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怎麽會這樣？兄長他明明答應過我，會安全回來的！”
柯木朗的死訊對於阿依朵來說，無疑是不可承受的打擊。
她好不容易認回的家人，母親沒了，陸軍哥哥也沒了。
就剩下。
一個野心勃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因為他的野心而發瘋的父親。
這樣的事情，任是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好過。
楚蘭舟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節哀順變……”
這些話蒼白無力。卻也是唯一可以說的了。
而後，南疆王差人來請阿依朵，說是大王子的靈柩已在回京路上，讓她去迎。
來傳話的人是南疆王的心腹，說話時雖有幾分哀傷的模樣，但終究讓人覺得太過浮於表麵。
阿依朵和楚蘭舟對視了一眼，敷衍地說了聲好，便讓人回去了。
那人卻是不肯走的，
阿依朵當即拉下臉來，“怎麽，還得我請你走才肯下去？我這個公主，連換身衣裳的權利都沒有麽？”
“小的不敢，公主言重了。”
那人訕訕地退了下去。
他一走，阿依朵立刻對楚蘭舟說道，“將軍，您現在就打包行囊，隨我一起出城。這王宮你是不能待了！”
楚蘭舟點了下頭，“我知道。”
方才的一幕，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
她心中已然有數。
柯木朗這才戰死，南疆王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動起來了。
事發突然，阿依朵都知道第一時間讓她離開。
可是司徒耀……
他怎麽忍心將她置於南疆這一片混亂之中而不理？
……
得知柯木朗的死訊，魏寒江也是第一時間便迅速布置起來。
晴雨妙玉還有朱朱蘇蘇幾個丫頭更是分工合作，幹脆利索地將重要物品迅速打包裝車。
個把時辰的功夫，他們便已整裝待發。
南疆王派了一隊人馬，說是護送公主出京迎接大王子的靈柩。
但卻是阿舍裏帶隊。
阿舍裏親王聽說柯木朗的死訊，激動得差點要提刀殺到邊關去。所以南疆王才想了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來將他支走，二來也圓了他去見柯木朗的心願。
至於楚蘭舟，她到底是貴人。
客人要離開，南疆王也是打算挽留的。
南疆王派了心腹在宮門口等著，看見楚蘭舟的車駕要出宮，便笑吟吟地上前攔駕。
“貴妃娘娘，之前陛下臨行前不是說過，您還要在南疆多留些時日的，這會兒怎麽就著急走了呢？是不是我等招呼不周啊？”
車裏的楚蘭舟聞言看了晴雨一眼。並未說話。
晴雨便心領神會，說道，“我們家娘娘說了，南疆再好，也畢竟是別人的國、別人的家。娘娘隻不過是戀家了，想要回去回家罷了。”
這人也不放棄，繼續糾纏道，“可前幾日陛下才剛離開，娘娘這便回去，隻怕回頭陛下怪罪下來，我等不好交待啊。”
晴雨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轉頭看了看楚蘭舟。
楚蘭舟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折書函，遞給晴雨。
晴雨愣了下，問道：“這是什麽？”
“拿給他們看，他們便明白了。”
晴雨便不再問，將東西遞出了簾子外頭。
南疆王的心腹將信將疑地雙手接過，打開來一看，上麵卻是加蓋了大印的，西陵陛下的親筆手書。
開頭便纏纏綿綿，多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肉麻話語，都是沒什麽用的。後麵的，才是重點。
重點說的是，司徒耀已率軍在邊界等候，若貴妃在約定日期未到，他便要率軍親自越境來迎了。
事已至此，作為主人家的南疆王若是再要強留就不合適了。
南疆王的心腹連忙將手書遞回，再不敢說話了。
東周才剛剛退兵，如今西陵大軍已在邊境，強留他們的貴妃，那便是給了一個極好的發兵的借口。
這一點上，南疆王還不傻。
所以，眼睜睜看著楚蘭舟才他眼皮子底下出去了，他隻能恨得牙癢癢，毫無辦法。
……
不過。
前腳，楚蘭舟一行出了城，後腳，從聖壇來的人便著急忙慌地來報說：“不好了，聖壇，毀了！”
毀了？！
那人手舞足蹈的描繪著聖壇的情況，南疆王越聽臉色越難看，當即下令備車馬前往聖壇。
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好好的聖壇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毀了呢？！
不可能的！
而且，究竟是誰有這麽大本事能毀了聖壇！
南疆王無暇多想，上了車之後便一個勁兒的催著馬車要快。
可惜他到時，正好看見他心心念念的聖壇，尤其是龍神棲身的蛇窟，大門洞開。
