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有點不太尋常
“陛下,這……”這上哪兒搞個麵具去啊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皇命讓王德不知所措,彷徨茫然。
“王公公莫慌,你們家陛下嚇唬你的呢。陛下怎麽會下這種讓魏大統領離本宮一丈外的命令,萬一本宮遇險了需要近身保護怎麽辦?”楚蘭舟淡定地打了個圓場。
司徒耀竟也沒有反駁。
不明就裏的王德王公公便信了,這才愣愣點頭:“……原來如此啊,可嚇死奴才了。”說完,忍不住扯著袖子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
差點啊,他這心都給嚇的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敢情是陛下與貴妃娘娘在這兒打打鬧鬧說笑的呢。
楚蘭舟又吩咐道,“陛下這裏不用人伺候了,你去魏大統領那兒瞧瞧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吧。”
“是,貴妃娘娘。奴才這就告退。”王公公看破了真相,也就欣然退下了。
司徒耀一直都沒說話,等王德出去了,才拽了拽楚蘭舟的袖子,略為不滿地說道,“貴妃就是這麽看朕的?隨口說說嚇唬人?而且,你讓王德去魏寒江那兒瞧瞧那兒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是幾個意思?”
“那不然呢?陛下真給魏寒江找個麵具戴上倒是無妨,真要讓他離我一丈遠也不是問題。問題是,出發時,一般魏寒江是會在馬車周圍保護我的安全的,要是離一丈遠,若是出了狀況,可不好回防。”
楚蘭舟慢條斯理地分析道,頓了頓,接著說道,“再說說我讓王公公去魏寒江幫忙的事情,陛下都下旨讓魏寒江準備準備今晚啟程了,想來,他要準備的事情還不少,最起碼收尾的事情,就很多。”
“你又知道了。”司徒耀無奈笑歎,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他接下來的行動被楚蘭舟猜到了。
楚蘭舟神秘一笑,湊到司徒耀耳邊低聲耳語道:“陛下興許是忘了,從前魏大統領可在臣的手底下領兵領了好些年。每次他領命準備拔營啟程的時候,他都會下意思地扣手指。諸如此類的一些小習慣,旁人或許沒察覺,可如何能瞞得過臣的這雙眼睛呢?”
但她這番話在司徒耀聽來,便依稀聽出了,她與魏寒江關係甚篤,連他的一些小習慣都十分清楚且了然於心的意思。
“你連的小習慣都知道,他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某陛下的醋缸子又要打翻了。
楚蘭舟想了想,故意搖頭晃腦曰:“不多。也就那麽一兩件吧。”
司徒耀氣得將她抱得更緊,負氣道,“看樣子,以後要讓魏寒江離你八丈遠才行了。”
楚蘭舟笑而不語,反而在司徒耀臉上捏了捏。
她也就是逗他一逗,沒曾想他還當真了。
罷了,當真也就當真吧。
魏寒江的一些習慣她的確都是知道的,畢竟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他們之間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不誇張的說,她連魏寒江家裏幾口人、祖上幾代是幹什麽的,都一清二楚的呢。
要非說魏寒江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大抵就剩下,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子了。
從前在軍中時,許多將士坐下來便開始談論家長裏短的事情,已成家的,談的多是家中老父慈母,或賢妻幼子,一些年紀尚輕還未成婚的,便在那兒想入非非,描繪著他們心中惦記著、卻因為種種原因而還沒能娶過門的心上人。
唯獨魏寒江這個怪人,跟她一樣,除了偶爾說起家中父母兄弟之外,從來沒有提起過心上人這件事。
那個時候她還是女扮男裝混跡其中,她一個姑娘家沒有心愛的姑娘那是理所當然的。
可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從來沒有提起過心愛的姑娘半個字,就連有時候因公外出,在城鎮上遇到一些對他芳心暗許大膽表白的姑娘,他都是一本正經拒絕的。
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還有人到處散播謠言說,魏寒江跟她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分桃,斷袖之類的。
這種謠言直到後來她女扮男裝的身份曝光,她又憑借軍功一路晉升上去,這才平息。
後來,因為不談心愛的姑娘的怪人從兩個人變成了魏寒江一個,也就沒有人去關注他為什麽不提心上人了。
雖然她曾經在無聊的時候也想過,他不像其他人那般熱衷於談論姑娘,要麽,他是的確沒有喜歡的姑娘,要麽,就是他喜歡的姑娘,不能被他堂而皇之地喜歡。
前者隻能說,他是塊木頭,還沒開竅;這後者嘛……他莫不是喜歡上什麽有夫之婦了,所以心上人才成了難言之隱?
如今想來,確實有點不太尋常呢。
算算年紀,魏寒江比她還要大兩歲,她如今已經是個三十出頭的老女人了,魏寒江的年紀真真不小了。像他這個年紀還沒成婚的人,屈指可數啊。
改日她要找個機會,與魏寒江好好聊一聊這個問題呢。
思及此,楚蘭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啵……”司徒耀趁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幹什麽呢。”楚蘭舟怔了怔,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捶他一記粉拳。
“親你。”某陛下一點都沒有認錯的自覺,甚至理所當然,“想什麽想這麽入神呢?”
