“洋火”(火柴),就把剛才吹滅的油燈給點燃了,順手又把“洋火”給揣到了衣兜裏(請注意這個細節),這樣的話,暗黑的屋裏就有了光亮,也顯得十分的溫暖,就可以再次躺在那張雙人床上,盡情地回味與馮二雷之間發生的那些詩情畫意的往事,又可以自己撓撓手心兒,然後再親親自己的手背了……隻是幸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些寧靜的,溫馨的,專屬她自己的氛圍沒多久邊如疾風暴雨般地被摧毀,更難以想象那風雨飄搖的蹂躪,會讓她的命運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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