然後，就聽見“轟隆”的一聲巨響，正殿和石室，在他的麵前瞬間轟然倒塌！
“怎麽回事，柯木朗不是已經死了麽！？為什麽還這樣？”
塵土飛揚。
卻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
彼時。即將達到南疆與西陵邊界的一亮馬車上。
因為是突然收到的柯木朗的死訊，司徒耀揉了揉太陽穴，又邪惡心煩。
他到底是漏了柯木朗這個最大的變數了。
他想做的事情，也是言出必行的。
這一招釜底抽薪倒是狠，隻是他們從南疆王宮離開要脫身，就要費些功夫了。
司徒耀趕緊吩咐身邊的王德道，“王德，你立刻飛鴿傳書，看看貴妃娘娘情況如何。”
王德遲疑了一下，“……陛下，之前派出去的信鴿還沒完全回來呢。而且，娘娘是有大智大勇的人，又有魏大統領在她身邊，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司徒耀沒吭聲。
他擔心的是，萬一南疆王決心要留下楚蘭舟，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但與此同時，他又對楚蘭舟非常的有信心。
這等小事，對她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可無論怎麽想，他都放心不下來。
可偏偏此時，他又收到了另外一份八百裏加急的文書。
……
京中有變，太後親自出馬也要控製不住了場麵。
如今的京中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馮相提出要見陛下，說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朝廷上下也不能沒有個人來做主，就算沒人了，也不能由太後垂簾聽政。
太後自然不能讓他見。
馮勝武便怒了，將陛下在民間有一子的事情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從年齡模樣，眾人都在猜測，這個孩子會是誰的，
然後，司徒耀便召集諸位大臣準備逼著太後簽字然讓皇帝退位。
而今他的手上握有的，早已經不僅僅是當年那麽一點細枝末節的東西了。
鳳山的“身份”，也遮掩不住了。
滿朝文武嘩然。
就連民間百姓都在議論紛紛，說，“都說這位陛下將來要絕後，沒想到已經有了這麽的皇子了。”
陛下登基也好幾年了，後宮人丁凋零，連後妃都少的可憐，更別說是子嗣了，半個也沒見著。
所有人都在猜測，將來陛下怕是要從皇家諸位叔伯王爺那裏，過繼一個兩個子嗣的。
雖然是過繼的，可那樣的孩子，說到底都是先帝太祖的血脈。
這邊幹著急，那邊不能等。
司徒耀思量了片刻，下令讓人密切關注南疆的一切，隨即命令馬車要快馬加鞭往回趕。
還是那句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他這麽長時間不在京城裏，馮勝武那個老狐狸可總算上鉤了。
欲擒故縱。
他倒是想瞧瞧，馮勝武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
京城之中，馮府。
馮夫人郭氏又一趟從宮中回來，吃了頓閉門羹，火氣不小。
恨得摔了一通東西。
她要去看望自己的女兒，可是到了宮門口才得知，太後下了命令，後宮上下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她也是任何人麽？
郭氏氣得夠嗆！
她女兒從前是多麽意氣風發，如今在棲鳳宮幽閉，就連看望都不行，這太後的葫蘆裏究竟是賣的什麽藥。
“我就不相信了，皇帝都離京多長時間了，她一個老太婆還能支撐多久！”
朝中風雲變幻，瞬息萬變。
如今陛下不在京中，左相監國，朝廷便等於是馮勝武的天下了。
是任人唯親，還是私相授受，他首肯了，便都是是可行的了。
當然，如今的左相也是非常忙的。
整日整日的都見不到人。
就連他最喜歡的那位，都見不到他的麵了。
從宮中回來，馮勝武聽聞了一個什麽消息，連杯茶都沒顧上喝，便匆忙出門去了。
管家在他耳邊就說了三個字：絕命門。
絕命門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了。
當年絕命門是如何滅的，馮勝武也算是親曆了一場。
那年絕命門，可是當今陛下的手筆。
若不是那一場絞殺，除了先帝的心腹大患，令得他聲名大噪，如今他不一定在哪兒呢，更遑論是登基為帝了。
司徒耀啊陛下，當年你是如何靠著絕命門名揚天下的，如今我馮某便能讓你如何打回原形。
靠我馮某人而得來的皇位，到手還沒捂熱乎就想著要過河拆橋，門兒都沒有！
我們馮氏一族是賴定你這個了。
有本事，你這小皇帝便將馮家連根拔起斬草除根試試看！
我倒是想瞧瞧，今時今日的朝廷，你沒有了當年楚蘭舟那樣的殺器，會如何能再一次穩住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