“想魏寒江啊。”
“你……”某陛下氣結,“此話當真?”
“當真。”楚蘭舟說的篤定,“他都老大不小了,至今還沒成家呢。陛下身邊這麽多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有沒有想過給他撮合撮合?”
聽她這麽說,某陛下那即將成為鐵青色的臉,這才稍稍有所緩和。
“撮合倒也不是不行,隻怕魏大統領瞧不上。”司徒耀酸溜溜的說道。
這話分明是話裏有話。
他不就是想說,說不定魏大統領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是一個隻能遠觀不敢表白的心上人,撮合他與其他人,他又怎麽能看得上呢?
而且,聽他這言下之意,他大有暗指魏寒江偷偷心儀她的意思。
陛下真當她是天仙下凡,是個男人但凡與她有所交集,都能對她有那種想法?他也真真是太瞧得起她了。
就是美貌傾城如圈禁與棲鳳宮中的皇後娘娘馮佳雪,饒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她隻怕都未必能有如此的魅力。
楚蘭舟的嘴角抽了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娘娘……”晴雨不知何時回來了,就遠遠地喚了一聲,也不敢近前。
楚蘭舟聞聲回頭,對上晴雨的視線,好像一下明白了什麽。
“陛下,我先過去一下。”打著招呼,楚蘭舟便要起身離開。
司徒耀卻拉住了她的胳膊,沒頭沒尾的問,“你難道就不問問,我為何要魏寒江在這個時候準備啟程?”
“陛下不說,自然有陛下不說的道理。等陛下什麽時候想通了,願意告訴臣妾了,再說不遲。”楚蘭舟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
“……”某陛下被她一句話給噎得啞口無言。
從前他怎麽會覺得她除了在戰場上殺伐果斷之外,私底下就是個香甜軟糯的小姑娘呢?
看來,他們之間的了解還不夠深,擇日,得再好好地深入……了解才是啊。
……
南疆王宮,阿依朵寢宮。
阿依朵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心裏頭有放不下的事情,她便無論如何都坐不下。
侍女阿曉瞧她這麽來回的轉悠,看得眼睛都暈了,可是,她也不敢說什麽,隻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正在這時候,便聽見外麵傳來侍衛盤查的動靜,“你這拿的是什麽東西?出去的時候不是空手的麽?”
隨後便聽見侍女阿花說道:“我是出去給公主拿點心的,當然不可能空著手回來。”說的理直氣壯。
那侍衛端起盤子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麽異常,這才放行。
阿花穩穩當當地進了屋,放下點心,若無其事地說道,“公主,這是剛做出來的點心。其他人都在準備王後的祭典,所以隻有這些了。”
阿依朵眨了眨眼,也煞有介事地端著架子回道:“他們都說母後薨了,卻連最後一眼都不讓我去看。如今,倒還有人記得我是公主,願意騰出手做了這幾盤點心。”
接下來,便是阿花和阿曉的一番安慰的話,無非是什麽,王上不讓您去,一定是為了您好之類的打官腔。
門口的侍衛們聽她們主仆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這才放鬆下來。
殊不知,屋裏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怎麽樣怎麽樣?消息傳出去了麽?有沒有見到沈大夫他們,他們情況如何?”好不容易盼著侍女阿花回來,阿依朵按捺不住興奮和期待的心情,急切地問道。
“消息傳給沈大夫他們了。”阿花鄭重其事地點頭,“不過,我進不了大牢,所以沒能親眼見著沈大夫。隻是聽幫忙送信的人說,沈大夫與沈二公子,還有顏護衛,都關在同一間牢房裏頭。而且,牢裏頭什麽都沒有,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差了,他們幾位,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吃些苦頭啊……”阿依朵緊張地搓著雙手,但細想之下,也鬆了口氣,“隻要他們性命無憂便好。眼下的處境是暫時的,相信沈大夫他們能挨過去的。”
對,人沒事便好了。
阿依朵這麽說服自己。
“對了,幫忙送信的那個人可靠麽?他不會走漏風聲吧?”
“這一點公主可以放心,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就是拿了一點銀子,往牢裏頭扔了一團稻草而已。就算來日有人問起,也查不出什麽來。”阿花胸有成竹道。
“那便好。”阿依朵不禁鬆了口氣。
能夠知道逸飛和沈大夫他們一切都好,那便比什麽都重要。
她已經給出了消息,接下來,便是如何從沈大夫他們那裏得到回信,並且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母後的死……隻要沒有親眼看見,她便不會相信!
她更不信,沈大夫那樣的人會下毒,更加不相信,陛下與將軍會指使沈大夫下毒。
若說著世上有人是真心盼著她能平安喜樂一生順遂的,那第一個一定是將軍。
即便這世上的人都相信這等謬論謠言,她也會相信將軍待她的真心。
“公主,有些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阿曉遲疑著,欲言又止的。
阿依朵頓了頓,“你若是覺得不當說,那便不說吧。”
阿曉擔憂地說道,“可是公主,您是南疆的公主,您所思所想應該一切以南疆的利益為先。您這般想方設法地想要救出沈大夫他們,若是被王上知道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